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復(fù)活的僵尸(1)
這家伙什么來頭?
何憶皺眉,撇著高自己半頭但是渾身透漏著傻氣的家伙暗自思索。
這樣一個黏著自己只會撒嬌喊自己娘親的家伙是剛才自己的救命恩人?
何憶有些難以相信。
可自方才這個家伙的出現(xiàn),那所謂的夜獸,詭異的聲音都已經(jīng)消失殆盡。
若不是彼岸花還躺在原地虛弱耳朵呼吸著暗示著剛才發(fā)生的一切,只怕會讓人覺得剛才的死里逃生只是一場相當(dāng)刺激的錯覺。
等等!
“僵尸隊伍!”
何憶高喊一聲,而身邊這個家伙也不知是被何憶突然提高的音量嚇到或是什么狀況突然顫抖了一下身子。
“娘親,怕。”
何憶扯扯嘴角,可那家伙卻是瞪著濕潤的圓溜溜的眸子看著何憶,表情看起來無辜極了。盡管何憶還是一個少女但還是該死的覺得有些心軟,下意識的便像安慰彼岸花那般的揉揉他的腦袋。
可是......這家伙卻是比何憶高一些,身高上的差距讓何憶的撫摸很不舒服,可他卻是瞇眼傻笑片刻,看起來是格外歡喜。
“笨蛋一一。”
倒在地上的彼岸花虛弱的喊著?!皠e只顧得上感嘆,你倒是看看我啊?!?p> 何憶窘迫,這才想起彼岸花還可憐兮兮的在地上掙扎著,也顧不得一直扯著自己衣袖的怪人,跌跌撞撞的過去從地上撈起貓咪。
“我說,花花你還好吧?!?p> 何憶小心翼翼的問道,手指輕柔的撫摸彼岸花沾染鮮血的毛,興許是太過于疲憊,彼岸花眼睛都懶得睜開,在微弱的縫隙里打量何憶一個來回。
“笨蛋,你沒事就好了,要是出了什么事臭道長沒準(zhǔn)就不讓我們趕尸了?!?p> 何憶嘿嘿的傻笑著,卻是沒有看到身后那人委屈的表情和彼岸花突然睜開的眼睛。
“一一,這個人是誰?”
彼岸花的聲音突然變得嚴(yán)肅倒是讓何憶大吃一驚,“這個人?”
何憶的目光又再一次回到那個怪人身上,上下打量一個來回確定除了癡傻確實沒有什么格外吸引人的地方,這才肯定的說“剛才救我的救命恩人?!?p> “可是...”
彼岸花猶豫,何憶自然是被一種救命恩人的感覺所籠罩,可他不一樣,他會下意識的去判斷這個莫名出現(xiàn)的家伙的目的。然而還未等彼岸花說完,遠(yuǎn)遠(yuǎn)的便傳來一聲千嬌百媚蘇到骨頭的嬌喝“呦,原來小不點在這呢,讓我好找。”
未見其人先聽其聲,粟婭的風(fēng)格一貫如此。
而原本還想要喋喋不休說道下去的彼岸花在聽到粟婭的聲音瞬間的恢復(fù)元氣。
“我們在這里!”
看著幸福的迅速掙脫自己懷抱的彼岸花何憶無奈的搖搖頭,卻不經(jīng)意的看到身側(cè)那人,他的目光變得格外的怪異,說是靈活的,卻又幽深的像不可見低的潭水,而這潭水又不是那般死寂,隱隱的又有微微的光。
何憶忍不住看到有些發(fā)癡,竟然不自覺的和他對視許久。直到聽到粟婭靠近的腳步聲以及彼岸花的各種邀功示好這才后知后覺的移開視線。
不自覺的便雙頰染上緋紅,也不知是因為他而羞澀還是為自己的片刻癡傻難為情。
“這是?”
粟婭先是把何憶打量個遍,這才留意到身邊這個奇怪的人。
何憶的資歷尚淺興許看不出什么特殊,可粟婭畢竟捉妖世家出身,又時常會在夜晚時分化身玫瑰姑娘在人妖共存的午夜花收集夜獸的情報,對異類的分辨更是有極其清晰的嗅覺。
“這家伙絕不是人!”
粟婭的黛眉緊促,畫著精致煙熏妝的眼睛瞬間睜大,原本柔情似水般的嫵媚的立刻消失殆盡轉(zhuǎn)為氣場全開。
何憶是第一次見到這樣的粟婭,她曾經(jīng)聽罔千年介紹時只覺得該女子出身不凡,她的衣著打扮上有一種上世紀(jì)的古典美,像是收藏家珍愛的名貴油畫。
精致到無可挑剔的妝容,優(yōu)雅的繡花旗袍,蓬松的墨色卷發(fā),還有停不下來的瓜子和香煙,這樣拼湊出來的粟婭是殯儀館老師傅周望口中的“花瓶”
何憶也曾一度這樣看她,罔千年卻告訴她,粟婭來到重生殯儀館卻是應(yīng)了罔千年的邀請。
實則是重生殯儀館很需要她。
在給何憶講述殯儀館歷史的時候罔千年這樣說道,連帶的何憶對粟婭好奇之余又充滿了尊敬。
而今天便可以看到粟婭所謂的特殊嗎?
何憶這樣偷偷的想,她抱緊試圖亂竄的彼岸花安靜的站在被夜獸摧毀了一半的大樹,那樹只剩了一個光禿禿的枝干,看起來格外的凄涼。
何憶突然覺得站在粟婭對面的那家伙有些莫名的可憐。他眨眨眼,看起來好像不明白正在發(fā)生的事情,安靜乖巧隊伍樣子讓何憶想到在殯儀館接納的早早夭折變成嬰靈的小孩。
對呀,或許這個家伙并不是人!只是一在不斷生長的嬰靈!何憶一拍腦門,感慨這自己遲來的發(fā)現(xiàn)。而粟婭的動作卻是比何憶的大腦運轉(zhuǎn)的更快,轉(zhuǎn)眼又變成了平時的風(fēng)情萬種的模樣,只是神情卻變得慎重了許多。
“小不點,從剛才到現(xiàn)在你有檢查過自己的隊伍嗎?”
“這個......”何憶心虛的低下頭,她確實沒有,在夜獸的幻境掙脫之后被莫名的襲擊,再然后便是與這個家伙的奇怪接觸,反倒是更為重要的趕尸隊伍被拋在腦后。
何憶懊惱的低頭,好像第一次趕尸就被自己搞砸了呢。
“對不起,我......”
何憶并不擅長解釋,在她的認(rèn)知之中正確便是正確,錯誤既是錯誤,解釋便是對自己能力不足的辯解。
“好了,不礙事?!彼趮I揮揮手。
“更何況有了事情有什么是那個冰塊臉不能解決的。”冰塊臉說的是罔千年,何憶縮縮脖子,卻是沒敢搭話。眼睛瞧著在樹干下倒成一片的僵尸。
“一、二、三、四...”
何憶的聲音有些顫抖,那個罔千年特意叮囑多加照看的小僵尸竟然消失不見了!
“婭姐姐......”
何憶的聲音帶著些許哭腔“僵尸不見了,莫不是被夜獸吞噬了?這......”
何憶有些慌張,竟一時的忘記了思考。她一直有小罔千年的稱呼,無論是性子上的寡言還是行事上的嚴(yán)謹(jǐn)她都格外的接近那個她敬仰的師兄。
可是,只一次的趕尸卻是讓她越發(fā)的反常。
“別急,僵尸不就在這里嗎?”
粟婭不知從哪里摸出一根煙,裊裊的煙氣之中她的眼神更加的魅惑迷離。
“這里?”
何憶覺得自己的智商在夜獸來襲之后一度的掉線,這樣的狀態(tài)根本就不像是平時的自己!忍不住的,她懊惱的拍拍腦袋,用力過大讓她忍不住一個“哎呦”出聲。
粟婭吐出一口香煙,半瞇著眼看著煙霧散開再回頭細(xì)細(xì)的打量何憶“夜獸那種東西看起來有形體,其實最開始的時候它們是沒有實體的,所以它們常常會有各種模樣,極其容易在人脆弱的時候趁機(jī)而入?,F(xiàn)在看來,已經(jīng)有夜獸進(jìn)入過你的身體,看起來也不是尋常的夜獸?!?p> “那一一會有危險嗎?”
彼岸花仰著貓臉問道。
“不打緊,回去我點香給你熏一熏。想我琢磨這夜獸也有些時日了?!?p> 何憶似懂非懂的點點頭,而一邊的那個奇怪的家伙卻是不甘心被冷落,抬手拉拉粟婭旗袍外搭的流蘇披肩一臉無辜道“娘親,我也要。”
何憶大跌眼鏡,慶幸之余有一種被背叛的感覺。
而彼岸花竟是格外配合的從何憶懷中躍出去,對著他的肩膀踩來踩去。
何憶并不搭理彼岸花的舉動,同樣的那人也沒有,反倒是粟婭饒有興致的勾起他的臉瞧個仔細(xì)。
“模樣倒是不錯,可惜是個僵尸。”
“僵尸?!”
何憶和彼岸花倒是格外有默契的喊了出來,彼岸花身子勾著身子把貓臉湊到面前認(rèn)真的觀察每一個細(xì)節(jié)。
小僵尸似乎是有些害怕,臉鼓起來,圓潤的像個包子,何憶很想上前戳戳他的包子臉,但他卻像沒看見似的轉(zhuǎn)頭抱緊粟婭的胳膊便緊緊的貼了過去。
“娘親,怕?!?p> 他的聲線還是方才對何憶撒嬌的軟軟糯糯聲線,可對象卻是粟婭。
真是個花心的小僵尸,何憶暗自心想。
饒是粟婭知道由來也忍不住嘴角抽搐,抓過他的胳膊撇開便往何憶那里丟。
何憶下意識的便把迎面而來的大型玩偶抱個滿懷,因為身高上的差距還趔趄了幾步,而彼岸花,在小僵尸被丟出去的一刻便飛快跳到粟婭懷里。
“瞧瞧你們這一身狼狽的。”粟婭有些潔癖,忍不住皺皺眉,差點沒忍住把彼岸花丟出去。又不知從哪里拿出手帕為彼岸花擦著毛上的血漬,而彼岸花則一臉享受的仰起頭向何憶炫耀。
何憶并不搭理他,她現(xiàn)在有很多的疑問還不明白。
“這個家伙就是小僵尸嗎?”
“可是,我和彼岸花明明是見過小僵尸的,身高,面貌,體型全都不是這樣,這......”
何憶忍不住再一次打量過去,不巧對上了小僵尸委屈的濕潤眼神,慌亂的匆忙轉(zhuǎn)頭看向別處。
“這個我可以證明哦,當(dāng)時我們倆看到的小僵尸的時候他分明不是這個樣子的,并且...”彼岸花停頓片刻“那個僵尸的眼睛有些奇怪,其他的僵尸都是雙目緊閉,獨獨他睜著雙眼,甚至我去看他的時候差點被他誘惑撕掉符咒?!?p> 提到這個彼岸花還是有些心有余悸。
“從前在亂葬崗的時候也聽花婆婆提起過返魂的故事。逝者可以重生,無論鬼魅僵尸,留存魂魄者,不過輪回便可重生。只是不知道小僵尸也是否如此?!?p> 粟婭聳聳肩,忍不住陷入了沉思。
煙已燃盡,天空遠(yuǎn)處漸漸開始有了些許光亮,小僵尸似乎是有些疲憊,竟然抱著何憶的胳膊睡著了。
何憶看著小僵尸乖巧的睡顏忍不住勾起了唇角。
“僵尸也好,妖怪也好,人也好,此刻的他這樣的乖巧,讓我覺得不是壞人,更何況,他還是我的救命恩人,如果沒有他,現(xiàn)在的我可能也是一縷亡魂了。婭姐姐我們帶他回去好不好?!焙螒浗K是忍不住抬手戳戳小僵尸的臉,他的臉像正常的人類一樣的柔軟,且還帶著幾分溫暖,何憶有些歡喜,又興沖沖的下手戳個幾次,小僵尸似是感覺到了這樣不算溫柔的觸感,不舒服的撇嘴哼唧一聲,何憶這才收手。
“不管出于哪種想法我們現(xiàn)在都要帶他回去,自然是不會丟下他。先回殯儀館,剛給冰塊臉傳了折火令,告訴他我們一同回去,剛好我也好奇他要特別關(guān)照一個小僵尸的原因?!?p> 粟婭說罷便是一個轉(zhuǎn)身,一手抱著彼岸花,另一手從何憶懷里拉過睡著的小僵尸扛在肩上,自然的無視何憶驚訝的表情,云淡風(fēng)輕道“帶好你的隊伍,這家伙我就先幫你保管了,我們殯儀館見?!?p> 說罷粟婭便消失了,何憶自然是知道愛美的粟婭厭惡陽光的習(xí)慣,凡是出門必定帶隱身咒,由此也并不覺得稀奇,反倒是凌亂倒地的僵尸,還有不知丟在哪里的旗子.....
何憶微微嘆氣,終是匆匆整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