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大暗黑天
瞎子唏噓的語氣轉(zhuǎn)為清晰有力。
“所以，斗氣這種從未出現(xiàn)過巔峰強者的力量，我不認為適合我們這個壽命有限的種族。”
“三十一歲開始，我便放棄了斗氣，四年時間，斗氣已經(jīng)涓滴不剩，在這四年里，我不斷錘煉感知和肉體探索新的力量形式，終于在我三十五歲時，我感受到了血氣，那一刻，我一輩子都難以忘記?！?p> “新的力量是如此清晰誘人，只要汲取他人的血氣便能強大自身，這條路是那么快捷，但我卻不想這么做?！?p> 蓋遠山渾身顫抖著，這是為老友的選擇而激動的難以遏制的顫抖，蓋遠山猛然放生大笑，卷過煉金工坊角落里的酒壇，拍掉封泥，仰頭就灌。
甘爽！
瞎子的嘴角也露出笑意，繼續(xù)道：“感受到了血氣后，我便去了無極海?！?p> 老霍斯疑惑道：“去那里干什么？”
瞎子道：“那里魚蝦眾多，并且在深海有很多積年的大魚，只能說運氣好，我找到了一條體型最龐大，血氣最旺盛的，而且血氣剛好符合?！?p> “這大魚又不會劍術(shù)，所以我就在無極海呆了一年，把那老伙計抓了又放，放了又抓，無極海里的魚蝦足夠它在很短的時間內(nèi)就恢復(fù)血氣，我再取它的血氣?！?p> 蓋遠山哈哈大笑道：“那這條積年的老魚可得好好練練劍術(shù)了，就算打不過，好歹拆個一兩招以示魚也是有骨氣的?！?p> 工坊內(nèi)的眾人不禁莞爾。
老霍斯想到遼闊無際的無極海，不由道：“無極海遍布迷霧，難道就沒有碰上突然出現(xiàn)的海上風(fēng)暴嗎？”
瞎子笑道：“雖然我當時已經(jīng)沒了斗氣，但還好身體和感知已經(jīng)錘煉到一定程度，遇到海上風(fēng)暴踏水而逃倒是不在話下?！?p> 蓋遠山沉吟了一下道：“一年的時間，新的力量形式再快，想必?zé)o論如何是達不到你現(xiàn)在這種程度的。”
瞎子點了點頭：“所以，我去了圣山，那里的五色大河中依然殘留著濃濃的血氣?！?p> 這話仿佛石破天驚，工坊的人頓時群體嘩然，女人身體震動，目光變得極為凌厲，握劍的手關(guān)節(jié)發(fā)白：“怎么去的圣山？”
瞎子背后的劍似乎感受到了殺氣，嗡的震動了一下，剛脫鞘飛出，就被瞎子的右手握住了劍柄，重新插了回去。
瞎子看了女人一眼，感嘆道：“年輕真好啊，有沖勁兒。”
工坊內(nèi)一片寂靜，瞎子平靜的聲音顯出一股攝人心魄的力量來。
“我先去的低武世界，在他們的世界花了點時間闖出了個名頭，然后便在他們的繩梯下上的修煉大陸，哦，上面是廢土州，那里是黃泉魔宗的地盤兒?！?p> “那些宗門守衛(wèi)大概是極為看不起這低武世界的人，只檢測魔力，檢測斗氣，但我一無魔力，二無斗氣，他們自然檢測不出來，只當我是低武世界的人就放行了?！?p> 說到這里，瞎子皺了下眉頭似乎是喃喃自語：“總覺得那里有些奇怪，或許一向便是如此吧。”
“我一路潛行來到了圣山，圣山之大，難以想象，想在其中找個地方隱藏起來，實在是再容易不過了，即使有修煉者的神識掃過，也不過覺得是一具肉體凡胎而已，近四年來，我便一直隱藏在那里?！?p> 蓋遠山皺眉道：“修煉者的圣山一戰(zhàn)歷來就有傳聞，只是那修煉者的血氣豈是一般?！?p> 瞎子苦笑點頭道：“不錯，我已經(jīng)盡量高估修煉者了，沒想到還是低估了，我原以為這幾千年過去，當初一戰(zhàn)的氣血或許會隨著五色大河沖刷殆盡，卻沒想到這些血氣不僅沒少，反而彼此糾纏在一起。”
“本來各個性質(zhì)不同的精純血氣變得繁雜無比，夾雜著修煉者死去的各種執(zhí)念，暴戾兇狠，感知吸附的血氣最深處竟然隱藏著截然不同的血氣?！?p> “當我察覺時為時已晚，那血氣已經(jīng)化作了異種的力量沖瞎了我的雙眼，之后我竭力小心，依然不時中招，整個人時而清醒時而瘋狂，數(shù)次徘徊在灰燼的邊緣，但我的感知力也變得越來越強大?！?p> “就在最后一次陷入瘋狂時候，我以為自己已經(jīng)死去，周圍都是一片純粹的黑暗，這黑暗中到處都存在著晦澀的牽引，這些牽引仿佛絲線一樣，一端連在我身上，另一端不知道通向哪里，我順著其中一個牽引行去，渾渾噩噩的不知道走了多久，絲線的盡頭，已經(jīng)瞎掉的我竟然看到了一雙巨大的眼睛，這雙眼睛雖然顯得冰冷無情，但卻是如此的熟悉，我毫不懷疑那就是我失去的雙眼?！?p> “而這雙眼睛竟然鑲嵌在無盡虛空之中，我就在那雙眼睛下坐了下來，恍恍惚惚的也不知道干什么，或者不干什么，但當我再次醒來時，我就發(fā)現(xiàn)我所有的感知都變成了一股黑暗的波動?！?p> “在這股黑暗的波動下，所有的牽引都無所遁形，冥冥之中，我將波動化作一道利刃將一道血紅、狂躁、想要毀滅一切的絲線從我身上斬斷，然后，我便恢復(fù)了清醒?！?p> 工坊內(nèi)的眾人聽得神馳意動，好一會兒才呼出了一口氣。
“這股波動的來源會是哪里？”蓋遠山問道。
“感知的極限、以及雖然掌握了吸附血氣的方法，但并沒有濫殺無辜這種最根本的堅持?！?p> 瞎子又強調(diào)了一句：“我認為是這樣?！?p> 這時霍斯老頭兒突然插口道：“為什么是臨時斬斷呢？波動既然能看清所有的絲線，斬斷不就徹底斬斷了嗎？”
女人冷哼一聲道：“想必血氣的力量只要一使用，無論是生的還是死的，來自其他生靈的怨恨和詛咒便不可遏制，瘋狂便會借機潛生，雖然逃不過波動，但波動也只能斬斷已有的瘋狂，不曾存在的卻無可奈何。”
瞎子臉上露出贊賞的微笑，點頭示意女人說的沒錯。
“那其他的絲線……”
蓋遠山問道。
瞎子搖搖頭說道：“走不過去，雖然我身上依然有許多絲線，但每次睜開眼時能看到的地方只有那片無盡虛空，而我自己則站在無盡虛空的那雙眼睛之下，其他的絲線通向哪里，我也不知道?！?p> “自從領(lǐng)悟了波動后我就明白了，這雙眼睛，原來一開始它們就注視著所有的一切，不管我瞎了還是沒瞎，它們身處黑暗，卻是能洞察黑暗本質(zhì)的存在，從那之后黑暗的波動已成為了我瞎掉的眼睛，睜開虛空雙眼的我，會看到絕對的黑暗，而這種洞察了黑暗本質(zhì)的波動，我稱之為——大暗黑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