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尚沒說話,都沒拿正眼看徐允爵,直接就是閉上了眼,確切的說,人家壓根沒睜眼。
并不是和尚性格比較高冷,閉上眼裝深沉,只是和尚根本沒法睜眼,狗腿子們的出招實在是不講究,為了達到目的不擇手段,什么下三濫的手段都用上了,除了敲悶棍外,還朝人家和尚撒沙子,和尚到現(xiàn)在眼里還揉著沙子,表情十分怪異,既有不甘,更多的是委屈……
這年頭,如此不講規(guī)矩的隊伍不多見了……
徐允爵卻是來勁了,咆哮如雷:“放開他!都給小爺放開他,小爺要教訓這個狂徒,竟敢暗算小爺,撩陰腿這種狠招也使得出來,還是個人嗎,我呸!”
罵完又是一口白沫吐在了和尚那光禿禿的腦殼上,白沫順著和尚那光滑的腦殼滴落下來,有種讓人眾享絲滑的感覺。
徐允爵挽起袖子惡聲道:“起來啊,你不是很能打嗎,現(xiàn)在小爺給你個機會,一對一,小爺不讓任何人插手,只要你打贏了小爺就讓你走。”
徐允爵對著和尚一番挑釁,卻遲遲不見有任何反應,和尚依舊是紋絲不動的蹲著,像個干煸的氣球,一點脾氣都沒有,與之前一腳踹翻自己的和尚簡直是判諾兩人。
徐老大發(fā)話了,自是沒人敢違背,眾人直接就放開了和尚,而和尚卻依舊是面無表情,隨著眾人的手一放,和尚屁股一沉落座在地,揚起些許塵土,和尚一句話都沒有說,紋絲不動的坐著。
這倒不是和尚立地成佛了,只是成王敗寇,多說無益,這是一群沒有素質,從不講江湖規(guī)矩的人,作為一個受過訓練的使者,他不能向這樣的群體求饒。
最主要的是,他的手都被這班家伙打脫臼了,腿上也挨了幾棍,估計也到了要打石膏的程度,實在不是和尚不感動,而是不能動……
“小公爺……他雙手被打脫臼了,這會怕是動不了……”白露弱弱的提醒著
徐允爵的話比較混賬,都如此的明目張膽了,話語里竟然還有一絲質疑:“是嗎,那小爺這會要是教訓他,會不會被人說小爺乘人之危,仗勢欺人?”
“不會,當然不會,小公爺您這只能叫痛打落水狗,跟乘人之危扯不上關系,再說了,小公爺您打的好啊,您這是為民除害,是民族英雄,美名萬人傳還來不及呢?!?p> 徐允爵愕然,這馬屁拍的實在是有點過了,打人還打出好來了,徐允爵臉皮縱始再厚,那也是有個限度的,這種二鍋頭度數(shù)的馬屁他顯然也是沒長接觸。
一時之間,徐允爵有些醉了:“你說小爺是民族英雄?”
“正是,民族英雄,小公爺當仁不讓?!卑茁缎ξ剡f上了手中的信封。
徐允爵這才注意到這些信封,一份一份的查閱過去,片刻之間,徐允爵的雙眼放出了綠光,徐允爵只覺得他的肩膀變得沉重,祖先的血液仿佛在他的身體里復蘇。
“好啊,這些混賬竟然吃里扒外,領著朝廷的俸祿,卻干出這等事,小爺這就稟告父親大人去?!毙煸示襞瓫_沖地道
“小公爺打算如何讓國公爺處理此事?”
“這群叛徒,活著也是浪費糧食,當然是抓起來全殺了?!?p> 白露嘆息:“小公爺,這恐怕不妥,這些只是那李永芳的勸降書信,并不是這些人的回信,這些人只是有可能叛變,卻不一定會叛變,要是打草驚蛇了,只怕會逼反了那些不想叛變與尚在猶豫的人,這李永芳不遠萬里派人前來,只是為了讓我大明起了內亂,內亂一起,后金就會在邊境動兵,到時我大明將無暇分身?!?p> “聽你這么說,好像還真不能拿這班混賬怎么樣,那就由著這班叛徒逍遙快活?”
白露語重心長嘆道:“小公爺,這送信的使者要是在不上路,諸位大人可要等急了……”
“你想……你想陪他們把戲演下去?”
“不僅要演下去,還要加注,李將軍太小家子氣了,跳槽都不升職加薪迎娶白富美,誰愿意背個漢奸的名聲,俗話說,重賞之下才能出勇夫,咱得替李將軍加點價碼上去才行?!?p> “加價……碼,加什么價碼?”
“努爾哈赤的孫女,銀子官職可都比不上結秦晉之好,若是有心投敵的必然不會拒絕這個機會,到時小公爺只需抓住這些個上門孫女婿,一抓一個準,拿他們的人頭祭天,恩威并施之下剩下那些內心動搖的人也不敢再有想法,他們知道小公爺您掌握著他們的一舉一動?!?p> 徐允爵很滿意白露提出的加價碼,卻也提出了自己的疑問,看得出小公爺挺很務實的:“妙啊,只是,這努爾哈赤有那么多孫女嗎?”
“小公爺,這就是您的思想覺悟不夠高了,作為小公爺?shù)陌樽x,草民得批評你幾句了,沒聽說過一句話嗎?”
“什么話?”
“有孫女要嫁,沒有孫女創(chuàng)造孫女也要嫁……”
“創(chuàng)造……這親孫女也能隨便創(chuàng)造的嗎?這話是哪個混賬說的?!?p> 白露倒是滿不在乎,朝著自己一指,笑嘻嘻道:“當然是草民這個混賬說的。”
“哈哈,白露,小爺發(fā)現(xiàn),你是越來越對小爺?shù)奈缚诹耍郧澳赣H給小爺安排的那些個伴讀沒一個能跟小爺尿到同一個壺里的,你是第一個?!毙煸示舻恼Z氣格外的認真。
白露尬笑不已:“那是草民的榮幸……”
…………
…………
話是這樣說沒錯,只是實際操作起來卻不是這么回事,白露其實很想告訴徐允爵,他們兩人是尿不到一個壺里的。
原因很簡單,想當年青春年少,頂風隨便尿十丈,現(xiàn)如今倒了血霉,順風使勁濕一鞋。
連個準星都沒有,還能尿壺里才有鬼…………
…………………………
…………………………
隨便交代了眾人幾句,白露便隨徐允爵而去,準備找?guī)讉€槍手按著李永芳的字跡抄寫一份加量不加價的勸降信。
只是,離去之時,白露仿佛聽到了空蕩的山野里傳來了殺豬般的咆哮。
那是一種蛋蛋的憂傷,馬亮等狗腿子不知從哪里找來的一只彈弓,將和尚擺成一個大字,在他的頭上放了一錠銀子,下注打靶,打中的人就可以拿走。
只是,幾輪下來,和尚頭上的銀子自然尚在,還沒有人博得頭籌。
不知是狗腿子們彈法太差,學的都是人體描邊打法。
還是視錢財如糞土,壓根不在乎博得頭籌,只是圖個樂子。
這彈弓是越打越歪,歪的離譜,銀錠放在那腦瓜上,都能打到和尚的大腿上。
一次比一次更讓和尚膽寒,他感覺自己快堅持不住了。
假和尚并沒有為李永芳盡忠的打算,干這行高風險的工作,本身就是求財。
眼下這些人竟然玩他的下半身幸福,他真的遭不住了,幸幸苦苦豁出命跟著李永芳干安利,圖啥。
不就是圖個三妻四妾,安享天倫之樂。
這些人準頭這么差,和尚實在是不想繼續(xù)玩了。
下一發(fā)要是打在那地方,那可不是鬧著玩的,假和尚暫時還沒有進宮伺候萬歷老大的打算,也沒有修煉葵花寶典的野心,就算有他這個野心,白露也不打算賣給他。
開什么玩笑,這種好東西,白露當然是關起門來偷偷修煉了。
……
……
接連幾發(fā)彈弓打在了和尚的大腿上,距離博得頭籌的距離越來越遠,缺離和尚崩潰的邊緣越來越近。
狗腿子也覺得玩著不夠意思,便決定改變一下玩法,把眼睛蒙起來玩。
畢竟狗腿子們也是男人,不是幫人凈身的手藝人,看見雞蛋破了殼,心里難免會有壓力的,為了不給自己留下心里陰影,狗腿子蒙上了雙眼。
這下子,假和尚實在是扛不住了,水龍頭止不住的往下流,在強大的心理壓力之下,和尚一五一十的供出了自己的犯罪事實,以及與團伙交頭的暗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