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廣勇的解釋是,這兩年國家重拳出擊,打擊配資公司,現(xiàn)在能干這個的不多了。
事實上,也確實如朱廣勇所說。從1997年那波配資狂潮被打壓之后,一直沉寂到2013年才開始了第二波行情。這波配資行業(yè)的爆發(fā)期持續(xù)到2015年,隨著改革牛的結(jié)束,去杠桿的開始,又會告一段落。
不過陳驍前世并沒有太關(guān)注這方面的事情,他只是覺得再怎么不正規(guī),好歹也應(yīng)該是個金融類的公司吧。這夜總會算什么?
朱廣勇說:“配資在本質(zhì)上也屬于民間借貸,照章辦事就完了,你管對方是什么行業(yè)的呢?”
陳驍隱隱覺得有些不妥,但既然都到人家門口了,也不能扭頭就走吧?
再說了,時間緊迫,他一時也不知道哪兒還能找到可以配資的。
總不能放著錢不賺吧?
進了夜總會,陳驍才發(fā)現(xiàn)夜總會就是夜總會,哪怕是白天走進去,也跟晚上一樣,黑壓壓的一片。而且現(xiàn)在不是人家的營業(yè)點,燈光并沒有全都開啟,這讓他的心理感到莫名壓抑。
陳驍問朱廣勇:“朱老板這次準(zhǔn)備投多少進去玩玩?”
朱廣勇說:“也就三五十萬吧,大部份資金都壓在龍鄉(xiāng)古鎮(zhèn)的改造上了?!?p> “做幾倍杠桿?”陳驍又問。
“你做幾倍我就做幾倍,跟著老弟走,鈔票賺到手,哈哈!”朱廣勇爽朗的笑道。
在一名禮儀小姐的帶領(lǐng)下,陳驍和朱廣勇進到了其中一個包間。
燈光是昏暗的,程驍只能看到對方是五個人,一個坐著,另外四個在他身后站著。
要說相貌,也就只能描出一個輪廓。
陳驍感覺自己不是來談生意的,倒像是來做臥底的。
“朱老板,你好啊!”坐著的那位年紀(jì)稍大的男子站了起來,他笑的時候,能堆起滿臉的溝壑。
直到這個時候,陳驍才看清了對方的相貌,兩個字:威武!
絕對是江湖上沖殺出來的地位。
朱廣勇跟對方握手后,向陳驍介紹道:“御都會,龍建軍董事長?!?p> 龍建軍握著陳驍?shù)氖郑f:“別那么客套,賞臉叫聲龍哥就行了?!?p> 三人坐定之后,龍建軍讓人上酒,說是無酒不成生意。
陳驍當(dāng)時就蛋了個痛,他真的只是想做一個安靜的重生者,不要再重復(fù)上輩子的痛苦生涯了。
可是他能讓端著酒杯的周俊的馬仔滾蛋,能讓龍建軍滾蛋不?
所以為什么那么多人會說,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呢!
你再怎么牛逼,總有比你更牛逼的人。更何況現(xiàn)在的陳驍,還遠遠談不上牛逼。
比錢,比實力,他現(xiàn)在連朱廣勇都比不上,就更不要說龍建軍了。
這談話還沒進入正題呢,龍建軍就先感嘆道:“配資是一門好生意啊,哈哈!”
陳驍?shù)谝粋€反應(yīng)是:壞了,成了人家洗錢的工具了。
不過又一轉(zhuǎn)念:妥了,至少對方不會坑自己的保證金了。
陳驍不打算做一個在巴黎圣母院敲鐘的修道士。
兩世為人,他很清楚這個世道是怎么樣的。要過上自己想要的生活,就得先做些自己不想做的事情。
好在以龍建軍現(xiàn)在的地位,不會像酒鬼一樣跟人拼豪爽。
他的酒,都是好酒,作來談事情的調(diào)節(jié)劑而已。
“龍哥最高能做幾倍的配資?”陳驍打定了注意,為了原始積累,管他是龍哥還是蛇哥,雙方各取所需罷了。
“10倍?!饼埥ㄜ娬f。
“那就做10倍?!标愹斦f。
陳驍?shù)臍馄沁B朱廣勇也吃了一驚。
配資的倍數(shù)越高,回旋的余地就越小,風(fēng)險相應(yīng)的就越大。
10倍配資的話,只夠下跌9個點就要強制止損,如果再算上給對方的傭金,止損點就更低了。
運氣不好,來個斷崖似的低開,一分鐘就能讓你35萬資金打水漂。
這也是國家為什么要打擊非法配資的原因所在。
龍建軍又轉(zhuǎn)過頭來問朱廣勇:“朱老板做多少?”
朱廣勇猶豫了一下,仍是說道:“照跟?!?p> 迷之崇拜,不解釋。
龍建軍拿出事先準(zhǔn)備好的合約,說:“具體流程都在合約上了,沒問題就簽吧?!?p> 陳驍問:“傭金是多少?”
龍建軍笑道:“行規(guī)是三個百分點,不過看在朱老板的份上,我給你按每天千分之一計算,夠朋友吧?”
每天千分之一,一個月下來也相當(dāng)于三個百分點了。
不過陳驍是打算舊歷年的最后一個交易日進去,第一個交易日就出來,中間只隔著七天長假,按天計算的方法肯定要劃算得多了。
當(dāng)然,他也知道,面子歸面子,龍建軍志在的并不是這點所謂的傭金。
事后據(jù)朱廣勇的分析,他們這次玩得這么果敢,龍建軍背底里肯定也會跟風(fēng)入坑。至于入多少,那就看他的膽色了。
總而言之,龍建軍不會少賺。
陳驍說:“龍哥能賺,那是他的底子厚,隨便拿點錢出來玩玩,就夠人家打一輩子工了。這是大多數(shù)窮人再怎么努力,也永遠跨不過的一道坎。這道坎,俗稱:階級?!?p> 朱廣勇笑道:“我懂不了這么多。我只知道,有命就去拼,有錢就去賺?!?p> 陳驍也笑道:“放心吧,以后還有很多機會?!?p> 這就是要把朱廣勇拉上船了,因為朱廣勇具備很多陳驍不具備的東西。
他需要陳驍,陳驍也需要他。
“為了跟老弟進一步搞好關(guān)系,我請你喝酒?!敝鞆V勇說。
“朱老板,現(xiàn)在大家都是自己人了,老實說,我更喜歡喝茶?!标愹斦f。
“呵呵,怎么跟那個養(yǎng)豬的一樣?”
朱廣勇說的是他哥,朱廣志。
從本心上來講,陳驍確實更欣賞朱廣志。
但是從實踐中出發(fā),他得先做朱廣勇。
回家的時候,陳驍接到顏蕎的電話,說有很重要的事情跟他談,讓他去一趟北區(qū)正街店。
陳驍?shù)男睦锞袜止玖?,她不會一直沒想通,要談?wù)勀峭頊厝频甑氖虑榘桑?p> 到了店里,顏蕎先是無緣無故的瞪了陳驍一眼:“又喝酒了?”
陳驍笑道:“還好,今天只喝了一點點。說吧,什么事?”
顏蕎說:“我今天跟沈平去看抵押物,見到了業(yè)主周朝天。我覺得這個人有問題?!?p> 陳驍問:“有什么問題?”
顏蕎說:“他好像認識我們,那晚在答謝會上,還故意刁難我,一副對我們公司很不屑的樣子?,F(xiàn)在又找到我們做融資,我總覺得怪怪的?!?p> 陳驍聽了顏蕎的話,又想起蘇雪麗的話——雷鴻斌原本沒有必要貸款的。
莫非這里面真有陷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