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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人走了一段,袁園時不時的還轉(zhuǎn)動著腳步,像是在享受陽光,這讓莫非覺得有些奇怪,他不敢相信陽光的魔力能讓前兩天還形同枯木的袁園變得如此鮮活。
他們來到了廣場,找到一處既背風又有陽光的長椅坐下,莫非此時已經(jīng)習慣就這樣不聲不響的陪著袁園散心,他左右打量著這個廣場。
忽然,袁園對莫非說道,
“常峰,我想和你說件事,希望你不要表現(xiàn)出驚訝的神情,你只要聽我講就好。”
莫非聽到袁園的口吻,心中有種不祥的預感,他覺得袁園下面要說的話,一定很令他意外,至于是什么事,他還不好判斷,他對袁園說道,
“師姐,你應該冷靜些,一切都會好起來的!那個,我忽然想到我有件事得和李裁說,能不能把我的手機借我打一個電話。”莫非想找個理由把袁園剛剛在咖啡館借去的手機拿回來,以確保一旦袁園說些什么不該讓凱文聽到的話,他們也不會有麻煩。
“對不起,你的手機,剛剛已經(jīng)被我塞在咖啡館的沙發(fā)下面,如果我不去找,恐怕一時半會不會有人發(fā)現(xiàn)。”
“什么?”莫非驚訝的問道。
“常峰,那手機上,有監(jiān)聽,包括我自己的手機,我之所以約你出來,是擔心在我的畫廊里也有一些我不知道的設(shè)備或者監(jiān)視我的人?!痹瑘@淡定的說道。
“師姐,你這是什么意思?”莫非假裝聽不懂的樣子。
“常峰,我在居嚴被發(fā)現(xiàn)的前一天晚上,見過他了,是他告訴我,在這個世界上,你是我唯一可以相信的人?!?p> “居嚴?”莫非的表情顯然無法控制在‘不驚訝’的范圍里。
看來,大概是袁園也看到了莫非表情的不可控,而她此時也眼圈發(fā)紅,她慌忙的四下看了一下,臨時做了一個新的決定。
“那邊有家日式料理,運氣好的話,應該已經(jīng)開業(yè)了,我們進去談吧!”
莫非順著袁園手指的方向,看到廣場的另一側(cè)果然有一家掛著幌子的日式料理店,他跟在袁園的后面,心情復雜,走在他前面的袁園的高跟靴鞋跟落地的聲音也十分急促,這讓莫非的心情更加緊張,仿佛這世界上沒有其他聲響,只有那急促的高跟鞋落地的聲音。
他們一前一后來到了這家日式料理的門前,莫非的腦子被那高跟鞋聲幾乎攪得一片混亂,袁園故意將他們倆的手機都拋開,已經(jīng)說明她知道了手機有監(jiān)聽,但是,她為什么要找自己談這件事,那個居嚴在臨死前一夜為什么要去找袁園,一個神經(jīng)上有問題的前男友去找她的事,她不和苗逸說,自己又因為什么成為了最可信任的人?袁園為什么要神神秘秘的約上常峰出來說,難道,袁園看出自己不是真正的常峰了?
兩個人邁進店內(nèi),一下子覺得溫暖不少,莫非的注意力也從腦子里的混亂被這溫暖的氣息烘了出來,那種僵硬的感覺有些緩和。
服務員在袁園的要求下引導他們進了一個包間,兩個人坐在包間里,依舊因為剛剛急促的行走而喘著氣,袁園機械的點了些東西,服務員便離開了。
“這里這么早就營業(yè)了?”莫非找了個開口的話題。
“是。”這次,換袁園機械的回答了。
莫非想等袁園開口。
不多時,服務員很快將他們點的東西上齊了,袁園還點了清酒。
“喝酒?師姐?!蹦窍雱褡琛?p> “這是熱的?!痹瑘@給莫非倒了一杯。
莫非只得接受。
倒過了酒,包間內(nèi)又陷入了沉默,莫非似乎能聽到清酒中的熱氣慢慢蒸發(fā)的聲音。
莫非看到袁園的眼睛迷茫的盯著那酒杯,仿佛他們就要這么一直呆坐下去。
“居嚴那天晚上來找過我?!?p> 袁園終于開口了。
伯蘭畫廊畢業(yè)畫展的第一天上午,袁園正在和一位藍城大學的教授討論著一幅由該教授輔導的一位學生的畫,她的手機忽然響了,袁園看了一眼,通訊錄標記是紅松醫(yī)院,這讓她的心突然收緊了一下,她機械的對那個還在對著畫講述他是如何對這名學生進行啟發(fā)的教授說了句,
“對不起,我要接個電話?!?p> 之后,便丟下半張著嘴的教授轉(zhuǎn)到了畫廊里面她的辦公室的方向,袁園一邊走著,一邊接起電話,
“喂,您好!”
“請問,這是袁園的電話嗎?”聽筒里傳來一個中年男子的聲音。
“我是,請問,您是哪里?”袁園確認道,這電話是她很早以前存在手機通訊錄里的,而且,每次換手機,她都不曾將這個號碼從新手機上遺棄。
“我這里是紅松醫(yī)院,我是紅松醫(yī)院的醫(yī)生,請問,您認識居嚴嗎?”
“哦,我認識,居嚴怎么了?怎么會聯(lián)系到我?”
“您之前來過我們醫(yī)院,留下過一個名片,是這樣,居嚴,他,不見了?!?p> “什么?怎么會這樣?”袁園站在自己的辦公室里,急切的問道。
“我們正在尋找,不過,暫時還沒有找到,我們是今天一早發(fā)現(xiàn)他不見的,如果他去找您,請您立即聯(lián)系我們?!?p> “他,我,好,我知道了?!?p> “麻煩您了!再見。”
“不客氣,再見?!?p> 袁園聽到了對方先掛斷了電話,她依舊拿著手機站在辦公室里,忽然,她拿起了外套,拎起了手包,沖出辦公室,辦公室外她遇到的第一個人是保潔的許阿姨,她對她說道,
“許阿姨,麻煩你幫我看一下畫廊,我有急事出去一下,有什么事給我打電話,晚上我要是不回來,你們就直接下班吧,把門關(guān)好就好?!?p> “啊?”許阿姨拿著一塊抹布不知所措的看著袁園快步走出了畫廊。
袁園開車,直接來到了紅松醫(yī)院,她了解到居嚴是在一早被發(fā)現(xiàn)不見的,具體他是如何不見的,誰也說不清,就連監(jiān)控上也沒有看到他的影子。袁園見到了給她打電話的那個醫(yī)生,她恍惚想起來,她最早來看居嚴的時候,是這個醫(yī)生接待了他。
“袁小姐,你好,我是邁爾斯,是居嚴的主治醫(yī)生,發(fā)生這樣的事,我感到很抱歉?!?p> 袁園聽到這個醫(yī)生的介紹,她的記憶更清晰了,對,邁爾斯。
“可是,現(xiàn)在是不是已經(jīng)有人出去找他了?”袁園急切的問道。
“是的,已經(jīng)出去找了,不過,現(xiàn)在還沒有消息?!?p> “那,他之前有要出去的跡象嗎?”袁園問道。
“這個,倒是沒發(fā)現(xiàn)?!?p> “他的病是比以前更嚴重了嗎?”
“這個倒是沒有,不過,也不見好轉(zhuǎn)?!?p> “你們除了聯(lián)系我,還聯(lián)系其他人了嗎?”袁園問道。
“哦,我們聯(lián)系了,他的公司,凱文國際,梁先生?!?p> “他來了嗎?”
“他來過了,了解了一些情況之后,便出去找人了?!?p> “這種情況,是不是也應該報警呢?”袁園提醒道。
“我們已經(jīng)報過警了?!?p> “你們還通知他其他的什么朋友了嗎?”
“這個,他的聯(lián)系方式只有凱文的梁先生,您的聯(lián)系方式還是當初偶爾留下的?!?p> “這樣??!”
“不過,倒是有一個人,但是,我們沒有他的聯(lián)系方式?!?p> “誰?”袁園急切的問。
“其實,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人,當年,在這附近發(fā)現(xiàn)居嚴在路邊吃垃圾的那個撿垃圾的人,他經(jīng)常來撿垃圾,順帶來看居嚴?!?p> “你是說,居嚴有可能被他帶走了?”
“哦,那倒不是,那個聾啞人已經(jīng)好久沒來了,說起來有大半年了,也不知道是到別的地方去撿垃圾了,還是出了什么事。我只是突然想起來的?!?p> “這樣啊,那好,那我也出去找找吧!”
袁園開著車緩慢的行駛在紅松醫(yī)院周邊的路上,甚至一些小胡同她都不放過,有的地方,她干脆把車停在路邊,走去找。
正當她走在一條小胡同里的時候,她的手機響了,打來電話的是白鶴翔,
“袁園,你到哪兒去了?出什么事了嗎?我聽鶴鳴說你放下畫展急匆匆的跑出去了,把畫廊交給了許阿姨?”
“鶴翔,我,”袁園說著,覺得胸口發(fā)悶,淚水忽然奪眶而出。
“袁園,怎么了?發(fā)生什么事了,你在哪兒,你是在哭嗎?”
“鶴翔,我知道,我不該和你說這些的?!?p> “怎么了,到底發(fā)生什么事了,有什么該不該的,你說出來,出了什么事,大家一起想辦法就是了?!?p> “是,居嚴,居嚴從醫(yī)院跑丟了,天氣這么冷,他只穿了一身病號服?!?p> “報警了嗎?”
“已經(jīng)報警了?!?p> “你是在找他嗎?”
“我總要做些什么!”
“好,你告訴我你在哪兒,我去找你,我?guī)湍阋黄鹫?!?p> 袁園一邊找,一邊給白鶴翔發(fā)著自己的定位,白鶴翔終于和她匯合了,見到白鶴翔,袁園既委屈又尷尬的抽泣著。
“別哭,一定會找到的,沒關(guān)系的,我知道他對你的重要性?!卑Q翔善解人意的邊說著,邊從口袋里拿出了他的手帕幫袁園輕拭著臉上的淚水。
“對不起,我,我知道這樣很讓你為難。”袁園說著。
“不,我不為難,如果你是個無情無義的人,那我倒要為難了,現(xiàn)在,你也不要為難,我們?nèi)绻瓦@樣一直在這里,恐怕我們就都要為難了?!?p> 兩個人開始一起找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