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回憶錄之花季凋零

　　南宮澈、南宮翾兩位皇子走后，白朝鳳才忍住渾身瘙癢，放棄了掙扎，讓婢女伺候著，脫下衣物敷藥。

　　實際上，白朝鳳并無任何疾病，這么做，不過是為了掩人耳目罷了。古人有云“草蒿，處處有之，即今青蒿，人亦取雜香菜食之?！本褪沁@常見的蒿子，唯獨白朝鳳打小就對蒿子過敏，且反應(yīng)異常強(qiáng)烈。所以，當(dāng)白相國發(fā)現(xiàn)這一現(xiàn)象之后，便時常讓人偷偷的準(zhǔn)備蒿子，若是有人想要探望白朝鳳的時候，就讓白朝鳳服下這蒿子，儼然一副身患重疾的模樣，等人走后就立即給白朝鳳敷藥。當(dāng)然，診治的大夫自然是要打點好的，尚且這些良醫(yī)理解白相國的用心良苦，也仰慕白相國豐功偉績之美名，所以這些給白朝鳳診治過的大夫也都添油加醋的說白朝鳳的疾病有多么多么嚴(yán)重，故而外人也就都認(rèn)為白朝鳳確實是從小就有疾病在身，不曾懷疑。

　　等人都散了去，白相國才跟白夫人行色匆匆的趕去看望白朝鳳，一路上，白夫人還告訴白相國，皇后方才竟命人四處搜索白府。白相國只得唉聲嘆氣，雖然這次沒讓皇后抓到把柄，但心想著，這皇后是決計不會就此善罷甘休的。

　　白相國攜白夫人到了白朝鳳的屋舍，看著白朝鳳端坐在桌幾旁，雖然身上到處紅腫，但是確是像習(xí)慣了這副模樣一般，還若無其事的在研磨。

　　白夫人：“鳳兒可好？”

　　白朝鳳：“娘，您來啦，鳳兒沒事?！?p>　　白相國：“方才鳳兒見了什么人了？”

　　白朝鳳：“澈王爺跟翾王爺，還有四五個粗漢?！?p>　　白相國：“什么！皇后這是......”

　　白朝鳳：“爹爹，他們都是誰？似乎在四處尋找東西一般。”

　　白相國：“他們可有為難鳳兒？”

　　白朝鳳：“沒有?！?p>　　看著白朝鳳一臉天真無邪的模樣，白相國心里如有芒在身，焦慮萬分，卻又不能當(dāng)著白朝鳳的面表現(xiàn)出來。白相國自然不會跟白朝鳳提起南宮澈、南宮翾請婚的事情來。白相國心里怎可能將自己的女兒嫁入皇室，那豈不是送入虎口。南宮澈、南宮翾還小，還不足為懼，白相國擔(dān)心的是皇后會加快步伐治自己的罪，到那個時候，整個白府可就要跟著遭殃了，而白朝鳳如何能逃。想到這，白相國就心如刀割。

　　白相國一如既往的往返于白府與書院之間，卻比以往還要心事重重，日益憔悴。自從上次帶著白朝鳳被南宮澈、南宮翾撞見之后，白相國再也沒有帶白朝鳳去書院。而許夫人倒是常來書院，卻再也沒有看到白朝鳳，反而發(fā)覺白相國心不在焉，便陪著白相國攀談起來。了解白相國的處境之后，許夫人思忖片刻，便向白相國獻(xiàn)上一計。白相國聽后，看著許夫人，略有遲疑。許夫人便讓白相國回去之后好好考慮。

　　白相國回到白府，腳步匆匆的攜白夫人入房內(nèi)，還關(guān)上房門，神秘萬分。

　　白夫人：“這是出了什么事么？”

　　白相國扶白夫人在床沿邊一塊坐下，緊握著白夫人的雙手，確認(rèn)周邊無人能聽見，還壓低了聲音同白夫人商量。

　　白相國：“今日許夫人給我獻(xiàn)上一計，讓我對外宣稱鳳兒抵不過疾病，與世長辭，再偷偷的將鳳兒送到許夫人身邊去當(dāng)婢女，夫人看可好？”

　　白夫人一聽，先是一驚，而后又恢復(fù)了平靜。平日里，兩夫妻沒少為白朝鳳的將來操心，想盡了各種辦法讓白朝鳳遠(yuǎn)離白府，最后都想不出個好法子來，讓白相國這么一說，白夫人倒是思考起來了。這許夫人，白夫人自然是認(rèn)識的，也知道許夫人的為人，這方法倒是極好，就可惜偏偏許夫人乃當(dāng)朝公主，送到許夫人身邊不就是送入狼窩么。白相國自然知道夫人的顧慮。

　　白相國：“宮中確是兇險萬分，但是最為危險的地方也許最安全呢。許夫人深居寺廟，身邊仆人極少，于朝堂之人，后宮之人更是少有走動，興許，許夫人能保得住鳳兒平安呢?！?p>　　雖然白夫人有眾多不舍，可白夫人也知道白府的未來，所以也就同意了。之后白夫人陪著白相國到白朝鳳處，向白朝鳳說明這一切的時候，白朝鳳似懂非懂，可看到父母祈求擔(dān)憂的雙眼，卻又不忍拒絕，況且，自己也沒有拒絕的余地。父母過來告訴自己的，并不是來征求自己的意見，而是來告訴自己結(jié)果的。好在，許夫人的寺廟清冷到無人問津，平日里還可以常去書院看望爹爹，白朝鳳便強(qiáng)忍著淚水答應(yīng)了。

　　白相國再見許夫人之后，便同許夫人商量這一行動的計策了。妥善安排好一切之后，便按計劃行事。

　　白府于雨后凌晨，開始聽到哀嚎的聲音，眾人打探時，竟得知白相國之女白朝鳳因為瘧疾，終究在花一般的年紀(jì)里，離開了人世。消息瞬間傳遍大街小巷，眾人無不為之扼腕嘆息，彼時，整個白府已經(jīng)被哀傷籠罩。

　　白相國向來處事低調(diào)，慰藉亡靈后，不過幾日便早早的讓白朝鳳入土為安了?？上⒃缫崖拥礁鱾€地方。宮中大小官員紛紛前來安慰，皇上更是好心安慰白相國一番。倒是皇后，表面上是客套的安慰了一下白相國，其實內(nèi)心不知多高興呢，雖然自己跟那黃毛丫頭并無任何過節(jié)，連面都沒見著過呢，但是皇后卻偏偏嫉妒那些江湖術(shù)士給她算出的富貴命，這下好了，人死了，皇后也就自然是歡喜得不得了。而南宮澈、南宮翾還各自在為爭奪白朝鳳而籌備呢，豈料上次一別不過一兩月竟傳來了如此噩耗！南宮翾封地較遠(yuǎn)，還是晚了些才收到的消息，所以，南宮翾知道白朝鳳離世的事也就是后話了。

　　南宮澈的封地倒是不遠(yuǎn)，故而當(dāng)南宮澈是無論如何也無法接受這個現(xiàn)實，一聽到這消息便立即去取了馬，縱身一躍，騎上馬背，揚起長鞭，直奔白府而去。等南宮澈來到白府時，看著凋零的白府，一片哀默，抓了個人便問他人都去哪里了！那仆人哭訴著，說是，白府上下都去送小姐最后一程了。

　　南宮澈推開那仆人，朝著一路飛撒的紙錢方向，快馬加鞭趕了過去。來到時，眾人見是南宮澈，紛紛下跪，沒料到澈王爺會在這里出現(xiàn)。而南宮澈看著跪下的眾人，在最遠(yuǎn)方是正在哭喊的白相國及白夫人，和一塊石碑，還有隆起的墳?zāi)?，和新鮮的泥土，及墓碑上刺眼的名字。

　　看著眼前的景象，南宮澈心徹底碎了。下了馬，先是快步朝墓碑而去，越走越近。這些時日，自己心里一直惦念的那個名字卻越來越刺眼。南宮澈的雙眼睜得通紅，眼前一片朦朧，仿佛眼眶里噙滿的淚水會即可流下來。南宮澈放緩了腳步，撲通的便在白朝鳳的墓碑前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