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生浮華,不抵清歡。
這一句話像是觸動了南慈心底的某一根神經,她自顧的反復輕念這一句話,如信徒虔誠的詠誦經文。
陸時頃從黑色絨布上拿起那枚鉆戒,捏在兩指間,看向南慈,聲音低沉充滿磁性,“清歡雖好,可我要給你的,是一生盛世之歡?!?p> 言落,他忽然單膝跪地,執(zhí)起南慈的左手,深瞳宛如黑色的太陽,在如此劇烈的炙熱中,他說:“嫁給我。”
“轟”一聲……
就像晴空里突然響起的一道悶雷,南慈怔住一動不動,耳邊是周圍人羨慕的驚呼,眼中翻涌而出的水霧,模糊了視線。
時間在沉默中一秒一秒冷卻,不知過了多久,南慈帶著哽咽故作輕松,低聲的說:“時頃,我現在要是不答應你,你會不會生氣……”
“你說呢?”陸時頃未起身,不由分說的將戒指戴在她的手上,淺笑道:“你從七歲把我推下池塘那天開始,就該知道,你這一輩子都要對我負責任……”
提及那一樁遙遠的舊事,南慈再度垂眸,一言不發(fā)。
陸時頃緩緩起身,用指腹輕輕拭去她臉上的淚跡,輕哄的語氣,“整個南城,也就你敢當眾拒絕我了,我要拿你怎么辦才好呢……”
“時頃……”南慈低著頭深深呼吸,聲音微弱,卻直直穿透陸時頃的胸腔,她說:“就罰我這一輩子只愛你一個人?!?p> 半響,在停滯的時間和稀薄的空氣里,只有陸時頃從喉間發(fā)出的干啞聲音,“好?!?p> 一直到陸時頃刷卡的時候,店員才禮貌的問到:“陸先生,是否需要在戒指的內壁上刻上您和南小姐的名字?”
陸時頃看一眼不遠處的南慈,視線接觸的一剎,突然慌忙的別開了臉,他回過頭,沉聲說:“可以,但是要刻些什么,過兩天再說?!?p> *
去選禮服的路上,南慈坐在副駕駛上,視線一直落在車窗外,眼角淺淡的哀傷,隨著光線忽明忽暗。
陸時頃側眸,余光里瞥見映在車玻璃上的她茫然清冷的影子,清笑一聲,將她從空無的思緒里拉了回來。
“想什么呢?”
“時頃……”南慈不敢轉頭看他,她的眼眶酸疼,怕是一眼就決堤,“我在想……那個一生與璀璨奢華為伴的設計師,在漫漫幾十年里經歷了什么,才能在彌留之際說出如此淡泊的話……”
時頃,如果愛足夠豐盛,是不是真的可以讓人看淡名利或生死。
這一句話,南慈只能在心底無聲的問,盡管,她無比渴望答案。
“我也不知道……”陸時頃溫和笑笑,低淡的說:“等我們也活到八十歲時,我再回答你?!?p> “如果我活不到那么久呢?”南慈沖口而出。
陸時頃臉色一沉,深邃的瞳眸里是更為深邃的寒意,手里緊緊握著方向盤,泛白的骨節(jié)咯咯作響,長長的一句話,他卻一字一字咬力說出:“我說你可以,你就必須可以,無論發(fā)生什么,只要你相信我,我定讓你一世安生?!?p> 南慈的心像瞬間被灌滿了鉛,凝固,下沉,再一點點停止跳動,許久以后,她燦然一笑,“時頃,一世太長,我只要今天就過夠了……”
十一懿
明天開始,日更2000 +,不能再偷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