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6】財貨兩清
等著左四流回來期間，百無聊賴的左安一直認真地看著左大力疼得汗如雨下的模樣。
“有那么疼么？”左安是真好奇。
左大力早已疼的沒有了絲毫力氣，再也么有多余的心思懶得搭理左安，就連拿目光回復(fù)一下的力氣也沒有。
左大力的媳婦就不一樣了，惡狠狠地瞪著左安，仿佛想把她吃了。
對于那如利刀一樣的眸光，左安卻甘之如飴：“怎么？恨我啊？現(xiàn)在能體會我的感受了？這就是你老公動了我家祖墳時，我心里的感受?！?p> “……”左大力的媳婦依然咬牙切齒。
左安轉(zhuǎn)頭看了看左四流的媳婦，嘴角泛起淡淡的笑容：“你倒是很識趣，這么久了一句話沒有說過，一心一意護著這些孩子，我倒是很好奇你怎么想的。”
“我沒怎么想。”左四流媳婦抬眼不安的看了一眼左安，又快速地將眸光移開。
左安點頭，嘴角提出些許笑意：“喜怒不形于色，你比你男人強！”
這種情況，被一個晚輩以這種形式贊揚，心里根本沒有絲毫的愉悅心情，心底反而拂過一陣厭惡！
左四流媳婦越發(fā)低垂了眼眸。
這么一來，屋里忽然就安靜了下來，除了左大力悶哼的聲音，就是寒風(fēng)刮過樹枝拉扯出的干裂的風(fēng)聲。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安靜，左安的情緒也漸漸地平復(fù)了下來。
竟然開始有心情打量屋里各個人的表情。
大伯和大伯母在堂屋外不遠處的石凳子上坐著，她那一雙畫了濃厚眼妝的眸子狠狠的瞪著大伯，而大伯似乎并沒有感覺到身旁那犀利的目光只是眉頭輕攏的看著屋內(nèi)，眸光深沉，好像是在考慮什么問題。
二伯和二伯母站在屋檐下，兩人相互依偎的佇立在寒風(fēng)中，目光不約而同的落在左大力的身上，并沒有別的什么多余的神情。
父親左澤軍則臉色嚴(yán)肅，表情凝重，母親安曉蘭在一旁垂眸思考著，面容清冷。
李一元倒是沒有什么多余的情緒，只是時不時的用手撫摸著自己花白的胡子，似乎是在沉思，又像是在走神。
左安看著這些人自進門一來都悶不出聲的架勢，開始思量著這些大人都不動神色的理由。
“青梧，你說，我這個小輩強出頭，他們大人不說話，是什么情況？”左安輕輕的咬了咬后槽牙，眉頭淺淺的一蹙。
此時閉目修煉的青梧眉頭微挑，“你認為呢？”
“被掘的墓是我母家的墓，這些大人卻都是父家的親戚。他們其實是在權(quán)衡利弊：不出手幫我的忙是一因為，我已經(jīng)落得上風(fēng)了，他們沒有必要再出手，畢竟都是左家村的人，抬頭不見低頭見，再加上被掘的又不是左家的墳，干脆得過且過吧；至于為什么看著我將人傷得這種重也不攔著，那是怕傷了我爸媽的面子！你說，我說的對么？”
“聽你這語氣，你心里很失望？”青梧答非所問：“你喜歡他們一哄而上的把這兩家人全給揍一頓？”
被青梧這么一問，左安仿佛找到了自己內(nèi)心不高興的癥結(jié)了，眉頭輕輕蹙著，嘴角掛出了酸澀的笑容：“是了，我還在想我為什么覺得不開心呢，明明已經(jīng)把人修理了，還這么不開心！因為沒有被支持，覺得有些落寞呢！”
“沒什么好落寞的，每個人有每個人的立場！這種情況，不作為也并不代表什么。”青梧柔聲道：“就算今日溫言在這里，以他一貫?zāi)敲刺蹛勰?、寵愛你的作風(fēng)，面對目前這種狀況，他也會不發(fā)一言的。”
經(jīng)青梧這么一說，左安心中不免開始考慮起了之前左四流差點就供出的背后指使人?！白笏牧鞑铧c說出口的那個人是奶奶，對么？媽媽也猜到了，她不想讓父親難堪，所以她讓左四流閉嘴！”
青梧清眸微動，想了想：“只能說她有嫌疑。”
“只是有嫌疑？那個老太婆不是都明說了盼著我和我媽媽早死么？”左安心中冷哼：“今年這個年，過得真是太糟心了！早知如此，還不如我這輩子不回來了，大家眼不見為凈，她當(dāng)我死了，我也沒她這個奶奶?！?p> “血濃于水，逃不掉的！”
“即便血濃于水，惹到了我媽，我也不會讓她好過！”左安心下好不容易平息下來的恨意，又浮動了上來：“她都不認為血濃于水，我也沒有必要跟她講什么血緣親情了！”
“你還小，很多事情現(xiàn)在覺得沒有那么重要，或許以后就不那么覺得了?！鼻辔嚅]上了眼眸，微微嘆息：“況且，你就算不考慮別的，你不是還得考慮你的父親嗎？那可是他的母親！”
“……！”左安眉頭驟然凝了起來。
恨不能恨的感覺縈繞在了左安的胸口。
一時間，竟亂了心緒……
沉默間，時光越發(fā)如白駒過隙，極快地溜走了。
左四流動作快的讓左安倍感意外，不到兩個小時，他就回來了。
渾身的汗混著泥巴…
看到他出現(xiàn)在門口的一瞬間，左安的腦海里驚奇閃出一個：風(fēng)塵味！
“這么快！”左安滿臉笑容相迎。“那，我們驗貨吧！”
左四流消瘦的臉上滿是污垢，氣狠狠且小心翼翼的將墓碑和頭顱放在了地上。
左安臉上笑容更甚，認真的確認了墓碑上的字，又略帶嫌棄的瞟了一眼四個頭顱。
“很好！這下財貨兩清了！”看到了東西，左安嘴角露出了輕蔑且滿意的笑容，隨手將珍珠仍在了飯桌上的那盆雞湯里：“那我就不打擾了！”
說著，左安便往屋外走去。
提步走了沒兩步，左安又一次回頭，看著左大力大聲道。“對了，我之前說的事兒不知道你好不好奇，他手里的四個頭顱，說不定全是你家的哦！”
左大力依然滿頭大汗，因為疼痛胸部快速的起伏著，很艱難的抬眸看了一眼左安，神色渙散。
“差點忘了，還是給你賠點醫(yī)藥費吧?？茨氵@疼的可憐的！”語畢，左安又從懷里摸出了一個珍珠，質(zhì)感略次，隔得老遠的扔到了左大力的跟前，又眼見著它滴溜溜的滾到了一旁的門縫里：“拿去買藥！”
左安這才走到母親身旁，低聲問道：“媽，解氣了么？”
安曉蘭伸手摸了摸左安的臉，心下思緒萬千！
自己的父母早去，安曉蘭心中已然是抱憾多年，沒想到居然有一天還會被人掘墳！如果是自己處理，手段或許沒有杉杉這么狠辣，也沒有辦法拉下臉來這么刻薄，可是，借由了女兒的手，心里的怨氣確實疏散了不少。
可是，女兒如此利落的手段是怎么養(yǎng)成的？
安曉蘭心中堂皇不已：自己究竟錯過了自己女兒多少成長？
一時間，她忽然滿心的悲涼：沒想到自己如此失敗，沒有辦法做個孝順的女兒，也沒有成為一個稱職的母親，作為兒媳婦也不討婆婆喜歡……
“媽媽……”左安看著安曉蘭眼眸里泛起的瑩瑩淚光，心下一驚：“怎么了？如果……”
“沒有！”安曉蘭連忙攔著：“夠了！咱們回家吧！”
“你確定？”
“確定！”安曉蘭說著，牽著左安的手往院外走去。
其余的人也很有默契的跟上她們的步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