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早就有點不耐煩了。
他決定跟對面的家伙攤牌。
李燦則是默默后退了半步。
尤沫也詫異地看了眼,心道莫非李燦說的是真的,這個老男人其實是個陶淵明式的人物?
男人看到李燦的動作,又是下意識地皺了眉頭。
他總覺得李燦的反應(yīng)有點奇怪,好像防備著什么。
難不成老子是狼?
“咱們單獨聊聊吧?!蹦腥伺Ρ3种钠綒夂?。
李燦忙不迭地搖頭:“有事情在這里說就好,我很忙的?!?p> “你忙?”男人皺眉。
“對啊,等下有客人進來了我還得招待呢?!崩顮N認真道。
男人又想罵娘了。
“你這個花店每個月能掙多少錢?”他耐著性子問。
“沒多少?!崩顮N道。
這是商業(yè)秘密啊,你以為你是誰,問一下老子就告訴你?
李燦覺得對方腦子不太好使。
“我沒別的意思,”男人擺了擺手,隨即道,“我只是覺得你這樣一個人呆在這里挺浪費的?!?p> “嗯?”李燦猶疑地看著他。
難不成這只老玻璃想要包養(yǎng)我?
呸呸,糟老頭子想得美!
男人看向尤沫。
和他的目光接觸,尤沫忽然有點不自在。
她發(fā)現(xiàn)對方此刻的氣質(zhì)有點熟悉,讓她莫名的有點緊張。
男人自顧地坐到了沙發(fā)上。
李燦稍稍猶豫了下,坐到了另一旁,和對方保持著些許距離。
尤沫糾結(jié)了下,最終走到了稍遠一些的地方。
她總覺得那男人的眼神有讓她離開的意思,可是……
老娘憑啥要聽你的???
見到尤沫磨磨蹭蹭地在一旁澆著花,男人心里一陣氣結(jié)。
平時的他哪里有這么好的脾氣?
也罷,難得女兒對一個男人這么上心,自己且再給他一次機會。
他索性不看那個沒眼色的小女孩,而是將目光投向李燦,用盡量柔和的語氣說道:“我聽說過一些你的事情?!?p> 李燦淡淡地瞧著他,盡管滿腦子的疑惑,但是并不回應(yīng)。
“你的能力其實可以有更好的舞臺,”男人若有所指道,“我可以提供給你?!?p> 李燦“呵呵”笑了兩聲,心頭卻是驚疑不定。
他越發(fā)懷疑這家伙的來歷。
莫非他也是國安系統(tǒng)的,甚至是蘇茜的上級?
還是說……
“你在說什么我聽不懂。”李燦開始裝傻,卻下意識地盯緊了對方的面孔,似乎真的有點像啊。
難道之前被自己給猜中了?
他那掩耳盜鈴的模樣讓男人一陣厭煩,若是自己下屬的話,他早就劈頭蓋臉大罵了。
可是他忍住了。
他知道自己跟女兒的關(guān)系已經(jīng)很惡劣。
父親臨終前的那一耳光打醒了他,讓他很想做點事情補償,因而才趁著來開會的機會到這里看看,只是他心里難免失望。
一個沒禮貌沒志向懶散如狗的人能指望什么?
女兒的眼光很差啊。
男人心里嘆了口氣,努力維持著表情的溫和,說道:“我可以提供給你一份年薪千萬的工作,你有沒有興趣?”
不遠處的尤沫一直悄悄聽著這邊的話,聞言瞪大了眼睛。
盡管花店生意不錯,但是年利潤跟千萬還有不小的差距。
“難道這人其實是李燦失散許久的親生爸爸,他不僅是個拆二代還是個流落在外的富二代?”尤沫腦洞大開。
李燦稍稍錯愕了下。
“干啥?”他是真的好奇了。
按照他所知曉的,縱然是蘇茜這個國安局長,年薪也不過數(shù)十萬。
可這個家伙一張口就是千萬年薪……
他到底想干什么?
男人并不知曉李燦的內(nèi)心想法,只是輕輕笑了笑。
男人么,沒有不對財權(quán)美色貪戀的。
盡管他有點失望,但是這樣的人才更好控制不是?
好好培養(yǎng)一番,說不定還能有點用處。
不論如何,到了自己手底下,哼哼。
“一家公司的負責人,年薪千萬應(yīng)該問題不大?!彼难壑胁蛔杂X地帶上了幾分高傲的審視與篤定。
李燦突然感覺一陣煩悶。
“我沒有經(jīng)驗?!彼f。
“沒關(guān)系,公司剛成立,你有的是時間去學習。”男人微笑著。
“我不喜歡去外地。”
“公司就在長安?!?p> “我沒有管理其他人的經(jīng)驗。”
“公司就你一個人?!?p> 李燦停了下來:“這是個什么公司,就一個人,還年薪千萬?”
男人看了眼尤沫,語氣淡然,臉上又是露出那種讓人討厭的自信:“我沒有任何必要騙你。”
他心道:等你答應(yīng)了,老子有的是時間調(diào)教你。
小子啊,你還嫩得很。
李燦凝視著對面的男人。
他的心思稍微擺正了一些,試圖從對方微帶溝壑的面孔上看出些熟悉的東西。
唯有眼角有點相似。
表情氣質(zhì)卻相差太多。
一個總是讓自己覺得沒有什么距離感,另一個則是屬于見了第一面就知道不喜歡的那種。
他估摸著自己的猜測應(yīng)該沒錯。
除了宋小雨那只飛機場,她哪里有什么朋友啊。
李燦有點糾結(jié),拿捏不定自己的態(tài)度。
他猶豫了兩秒鐘,朝著男人說了聲抱歉,拿出手機,開始編輯信息給蘇茜:“你朋友長輩告訴我有個年薪千萬的工作給我,你說我要不要去?”
一秒鐘后,他便收到蘇茜的回復:“不?!?p> 很快,蘇茜的第二條信息傳來:“他剛從監(jiān)獄出來,你小心點?!?p> 李燦詫異地皺了皺眉。
竟然剛從監(jiān)獄里出來……
難道自己猜錯了?
不至于有人如此編排自己的親爹吧?
他看向男人。
男人表情略微不耐。
“他干了啥?”李燦問蘇茜。
“跟假藥停差不多的事。”蘇茜敷衍道。
“下周回國的那位?”
“嗯?!?p> 李燦放下手機,沉思了起來。
不論自己猜測是否正確,蘇茜的態(tài)度已經(jīng)很明顯。
她的語氣這么肯定,自己何必胡思亂想?
再說了,即便自己猜測為真,可是老子又沒睡你女兒,用得著怕什么?
“抱歉,我對錢財沒什么興趣?!彼f。
男人愣了下:“你不想知道這家公司做什么嗎?”
“不想?!崩顮N干脆道。
男人很想把李燦的手機搶過來看看他剛才到底在干什么,然而考慮了下還是放棄了。
他覺得自己可能還真搶不過這個家伙,被對方反揍一頓那就太丟人了,畢竟暗中還有人盯著。
“如果你想在政府部門任職我也可以幫忙?!蹦腥宋⑽⑻鹣掳?,說,“這是真心的?!?p> 李燦心里一陣臥槽,搞了半天你前邊玩我呢?
他不太高興,故作不以為然:“我又沒病?!?p> 男人皺眉。
他覺得這應(yīng)該是六零后和九零后之間的代溝。
李燦低頭看了眼手機,說道:“該吃飯了,你要請客嗎?”
正在飲水機處接水的尤沫差點笑出聲。
男人臉色有點黑。
“這是我的名片,等你哪天考慮清楚了可以找我。”男人拿出一張名片,放到了茶幾上。
李燦并未起身,目送他走到門口,卻見對方突然停了下來,轉(zhuǎn)過頭來。
“你店里這個姑娘挺不錯的,跟你挺般配的,要好好珍惜?!蹦腥苏f完后便頭也不回地離去。
言外之意是不要有什么不切實際的幻想。
某種人一貫的做法。
李燦確定了自己此前的猜測。
他皺了皺眉,拿起名片。
名片上只有個名字,還有一個電話。
蘇國忠。
“這么俗的名字?!?p> 李燦將名片捏起,背對著尤沫的指尖竄出火焰,令得那名片很快便被燃燒成一片飛灰。
“這什么人啊,”尤沫走到李燦面前,并未注意到那坨飛灰,而是評價道,“那副樣子可不讓人喜歡?!?p> “大概有權(quán)有勢的人都這幅球樣吧?!崩顮N說。
他一個標準的葛優(yōu)躺倒在沙發(fā)上,拿出手機,想了想又將其放下。
“發(fā)什么呆呢?”尤沫端著一瓶椰汁到了他面前。
李燦覷了眼,淡淡道:“看球。”
“嗯?”尤沫驀地注意到椰汁包裝盒上的大熊熊女人,面色不變地哼了聲,“臭流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