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荼拉住馬繩,駐足,看著河邊那熟悉的身影,她挺著大肚子,身材瘦弱,面色慘白,端著一大盆衣服緩慢地往回走。
神荼緊攥著繩,咬牙切齒地問:“誰敢使喚我的母親?”
沈荼眸中晦暗難明,說:“降雨舞時屠殺生靈的罪責(zé)全被母親攬下,她又頂著原本的面容,不得超脫,只能一生又一生的償債?!?p> 神荼聞言,緊斂眉頭,只見母親跌倒,呼吸一滯,正欲起身,卻被沈荼一攔,當(dāng)即怒目回視,冷聲說:“放手!”
沈荼聞言,神色淡然,語氣疏冷地說:“想救母親,如今只能借你法力一用?!?p> 神荼皺眉不解道:“什么?”
沈荼趁神荼愣神之際,當(dāng)即扣上其命脈,一動念,與她融為一體,頂替了神荼的位置,那具幼年的身體也如煙般消散。
沈荼收斂心神,只見母親身下已有大灘血跡,當(dāng)即飛身過去。
母親唇色泛白,毫無血色,鼻尖已有豆大的汗珠,看上去疼痛至極,連叫喊的聲音都微若蚊聲。
周圍三三兩兩的婦人見狀,有的放下衣物,大聲呼喊:“大壯,你家婆娘要死了!快來?。 ?p> “大壯他娘,快來救救你家孫吶!”
一婦人面容困倦,罵罵咧咧地走了出來,她一瞧媳婦癱倒在地,血流不止,面色驟地一沉,罵道:“你這女的,好死不死,偏偏挑在這個時候死!花了我家一貫錢,連個崽都生不出!”
大壯懶懶散散走了出來,一見自家媳婦在地上蜷成一團(tuán),當(dāng)即罵:“他娘的,不想干活就裝死!老子做的夢全讓你給攪和了!”
說罷,大壯正欲踹上一腳,卻被人捉住了腳,他這才留意到,媳婦身邊有一個面生的俏娘們,他皺眉罵道:“你管什么閑事,這是我花錢買來的!她是活還是死,都由我說了算?!?p> 沈荼握住大壯的腳踝的手緊了緊,她眼睛微瞇了一下,只聽見大壯一聲凄厲的慘叫。
沈荼松開了手,大壯像只單腳蛙,一邊跳一邊叫。
大壯他娘不樂意了,嚎叫著要來扯沈荼的頭發(fā),嘴里不干不凈地罵著。
沈荼當(dāng)即折斷了大壯他娘的一只手,只聽周圍的婦人細(xì)聲說:“這人已經(jīng)沒氣了?!?p> “娃娃剛露出一只手,身上都是青紫的,作孽喲!”
沈荼聞言,面色一沉,當(dāng)即轉(zhuǎn)身朝母親走去,周圍圍觀的婦人一看見沈荼,只覺得渾身冒冷氣,一句話也不敢說,畏畏縮縮地往后退。
沈荼解下裘衣,蓋在母親身上,神情肅穆而沉重,將母親橫抱起,騎馬正欲離開。
大壯見沈荼沒有其他動作,越想越覺得不劃算,大聲喊道:“她是我花錢買來的,生是我家的人,死是我家的鬼!你憑什么把她抱走!你當(dāng)心我報官,我告訴你,我家親戚是大官,要是……”
沈荼冷哼一聲,若不是顧及著神魔人三界才簽訂契約不久不能生事,自己必定殺了這畜牲。她強(qiáng)忍住殺意,正欲離開。
只聽大壯他娘朝自己扔來一只鞋,沈荼頭也不回,微微側(cè)身一避,只聽那老婦人罵道:“喪門星,真是損了陰德才娶了你這個賠錢貨!”
沈荼聞言緊攥馬繩,眸中寒光漸甚,她忽地輕笑一聲,從懷中掏出一錠金子,朝老婦人擲去。
老婦人只覺得頭上像是炸了一般,當(dāng)即大怒,可一瞧見地上金燦燦發(fā)亮的金子,連忙笑得臉都皺成了一團(tuán),撿起了金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