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完寒月真人的分析,樂殊對林葭愈發(fā)感興趣,恨不得她立刻發(fā)芽抽條似的。
“師父,徒兒想去藏書閣查閱典籍,說不定會有線索?!睒肥廛S躍欲試。
“也好,”寒月真人摸出一塊玉牌遞給他,“下層若是無果,可憑此牌進入第九層一試?!?p> 藏書閣共九層,外門弟子可查閱三層以下的書籍,內(nèi)門弟子為八層以下,唯有長老級別以上的,才可入第九層。
有長老所賜的信物,自然又不同。
“多謝師父,徒兒這就去?!睒肥獯笙玻懒酥x便匆匆出門,御劍而去。
林葭被他攥在手里,聽得耳邊風(fēng)聲呼嘯,嚇得那叫一個花容失色。
不過,這古代修真界的天空,可真藍啊。
說實話,林葭對于自己究竟是個什么玩意也是很在意的,潛意識里更有種恐懼,害怕自己一輩子都會是現(xiàn)在這副模樣。
不能說話不能動,思維仍在卻只能任人擺布,那還不如死了痛快。
樂殊飛得極快,幾乎眨眼一座山頭,最后在一處寶塔型的建筑前降落。
雖說只有九層,但看上去足有三十層高,可見其中藏書量之龐大。
樂殊顯然對這里很熟悉,一進去就直奔高層,找到草木類的書架。
說是書架,但修真之人豈會用凡俗的紙來制書,因此架上懸浮著的,是一枚枚長方形的玉帛,需用神識來閱讀。
樂殊取下幾枚玉帛,爾后席地而坐,很快就如老僧入定般沒了動靜,只余雙眼翕動,證明他正專注看書。
林葭閑得無聊,兀自打量周遭環(huán)境,忽然瞥見一顆束著白巾的腦袋,鬼鬼祟祟地從層層書架中探出來。
應(yīng)該是這藏書閣的值守弟子。
只見那腦袋往樂殊的方向轉(zhuǎn)過來,隨即嗖的一下,又縮回不見了。
林葭正納悶,不多時便聽到一陣輕盈的腳步聲,徑直向這邊走來。
首先出現(xiàn)的是一片湖藍色的裙擺,如湖水般蕩漾開來。
那裙擺晃了片刻,一個面容姣好的少女猛的從書架后跳出來,伸手捂住樂殊的眼睛。
“猜猜我是誰?”
林葭:“……”這老??粗@么別扭呢。
可能她真的老了?
樂殊被這么一打斷,臉色便有些臭,冷冷拂開少女的柔荑,“鐘離師妹,請自重?!?p> “哈,師兄一下就認出來了,肯定是因為對袂兒很熟悉,對不對?”鐘離袂不羞也不惱,反而笑嘻嘻的,緊挨著樂殊坐下來。
“師兄在看什么書?”
“關(guān)于草木的?!睒肥獗砬榈模桓蔽也幌牒湍阏f話的模樣。
鐘離袂把腦袋湊過去,亮起星星眼,“師兄好厲害,明明都已經(jīng)精通了,還是常來看書?!?p> “學(xué)無止境,”樂殊推開她的腦袋,“師妹不是來看書的么,快去吧?!?p> 鐘離袂的腦袋跟裝了彈簧似的,推開去馬上又彈回來,“人家是特意來看你的嘛,你這回下山,一去就是半年,我一個人在山上無聊死啦。”
林葭無辜被塞了滿嘴狗糧。
感情這姑娘早把藏書閣的值守們買通了,一見人來就飛奔去報信兒。
也不知樂殊被逮到多少回了,看那見怪不怪的樣子,這怕不是傳說中的甜蜜的折磨?
“師妹若是無事可做,不如回去修煉?!睒肥馑坪跻呀?jīng)很不耐煩了。
“我就不,”鐘離袂鼓著腮幫子,“師父說不到筑基大圓滿就不放我出去,我都三年沒下山啦,你快和我說說,外面好玩嗎?”
“我下山不是為了玩,恕我無法回答?!睒肥饫淅涞?。
鐘離袂妙目一轉(zhuǎn),換了個問法,“那師兄此次下山,可有什么機緣?”
話音剛落,她便皺了皺眉,從自家香臀下摸出林葭,“這是什么?”
雖然不需要呼吸,林葭還是舒了口氣。這姑娘一來就把她壓底下了,現(xiàn)在才發(fā)現(xiàn)不對……該說她皮太厚呢還是皮太厚呢。
“我的機緣?!睒肥庖话褗Z過林葭,徹底沉下臉來,一言不發(fā)地收拾東西準備走人。
鐘離袂見狀,也跟著利索地站起來,大有跟到底的架勢。
“師兄,你還沒說這是什么?袂兒從未見過呢,你來藏書閣就是為了它嗎?”
鐘離袂像只麻雀似的嘰嘰喳喳不停,樂殊額頭青筋卟卟直跳。
這姑娘是無量天尊派來磨煉他耐力的吧。
林葭看著都替他覺得累。
姑娘,我敬你有勇有謀,但追漢子講究有張有弛,你這樣很容易失去他的。
樂殊加快步伐,甚至運起了靈力,腳下生風(fēng),徑直往樓上跑。
鐘離袂緊追不舍,直到樂殊消失在第九層,她才被守門的弟子攔下。
“師姐請留步?!笨词氐诰艑拥牡茏佑砷L老堂親自委任,可不是她能收買的。
鐘離袂恨恨地跺腳,卻不敢壞了規(guī)矩,只得對著樂殊的背影喊:“那師兄好好看書,袂兒先走了,明日再到蜻靈峰尋你啊?!?p> 樂殊腳下一個踉蹌,忍了忍,憋出一句:“師妹還是專心修煉為好。”不要總是纏著他。
后面那句沒好意思說出口。
但大家都聽懂了。
這兩人的八卦可謂無人不知,值守弟子眼神微妙地掃了掃鐘離袂,被她氣勢洶洶地瞪回來。
值守弟子面不改色,“師姐快請回吧,莫在此喧嘩。”
“誰是你師姐,我沒你這么老的師弟。”鐘離袂一甩袖子,翩然離去。
值守弟子眼角抽了抽,長得老怪他咯?
修真界哪有人敢用“老”字形容別人,很容易鬧笑話的好不好。
比如現(xiàn)在。
值守弟子聳聳肩。
不和老人家一般見識。
誰不知道玉泉峰大弟子鐘離袂已經(jīng)快七百歲了,只是步入煉氣期時較為年幼,得其師青睞,賜予其駐顏丹,所以能維持這般如花嬌顏。
而蜻靈峰的樂殊滿打滿算還未滿二百歲,卻管鐘離袂叫師妹,還不是被她逼的。
本來么,年齡在他們這些修真者眼里還真不是個事兒,可鐘離袂凡心未褪,非要掩耳盜鈴,可不就成了人家的笑柄。
樂殊難得上一趟第九層,自然是不盡興不歸,鐘離袂哪怕真的跑上蜻靈峰尋人,也只能撲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