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晌時分,夜色早早拉開了幕布,天地混沌一片,沒有半點星月。華燈初上,照射出耀眼的光,望上去是憔悴慘淡的。
二十萬銀票原封不動,又回到了傅雨祁手里,他一時匪夷所思,愣在原地。
徐少武究竟在搞什么鬼。
長青瞧出他的疑惑,卻因想起沈挽箏的威脅,不敢托出她撿到佩槍一事,只解釋道:“徐師長說與長官本是結拜兄弟,長官這樣干脆利落的態(tài)度,一切便迎刃而解了?!?p> “好一個迎刃而解?!彼聊ブ@個刃字,妙到了極處。
他仿佛想起什么,又道:“沈挽箏那弟弟叫什么?放他出來,丟府里安排個位置。任由他浪蕩,闖了禍,丟的是我的臉?!?p> “是,屬下這就去辦?!闭f完,長青退了出去。
傅雨祁負手來回踱著步子,越發(fā)覺得便宜了沈挽箏。
這個女人,只是面上從了他,卻恃寵而驕,膽敢無數次挑戰(zhàn)他的底限。
眼底復添怒火,不由惱從中來。這才入府幾時,就這樣氣他,她巴不得氣死他才甘心。
思緒間,傅雨祁已來到了西院,沈挽箏那處的門是緊緊掩著的,一線光隱隱從窗縫里涌出。
他自然沒有耐性去敲門,而是猛地踢了兩下。
突如其來的聲響,如有著雷霆萬鈞之勢,壓迫而來,震懾人心。
沈挽箏唬了一跳,匆匆至門邊,遲疑了一下,路燈將來人的身影投在門上,仿佛躲在暗處的野獸,令人心頭發(fā)悚。
可她還是開了門,見來者面色不善,想頂風作案,把門關上,卻被他伸手擋住。
僵持了一小會,到底敵不過他的力道,沈挽箏只得松了手,逃似的往臥房奔去。
“你跑什么?”他的神色愈加不豫,語氣透著肅殺之意。
她僵在原地,身形那樣柔弱,硬著頭皮開口:“我……給你倒茶去。”
一面說一面執(zhí)起壺來,那手微微發(fā)抖,茶水漏灑出來,落在小圓幾上,點點滴滴的水漬,更像灑在了他的身上,他滿心不悅。
“你是怕我還是憎我?”他粗糲的大手伸過去,捏住玉骨似的腕子。
“嘶——”正巧碰到她燙傷的地方,她忍不住秀眉緊蹙。
他未發(fā)現(xiàn)這個細節(jié),只覺心里血氣上涌,將她一拽,狠狠地按在床榻上。
手徑直從裙擺下方探進去,隔著褻褲,正欲挑弄,只聽沈挽箏掙扎著叫出聲:“不行,不可以!”
他冷笑道:“怎么,還要挑良辰吉日?”
“放過我!求你……”她小臉蒼白,咬著唇角,拼命止住即將奪眶而出的淚水。
“為了誰而拒絕我?是誰?是姓陸的那小子?”他極力壓抑著情緒,天知道他是這樣的嫉妒,嫉妒得快要發(fā)狂。
她拼命搖頭,“不,不是——”
他瞳眸仿佛籠罩著一片陰翳,一字一頓,“你告訴我,是誰?”
說著,她已輕輕拉起他的手,移至小腹,眼淚滾落腮邊,“是他?!?p> 這一剎那,傅雨祁怔在那里,一動也不動。
目光直直地盯著她,深邃的瞳眸亮得出奇,四周沉靜如水,唯聽聞他在微微喘息。
難道素玉口中所言的藥,是安胎藥不成?
念頭轉到此處,他迅速起身,大聲喊道:“吳媽!吳媽!”
話落,恰似一根藤條,抽在沈挽箏心上。
她僵直了身子,分不出他是喜是憂,或是想要如何裁處她。
他既這般模樣……果然還是發(fā)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