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夢中,他覺得有一雙有力的臂膀把她抱到了床塌上,她沒感到惡意,于是放心地接著沉入夢鄉(xiāng)。
夢中,云長生又回到了前世的家中。
自然還是她那個出租房里。她的家衡哥哥正溫柔地給她做著飯。錢大媽給一邊給她輕輕掖著被角,一邊絮絮嘮嘮的跟她說著家長里短。溫暖的陽光照進了她那個狹窄的出租屋內(nèi),她很到了滿足而愉悅,露出了微笑來。
突然地不知從哪里刮來一股颶風(fēng)來,刮飛了那溫暖的陽光,刮飛了錢大媽和家衡哥哥。暴雨傾泄而下,打濕她全身。
她“啊”的一聲睜開了眼睛!
“小師弟,你醒了,是我呀,小師兄!”冉琨的臉在她眼前放大。
云長生一摸臉上,居然是濕的。再一看身上也是濕的。
她眼睛睜大,牙齒磨得咯咯響:“你用水潑我?!”
云長生跳了起來,左右掃視一圈,撿到一根壞掉的桌腿,拿著它就往冉琨身上打去,“你說你干嘛把用水潑我,不說出個子丑寅卯來,我一定打斷你的腿?!?p> 冉琨在小小的營帳中轉(zhuǎn)圈,“別打了……哎喲,好了,小師弟你都打我好幾下了,我就淋了你一小杯冷水而已?!彼贿叴謿?,一邊慌忙解釋,“……我都叫你好久了,你老是不醒。我怕你一下子睡過去。上個月,我家老祖宗就是在睡覺的時候過去了?!?p> “我靠!”一不小心云長生爆了句粗口?!澳慵依献孀诙家话俣鄽q了,我才多大?!痹崎L生也追得有點累,揚了揚手中的桌子腿,大喝道:“我看你這小子就是欠揍?!?p> “小師弟,我看桌子上還有饅頭呢,你不會是還沒吃飯吧?你吃飽了再打,吃飽了才有力氣再打,好不好了?”冉琨可憐巴巴地道。
一聽吃飯,云長生才想起她還沒有吃飯。她也累得氣喘吁吁,忙停了下來。她也確實餓得狠了,忙坐下來,拿起一個冷饅頭就往口里塞。
一旁冉琨從懷中拿出一個用油紙包著的燒餅來,“給你,小師弟,那個不能吃了,吃這個吧。這個餅還是熱的,我特意放在懷里的?!?p> 心中有暖流滑過,云長生接過燒餅,瞄了他一眼,問道:“軍糧交接完了。我阿爹呢?我二師傅呢?”
“是呀,我們早就到了,不過軍糧交接入庫用了些時間?!彼A苏Q郏q猶豫豫了半天才道,“那個老頭真是你父親呀?”
“算是吧!”
“什么是‘算是’呀?”
“哎,我說你,說這些做什么,說正事!”說完她又揚起了手。
“你別打人呀,我說,這就說……正事就是師傅和你阿爹不知為了什么事,又打了起來,然后也不知打到哪里去了?!?p> 云長生撫額,不管了。這倆貨,沒一個是她能管了的。
云長生吃得大刀闊斧,三兩口解決了那個燒餅。她還把桌上的饅頭粥都給清理完,那裝粥的碗都讓她用饅頭擦得光可照人了。
桌上的食物,瘋老爹沒有動,也不知那老頭子等會上哪里去弄吃的?云長生心想。
冉琨看著云長生的這種吃飯速度和飯量,張大的嘴,半天沒有合上,“小師弟,你這是幾天沒吃了呀。”
他說完又立時搖了搖頭,“不對呀,你離開我們才不到一天呀,怎么這么餓!”
啪,冉琨的頭上挨了一巴掌,“現(xiàn)在是討論這個的時候嗎?”云長生吃飽喝足,“走,咱們出去逛逛?!贝藭r外面一陣陣吵吵鬧鬧的聲音傳入了她的耳朵。
“崔管家和趙定海、教授他們呢?”
“被湯顯將軍留下了,說要給他們接風(fēng)洗塵?!?p> “喔,你怎么不留下!”
“我不是想早點看到小師弟嗎?嘿嘿……”冉琨撓了撓頭道。
云長生心中暖暖,反手“啪”又拍了他一下,“我看你就是一會不挨打就渾身難受吧!”
冉琨嘿嘿傻笑。也不知怎么回事,他特別喜歡和小師弟呆在一起。總感覺呆在小師弟的身邊特別的舒服,盡管這個小師弟很兇,動不動就拍他的頭。這個小師弟好象總把他當(dāng)作小孩子看待,可明明小師弟比他還小呀?
“現(xiàn)在是什么時辰?”
“是酉時,我剛看過懷表了。”冉琨忙答道。
云長生掀開帳簾,現(xiàn)在正是晚餐時間,又加上軍糧終于運到,軍營中到處喜氣洋洋的。云長生朝他們的飯碗看去,見都是堆得高高的白米飯,大鍋里還熬著肉湯。餓了許久,今天可算是能吃上飽飯了。云長生想想也替這些人心酸,為了國家拋頭顱灑熱血的人,居然為了能吃飽飯,歡喜成了這個樣子。云長生閑逛著。
營地升起了一堆堆的篝火,一口口大鍋里的飯菜香味在整個營地的上空飄蕩。
暮色無聲降落在這片喧嘩的大營邊。夕陽把天邊的云彩也燒得通紅,仿佛在那方的天空中,也有仙人在那里燃起了火。
她看到營地附近靠近紅水河岸邊挖了一些淺水井。士兵們你推我,我推你,打打鬧鬧去挑水洗漱。爽朗的大笑聲不時響起。云長生正側(cè)耳傾聽這幫子士兵天南地北的聊八卦,有些段子還是挺好玩的。
她正聽得起勁。不防冉琨“啊——”的一聲慘叫,云長生一驚,捆著的弩劍機簧就要按下。
卻見一個虬髯大漢提著冉琨的耳朵大聲喝道:“小子,誰讓你跑到這里來的,你這一出來,告訴你娘沒有。”說完那個大漢蒲扇般的大手啪啪照著冉琨的頭就拍了兩個。云長生嘴角抽搐了兩下,這可比她拍得重多了。
“沒,我沒告訴我娘,我只是說跟師傅出來做機關(guān)。我真沒說是到您這里來??!”大漢好象松了口氣。
“嗯,沒說就好,你明天馬上給我回去,你娘要是知道你跑到這里來了,非得急死不可?!痹崎L生聽到這里,知道這是父親正在教訓(xùn)兒子,她在一邊看著不太合適。
云長生連忙走開了,絲毫不理冉琨向她投來的求救眼神。
云長生來到了夏九幽的帳篷,看看這小子現(xiàn)在是什么情況,看情況冉琨也留不了多久了,她也想早點離開此地。這里是戰(zhàn)爭前沿,止不定陳兵什么時候就攻過來了。她最好能和小師兄一起回去。
掀起那個小營帳,夏九幽還是那樣一動不動臥在榻上。帳篷內(nèi)空無一人,咦,除了外面幾道氣息外,這里倒也安靜,外面那些人居然沒攔著她,看來她這個二把刀的大夫還是讓他們很信任的。
云長生心情很好走到床邊,伸手搭上了夏九幽的腕脈。一絲混沌氣息探入了夏九幽體內(nèi),她的混沌氣息在夏九幽游走了一圈,感覺到他體內(nèi)的氣息比上午時已經(jīng)強健了許多。這一回,倒沒有出現(xiàn)那種死纏爛打不讓她退出來的情況。看來,夏九幽的神思也開始清明了。
云長生瞄著即使在如此昏暗的光線下,夏九幽依然泛著如玉光澤的肌膚,再看看自己這一身漆黑的肌膚,不由得恨從心中起,惡向膽邊生。能向迷風(fēng)下達指令的除了迷雪就是夏九幽了。可是這都快一天了,也沒發(fā)現(xiàn)迷雪,現(xiàn)在……嘿嘿,只有夏九幽在此,關(guān)鍵是這個小子還不能動。
云長生四下掃了一圈。
這個小營帳布置非常簡陋。只一榻一案一椅。云長生來到桌案旁,見到上面有硯臺墨錠,還有幾只毛筆,一些還未來得及處理的公文都放在這張金絲楠木大書案上。云長生從桌上的紫砂提梁壺中倒了一些水倒入硯臺中,拿起墨錠,飛快的磨起墨來。她的速度很快,片刻工夫就磨了一硯臺。桌案另一邊居然還放著一些朱砂。這朱砂應(yīng)該是夏九幽用來批示公文的,紅的嘛,顯目一點。
云長生樂顛顛端著硯臺和一盒朱砂顆粒,來到夏九幽的榻邊。
只見她筆酣飽墨刷地一下在夏九幽的臉上畫了一筆。
隱約中,她好象聽到幾聲倒吸氣的聲音。
云長生見那些暗衛(wèi)也沒有來阻止她,更是來了興趣。
她側(cè)身站著,將墨和丹砂放在椅子上。只見她左手筆沾墨,右手筆沾朱砂在夏九幽的臉上開始作起畫來。
她的兩只筆上下翻飛,動作行云流水。
她畫著畫著,總覺得這種站著的資式,不好發(fā)揮她高超的畫
她全神貫注地俯身在他的臉上畫著什么,她一邊畫還一邊咯咯地笑了起來。
片刻工夫,在夏九幽的俊臉上,一只憨頭憨腦、栩栩如生的豬八戒,惟妙惟肖的出現(xiàn)在他的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