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么說皮島的軍餉和糧食不能減少?”朱由檢心說朕本來還想省點銀子的,這下子又泡湯了。
“不僅是不能減少,如果陛下有余力,還需要多支持些!”徐光啟這話等于是讓朱由檢勒緊褲腰帶,打腫臉充胖子,咬著牙也得硬挺。
“行,朕知道了,不過最好能讓袁崇煥敲打敲打毛文龍,這廝有時候?qū)嵲诓幌裨?,你看看連‘牧馬登州直取南直隸‘’這種威脅朝廷大逆不道的話都說出來了,真是狂妄至極!”朱由檢再次拿起拿起一份奏折,扔給徐光啟。
“陛下慎言,慎言!”徐光啟一激靈,趕緊起身跪下。
“行了,卿放心吧,他毛文龍無非也就是看出了這一點,再加上長期孤懸海外,動輒給朕來玩?zhèn)€‘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朕已經(jīng)想明白了,朕以后會重視東江鎮(zhèn)的,但是他別想當(dāng)山大王!朕累了,卿先回去吧!”朱由檢下了逐客令。
徐光啟也看出來了,朱由檢頂多是要收拾下毛文龍,給他個教訓(xùn)而已,因此也放下了心。
雙島,后世大連西南方淺海處,一南一北兩座小島,相對而立。
袁大督師來了。
提前到達(dá)的毛文龍帶著家丁和一干兒子、孫子,迎到碼頭。
袁崇煥帶來的人不多,只有二十幾個親兵,而且沒帶任何武器。
毛文龍似乎松了口氣。
“督帥,一路辛苦了!”毛文龍給袁崇煥施了一禮。
如果論品級,袁崇煥應(yīng)該主動給毛文龍見禮,畢竟袁崇煥只不過是正二品,而毛文龍已經(jīng)是正一品,不過明朝后期以文制武,所以毛文龍主動施禮也說得過去。
袁崇煥掃了眼正在低頭見禮的毛文龍,眼睛里隱晦的閃過一道寒光,不過臉上堆滿了笑容,搶前一步扶住了毛文龍的臂膀,“毛帥有心了!呵呵,”
毛文龍順勢站了起來,也笑著說道:“督師舟車勞頓,先請上島休憩,等會某家請督師嘗嘗海島的特色菜!請!”
“請!”
兩人相互謙讓著,一路登島而上。
為了避免雙方多疑,因此雙方把此次會面的地點選在了這么一個幾乎是四不靠的地界。
袁崇煥帶來的人很少,再加上又是關(guān)外一把手的身份,所以毛文龍識相的客串起了臨時東道主。
除了親兵之外,跟著毛文龍一起來的還有他很多的干兒子、干孫子以及麾下眾將。
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毛文龍?zhí)貏e喜歡認(rèn)兒子和孫子,只要發(fā)覺對方稍有點本事的,就立刻把人家認(rèn)成自己的干孫子、干兒子并且賜名。
來的干兒子、孫子里有毛永詩(孔有德)、毛有杰(耿仲明)、毛永喜(尚可喜)、以及毛承祿(干兒子)等。
毛承祿綽號“毛大”,是家丁和所有干兒子、干孫子的頭。
毛承祿指揮這大家,在島上選了一塊平坦的地方,搭起了帳篷和伙房。
毛文龍走到哪里基本都帶著自己的廚師。
也有不少家丁脫了鞋襪,在海邊巖石縫里掏了不少新鮮海貨上來。
很快,伙房里飄出了陣陣香味。
袁崇煥和毛文龍也不避諱,和一干人等團座在牛皮大帳里,兩人似乎有了約定一般,彼此間閉口不提任何公事,只是和眾人酒到杯干,大塊吃肉,大口喝酒。
“督師,末將敬你!”劉興祚站了起來,雙手捧著酒碗,彎著腰走到袁崇煥面前。
“這位是?”袁崇煥毫無督師架子,更不像書生,兩只袖子挽到胳膊上,一只手扶著酒碗,另一只手正拿著一根蟹腿,放在嘴巴里砸吧著。
“哦,這位是鼎鼎大名的游擊劉愛塔!”毛文龍已經(jīng)有了些醉意,瞥了眼劉興祚,不以為意的說道。
“你就是劉愛塔?”袁崇煥略帶好奇的看了眼劉興祚,劉興祚笑了笑,盡管有點勉強。
“來來來,早就聽說過劉愛塔智勇過人,通曉大義,能棄暗投明,真是聞名不如見面,這杯酒我得喝!”袁崇煥舉起酒碗,主動和劉興祚碰了下,“干!
劉興祚一副吃驚的表情,心道督師竟然這么看重自己!
也是一口氣喝干,然后退了下去。
旁邊的孔有德用手指捅了捅耿仲明,“袁督師可沒給咱們這樣的的面子!”
耿仲明小聲的說道:“老弟,這你就不知了吧,劉愛塔本來就是袁可立招降的,據(jù)說袁可立和孫承宗是鐵哥們,而袁大督師又是孫老頭的學(xué)生,明白了不!”
“我暈,饒這么一圈!”孔有德小聲嘀咕了一句。
“官場上就這樣,都是彎彎繞!”耿仲明喝了一小口酒,說道。
陳繼盛、毛承祿等都敬過了酒,袁崇煥一一客氣了一番。
一場酒喝的開開心心。
“久聞袁督師文武雙全,武功赫赫之威讓奴金聞風(fēng)喪膽,我等佩服至極!今日難得一見,能否讓我我等這些粗人趁機見識下督師的墨寶風(fēng)采?”毛文龍仗著酒勁,趁機想難為下袁崇煥。
袁崇煥哈哈一笑,醉眼朦朧的沿著帳篷里掃了一圈,最后把眼神停在桌案白瓷盆里的梭子蟹上面,稍微沉吟了下,
一干武夫也都哈哈笑了起來。
袁崇煥笑著擺了擺手,“難得放松放松,再說大家都是英雄、好漢,豈不聞‘惟大英雄能本色,是真名士自風(fēng)流’?來來,這酒場如同戰(zhàn)場,沒有能不能喝,只有敢不敢喝,用我老家話就是,干嘍!”
“袁督師就是爽快,來,喝死拉倒,不死咱就干!”毛文龍似醉非醉,跟著袁崇煥學(xué)了句廣東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