“你沒事吧?”他看著她慘白的小臉,眼底劃過一絲異樣,“嚇著你了嗎?”
“沒……沒事。”她偏頭看他一眼,又馬上看著那死的不能再死的毒人,“多謝沐天公子及時出手相救,月姝沒有嚇著,沒有,沒有……”黑色血液淌出,散發(fā)出一絲讓她無別熟悉的氣味,這是她族人之血的氣味啊!
即使是沒有聞到這血液散發(fā)出的氣味,可她還是能一眼就認出這毒人是誰,乃是月無白的貼身侍衛(wèi)——冷安。
她做夢都夢不到有一天她的族人竟會變成毒人,還想要傷害她,并且當(dāng)著她的面被人斬殺!
她的小手不自覺的握緊,千萬別讓她查出是誰所為,否則……就不是死那么簡單了。
月姝目光復(fù)雜的再次看了冷安一分為二的軀體一眼,冷安都變成了毒人,那無白呢?
沐卿歿繞過她,低頭注視井水,剛剛他也察覺了此井水散發(fā)出濃郁的尸毒花的氣息,可現(xiàn)在這井水與一般井水無二,那尸毒花的氣息也沒有了。
月姝平靜了一下心情,轉(zhuǎn)過身,看著無異樣的井水,驚詫的走近,雙手撐在井邊,身子往井里探,居然一點尸毒花的氣息都沒有了,怎么可能?
她直起身,眼中光芒閃爍,已經(jīng)清楚是怎么回事了,竟是隱族的隱匿之法!難怪……
隨著發(fā)現(xiàn)隱族的隱匿之法,月姝心里隱隱覺得這不是毒尸為了提升修為而毒害無辜之人性命,先是她的族人莫名其妙的失蹤,臻都百姓中毒,月無白的失蹤,銀樺村一夜被血洗,流風(fēng)受傷,后是她追查到此,冷安的出現(xiàn),發(fā)現(xiàn)隱匿之法……這一連串的事情,就好像是有人事先設(shè)計好了,等著她一步步的往里走,最后走到一個無法預(yù)知的陰謀之中。
她強忍住心中的不適,去查看了一下冷安的氣息,與傷了流風(fēng)的毒尸不是同一個毒尸,而且冷安是三等毒尸,光光等級就落后了兩個等級,她的腦海中充斥著一個想法,但她一直在心中反復(fù)的自我暗示,這只是一個假想,在沒有查出真相之前,不要自己嚇自己。
月姝呼出一口濁氣,將心中的所有想法壓下,把雪絲手套摘下收好,看了看天色,“沐天公子再過一會兒,天便要黑了,不如先回臻都吧?!?p> 井底有著什么玄機,她雖然很想知道,但也絕對不會貿(mào)然行事,還不如先回去把這些事情都仔細思考一番,做好萬全的準備,再下去一探,也不遲。
“嗯。”
兩人一路無語,回到臻都的時候天已經(jīng)黑了。
“今日多謝沐天公子相救,月姝他日必報此恩。”
沐卿歿將她送到了客棧外,回想起今日種種,她心里對沐卿歿還是頗有好感的。
“嗯?!?p> 月姝一怔,一般人聽到她人感激答謝的話,都不會如此回答吧!
這清冷謫仙還真不是一般人呢!
“今日也不早了,改日月姝必定好好宴請沐天公子?!?p> “嗯,告辭?!彼D(zhuǎn)身離去。
白衣勝雪,清冷謫仙,繚亂了誰的心思。
月姝注視著他遠去的背影,孤寂的身影,與夜色融為一體。
她回到客棧內(nèi)院后,已有人在等她了。
一見到她,人就單膝跪地道:“小姐,流風(fēng)已送回族中,他體內(nèi)的尸毒已經(jīng)控制住了,但是族中醫(yī)師對此毒束手無策,故……”此人正是那一日在醉茶樓向月姝稟報月無白失蹤一事的影剎。
若是尸毒真有那么好解,就不會成為十大未解之毒之一了。
“流風(fēng)如何?”那日流風(fēng)應(yīng)該還有更重要的事情還沒對她說,或許他看見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情。
“自那日后就一直昏迷不醒?!?p> 月姝沉思道:“汝派人查一查臻都百姓中毒之事,并詳查界域之戰(zhàn)中被滅族的隱族,吾要知道隱族是否真的被滅族了!”
“是?!庇皠x起身,退了出去。
月姝走至窗邊,望著掛在天邊的殘月,今夜注定是個不眠之夜。
空蕩蕩的街道,寂靜的嚇人,在這寂靜之中,數(shù)十個蒙面的黑衣人從某一個角落竄出,一個個眼神寒戾,彼此對視一眼,紛紛拿出一雙特殊材料制成的皮手套戴上,朝其中的一個黑衣人點了點頭后,飛竄入各個巷道之中,翻進一個個有些破敗的院落之中,很快一間間亮著燭火的房屋,屋內(nèi)燭光閃爍,黑影交錯,一聲聲低微的呻吟過后,燭光熄滅,一切又恢復(fù)了平靜。
街道上,黑影馱著一袋袋麻袋,飛竄而過,陣陣陰風(fēng)襲來,令人毛骨悚然。
高高佇立的紫金殿之巔,殘月前,青絲飛揚,衣袂翻飛,暗金色的面具下,目光深邃銳利,街道上的一幕幕落入他的眼中,陰沉的眸子,看不出任何的情緒。
月姝將窗戶關(guān)上,轉(zhuǎn)身走進內(nèi)屋,還未走出幾步,就見她抿緊唇,臉色有點發(fā)青,隨即見她輕輕的呻吟一聲,右手趕緊捂緊左臂,那里突然灼痛的厲害,讓她有點措不及防。
左臂傳來熟悉的灼痛感,才讓她記起今日乃是九月九,一個讓她曾經(jīng)、現(xiàn)在,乃至以后都將會痛不欲生的日子。
“啊……”她單膝跪地,左臂直直的撐在地上,她忍受不住越來越強烈的灼痛,痛呼出聲,使勁咬緊泛白的嘴唇,眼中一閃而過的狠絕,她真想拿劍,一劍把這條手臂給斬斷,結(jié)束這無法再忍受的痛苦。
月姝一手緊緊捂著左臂,頭低垂著,看不清她此時的表情,但她現(xiàn)在一定非常的痛苦,因為能時不時聽見她忍不住灼痛而哼出聲,聲音時大時小。
咚咚咚……不知過去多久的時間,門外傳來一陣敲門聲,月姝低垂的頭,猛地抬起,并睜開已經(jīng)有點猩紅雙眼,雙目寒光閃過。
現(xiàn)在還有誰會過來找她?
左臂上的灼痛感似乎減輕了許多,讓她不至于痛的站不起來,她起身,看向梳妝臺,鏡子里的自己,頭發(fā)已有些凌亂,雙眼猩紅,嘴唇發(fā)白,還有淡淡的血痕,顯得狼狽極了。
這副模樣,出現(xiàn)在誰的面前,都是極為不合適的,她柳眉微蹙,不由得沉思,該如何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