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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野巨星

第68章 恬淡

荒野巨星 黃文才 2468 2018-12-22 10:59:14

  衣柜的把手上掛著一塊棒子國產(chǎn)的軟毛巾,那是老媽張琴一個半生不熟的朋友硬賣給他們家的,他拿來把鳥蛋放在毛巾上。

  四翼鳥的蛋很圓,上面的裂紋正慢慢放大。因為天氣尚冷,家里地?zé)岵粩?,加上每天燒炕有充足熱量烘烤,沒想到鳥蛋真的孕育出生命。

  趙雁翎可以感受到里面的小生命亟不可待的想要面世,很努力的從內(nèi)部鑿擊蛋殼。他沒有幫忙的意思,貿(mào)然破壞野生生物出生時的掙扎會適得其反,努力過它會更強壯。

  一會兒,蛋殼的一點被鑿穿,尖尖的嘴巴露出來,喙上方有一條刀子般鋒利的外骨骼,并且一出生小嘴里就長了尖牙利齒。

  借著一點,它破殼就容易多了。

  單條裂紋變成蛛網(wǎng)紋,一頭的蓋子被掀開,黏糊糊丑陋的腦袋先伸出來,緊接著整個身子都舒展開。一個不穩(wěn),四仰八叉的翻倒在毛巾上。

  趙雁翎沒管它,讓它自己翻身。小東西身上的羽毛稀疏,不像鳥崽那樣粉色的皮膚,灰不溜秋的很丑。

  本以為它會像鳥類那樣過段時間才能睜眼,剛這么想,眼睛就睜開了。

  瞳孔狹長,四周呈光芒狀散開,不知有什么名堂。

  大眼對小眼,人和鳥身體皆是一震。

  鳥崽子張嘴:“唐。”

  趙雁翎精神大振:“你意思你叫老唐?”

  “酋?!?p>  “你意思你叫非酋?”

  結(jié)果它一張嘴,終于把卡在喉部的那口粘液吐了出來。

  “吐?那你就叫老黑?!?p>  吐和黑之間有什么聯(lián)系?

  老黑拍打兩下翅膀,疲倦的趴在毛巾上休息。趙雁翎覺得四翼鳥生存的環(huán)境挺熱的,就把老黑挪到炕頭。想起人工孵化的雞仔都用帶網(wǎng)的笸籮扣住保溫,趙雁翎也給它罩上。

  這邊剛忙活完,見另一個蛋也破了……

  “你叫疙瘩?!?p>  疙瘩體型和老黑沒法比,太小了。它們出殼后都要吐一口,不然就一副要被噎死的架勢。

  趙雁翎猜想,四翼鳥和雞鴨類似,剛破殼消化蛋黃,不吃食。

  他去路邊池塘,把干草扒拉開用小鎬頭刨了幾條蚯蚓,穿在小毛鉤上,也不用魚竿,直接用手拽魚線在岸邊放下去。

  無名指和小指頭纏線,食指和中指分開架線,魚咬沒咬鉤全憑食指感應(yīng)。魚線微微動了一下,他中指繞過線,食指抖動,不用看就篤定的把魚鉤扯上來。果然,一條白漂子魚掛在鉤上。

  白漂子魚最長不過巴掌長,吃起來口感一般,做魚醬尚可。有它存在的水域青苔就一定不會少。

  巧克力拐了拐了的把一個紅色的塑料小桶拖了過來,趙雁翎掏出一小把西疆帶回來的葡萄干給它作為獎賞。

  “離水邊遠點,別掉里去,我還得撈你?!?p>  說來也怪,巧克力雖然偶爾也調(diào)皮,可通人性,誰來趙雁翎家見了它都要夸獎一番言稱有靈性。張琴把它當(dāng)成了寶,把它當(dāng)成家里一員。就連不喜小動物的趙老五,對巧克力都沒意見。

  巧克力抓耳撓腮,把葡萄干一粒一粒的往嘴里塞,不舍得一口全吃掉。

  水友都說趙雁翎是個硬漢,他沾沾自喜過,可轉(zhuǎn)念就不以為然,覺得這是水友的謬贊。他覺得自己就一普通人,去演終結(jié)者肯定沒有斯瓦辛格那種硬氣。而且,經(jīng)常聽人說喜歡養(yǎng)點寵物的都是癡男怨婦,他還挺喜歡琢磨這些東西的……

  提桶回家,把白漂子魚剁碎。他沒學(xué)過刀工,可使起刀來比頂級廚子還讓人眼花繚亂。剁出來的肉丁大小均勻,整齊的在菜板上排列,只要合上間隙就是一條完整的魚。

  張琴在旁看見了,驚訝問:“你這刀工跟誰學(xué)的?小海么?”

  趙雁翎用刀背在砧板上一拍,魚肉就松了。砧板是截取一棵一人抱粗細的大樹,現(xiàn)在除非進老林子,不然找不到這種參天大樹。

  他搖頭說:“不是啊,自學(xué)的?!?p>  “早知道,讓你去學(xué)廚師好了。”張琴嘀咕。“但就掙不到這么多錢了……你這是要做魚醬么?”

  趙雁翎笑嘻嘻的說:“媽,我抓了兩只魚鷹崽兒,喂鷹的?!?p>  張琴削他:“這么大個人了,還去掏鳥窩,一點正形都沒有?!?p>  不管多成熟,在父母眼里永遠長不大。說削他,不帶慣著的……農(nóng)村婦女手勁大,趙雁翎肩膀手臂多出幾道巴掌印。

  剛破殼那會兒老黑和疙瘩沒有饑餓征召,現(xiàn)在他翻開笸籮,兩張小嘴開的很大,終于有了嗷嗷待哺的態(tài)勢。

  從大白山上的四翼鳥極具攻擊性猜測,它們不像禿鷲那樣完全食腐,而是條件限制下有什么吃什么。天天喂鮮肉,老黑和疙瘩能出息成什么樣?

  有人養(yǎng)寵物為了觀賞為生活增添光彩,有人為了把玩享受萌態(tài)填滿內(nèi)心,像趙雁翎這種性子,單純是喜歡看兇猛類生物進食??蠢虾诤透泶窭峭袒⒀剩睦锬杏X順暢。

  巧克力趴在炕上,伸爪逗弄老黑,不合時宜的舉動引起老黑不快,一口叼住爪尖。它們兇狠的徒有其表,實在不是一個重量級,巧克力沒感覺到疼痛,開始肆無忌憚。

  趙雁翎把笸籮扣上,對巧克力說:“別給拍死了。走,去找淘氣去。”

  它能聽懂“淘氣”兩字的含義,嗖嗖下了炕往外面馬廄跑。

  馬廄不該稱馬廄,確切該叫騾廄,是多年前趙老炮活著的時候,養(yǎng)騾子的棚子。

  淘氣看見巧克力開心起來,同樣處于幼年狀態(tài),同樣好動頑皮,促使二小能玩到一塊去。

  巧克力爬到馬脖子后揪著鬃毛,淘氣就打著響鼻搖頭晃腦往下甩。就這么個幼稚的游戲,雙方樂此不彼。

  趙雁翎把韁繩解開,對淘氣說:“趁沒天黑,今天帶你溜達溜達去?!?p>  他俯身,兩條膀子較勁猛地把淘氣抬起來。淘氣如今可以四條腿站立,走路時不敢太用力。

  韁繩遞給巧克力,趙雁翎走在前面,淘氣不用牽老實的慢慢踢踏著跟在后面,馬背上騎著巧克力……畫風(fēng)的清奇立即吸引了盤山嶺孩子們注意力。

  大騾子喊了一句:“猴子騎馬嘍。”

  于是,人、馬、猴就被童子軍包圍了。有趙雁翎在,巧克力就不害怕,而且這些日子也和孩子們混熟了,干脆的伸手討要吃的。淘氣有點不安,趙雁翎擼了兩把馬頭,它就放松下來。

  濕漉漉的大眼睛羨慕的看著撒歡的童子軍,它也想跟著跑,可惜連走都走不利索。

  趙雁翎撓撓頭:趕上馬戲團了!

  胖子他爹李忠孝在大門前修理手扶犁地機,趙雁翎打招呼:“大爺,天快黑了,還忙活呢?”

  “是大翎子啊,這機器和人一樣都是賤骨頭,歇一歇零件就出毛病。”李忠孝耳朵別著煙,手里掐著十字扳?!懊魈焱軓S那邊就要動工了吧?”

  “是啊,現(xiàn)在用挖掘機能挖動了,趁早趕緊弄好。要是再暖和暖和,蛤蟆就要甩籽了?!?p>  李忠孝丟了十字扳,剛要把耳朵上的蛤蟆嘴放嘴里,趙雁翎就有眼力見的把煙遞了過去。李忠孝愜意的抽了一口:“還是你小子有出息,聽二肥子說在西邊鬧出不小動靜,趕得上你爺爺了。你爹本分老實,雖然沒什么干出什么轟動鄉(xiāng)里的大事,可也把小青山看住了,林業(yè)局的人還口頭表揚他了。咱們盤山嶺,就屬你們爺仨活的出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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