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質們的自相殘殺逐漸停了下來,原本相敬如賓的夫婦此刻正抄著一旁的餐刀,滿臉是血地冷眼相向。
地上多了幾具尸體,人們沸騰的血液開始冷卻,看著被鮮血濺滿的車廂,暴虐過后便是惶恐。
他們不安得看著自己沾滿鮮血的雙手,顫抖著,靈魂仿佛要脫離軀殼。
“繼續(xù)啊,怎么停下來了。”獨眼首領譏諷地說道,“我還以為耀燭的人會有多么偉大,沒想到還是一群貪生怕死的人?!?p> “你們...可以去死了!”他拍手道。
......
......
......
沒有任何事情發(fā)生,這出乎他的預料。
那些在霧中的手下雖然在霧中的人影依然站立,但此時的他們早已失去了內臟,失去了生命,僅僅剩下一副骨架支撐著。
當霧散開,這些骨架嘩嘩碎掉,只剩下一堆衣物。
人類的恐懼是對未知的恐懼。
無聲息的死亡,無論是人質,或是獨眼首領,他們的心中都蒙上了一層陰影。
正在這時。
啪啪啪啪!
“鬧劇到此結束?!崩铎`拍著手,不知何時出現(xiàn)在獨眼首領面前。
“現(xiàn)在請這位先生現(xiàn)在乖乖配合我們,直到將您送到下個城市,受耀燭法庭的審判?!?p> “這些霧是你弄出來的嗎,拓印者。”獨眼首領看著李靈,似乎是認命了,他閉著眼睛有些唏噓又有些淡然,“即使我計劃了這么久,也敵不過一個拓印者的能力,呵呵,不過...你也不要認為你贏了...”
“唔唔——!”
泰勒突然被人質當中竄出來的一人挾持,看來人質當中還藏著劫匪的人。
“呵呵,拓印者,我看你和她關系似乎不一般,現(xiàn)在怎么辦,是殺了我給她收尸呢,該是放棄抵抗?!?p> “況且我還在列車上放置了炸藥,原本我們就沒有打算活著回去,那么...接下來,你該怎么辦呢?”
“喂,那位拓印者,殺了這個家伙,一個女人罷了,只要你讓我活下來,我保證,整個因特斯城的女人任你挑選。”一位還拿著沾血匕首的,大腹便便的中年貴族說道。
“對!”
“對!”
“對,一個女人而已......”
人群中無一不附和著。
“哈哈哈...哈哈哈哈!”看到那些丑陋可憎的臉龐,首領笑著,手指擦拭眼角的淚水。
“這就是你們的貴族,永遠只想著自己,這種垃圾為什么要讓他活下去?!?p> 砰!
首領抬手一槍解決了其中一名叫囂的貴族。
雖然現(xiàn)在是人質數量多于劫匪數量,靠著人數優(yōu)勢完全能抓住首領,但代價便是第一個沖上去的人的生命。
人們永遠是自私的,他們不會因為李靈救了他們而感激,反而會因為現(xiàn)在遲遲不去解決首領導致他們的生命依舊受到威脅反而對他產生厭惡。
“你快去?。 ?p> “女人死了就死了,也不差這一個!”
......
首領笑著看向李靈,而李靈只是沉默,轉頭看著被劫持的泰勒。
被捂住嘴巴的泰勒拼命搖頭,告訴李靈不要管他,殺掉首領。
首領則是瘋狂大笑著,“看到了嗎,你們這些自詡高貴的貴族,還沒有一個女子偉大,你們可真是卑微啊...”
李靈看到泰勒的動作則是一愣。
隨后他看著首領,舉起手示意認輸。
“哈哈哈...哈哈哈...”首領則笑得更加大聲,似乎是遇見了極為有趣的事情一樣,“真有意思啊,你們這么多人完全有能力將我殺死,但是你們真是膽小的令人惡心,現(xiàn)在我改變想法了,我要讓你們回去,去活著,去腐蝕這個國家,哈哈哈!”
“可是首先,作為見義勇為的英雄...”首領抬手,槍口指著李靈的腦袋,隨后露出恍然的神情,“...不過,還是請這位女士先死吧!”
槍口瞬間對著泰勒并扣下扳機。
子彈從槍膛劃過,迸發(fā)出火花,撕裂空氣,刺破皮膚,鉆入肌肉...然后戛然而止。
子彈命中了,不過并不是泰勒,而是李靈,從開槍那一剎那,那位劫持者便下意識放松了對于泰勒的掌控。
李靈更是如同預知未來一樣,率先出現(xiàn)在泰勒面前,左手按住劫持者的頭,用力一握,顱骨碎裂,腦液泵出。
身體擋在泰勒前面,硬生生吃了兩發(fā)煉金子彈。
“不...”泰勒嗚咽著,眼淚打濕了面龐。
“我沒事...”李靈安慰著泰勒,他重新站起身,將泰勒護在身后。
看到唯一的把柄已經失去效用,首領只是慘笑一聲,他知道自己只是個普通人,沒有求饒,沒有投降。
“你們的和平是對我們的暴行?!?p> 他毫不掩飾對于面前的人們的憎恨。
“誕生的仇恨是滋養(yǎng)我們的養(yǎng)分?!?p> 他慢慢靠近窗口。
在縱身躍出窗外前,他的最后一句話是:
我在地獄等你們!
...
劫匪之患結束,不過人們并沒有輕松下來。
其中一位身染鮮血的男子顫顫巍巍走到李靈面前,“先生...炸彈...炸彈怎么辦,那個該死的劫匪應該是騙我們的吧?!?p> 李靈看了一眼懷中因為精神過度緊繃,此時放松下來而昏迷過去的泰勒,對著這些人質說道:“炸彈是真的?!?p> 人群一片嘩然。
“不過已經被我拆掉。”
人群一片歡呼。
“那這么說,我們能回去了?”那位身染鮮血的男人聽到這個好消息,似乎又變成了上位者的模樣,臉上又帶著幾分頤指氣使的味道。
李靈只是撇了一眼,“是的,你們很快就能回去了...”
...
...
因為感覺到不斷晃動而從昏迷中醒來的泰勒睜開沉重的眼皮。
現(xiàn)在自己似乎是在一輛馬車上面,對面坐著李先生。
他此時正拿著一本書,不過同時又在說一些聽不懂的東西,似乎在和誰對話。
看到泰勒醒來,李靈放下書。
“李先生,我們這是在哪?”泰勒捂著額頭,有氣無力地說道。
“我們在前往因特斯城月臺的路上,你感覺好些了嗎?”李靈遞過一杯咖啡。
“謝謝...”泰勒喝了一口,雖然是劣質咖啡的味道,但是自己還是感覺精神好了很多,“月臺?我們坐的列車呢?”
“炸了?!?p> “什么...怎么可能,那...那列車上的人呢?”
“都死了,只有你我兩個人活了下來,抱歉,我的能力也有限,救不了他們?!崩铎`露出十分遺憾的表情。
“是嗎...”泰勒的表情顯得有些感傷。
不過很快她就振作起來,她在馬車上,身體微微前傾左腿微屈,行了一個貴族禮,“李先生,真的十分感激,我能活下來簡直就是奇跡,而你則是創(chuàng)造這奇跡之人?!?p> 馬車微微顛簸著,如同泰勒的內心。
...
...
翌日。
因特斯城的某家旅館。
“李,能幫我拿下衣服嗎?”
浴室的水聲逐漸停止,浴室大門打開,露出泰勒濕漉漉的腦袋。
坐在椅子上吃著早餐的李靈看了一眼。
“好的?!?p> 他像個優(yōu)雅的侍者,拿起衣物,輕輕來到門前。
嘣嘣嘣。
輕扣三聲。
“美麗的女士,這是為您準備的衣物?!?p> “咯咯咯...”泰勒倚著門框,突然,她抓住李靈的領帶,猛的把他拉進還殘留著水汽的浴室。
“女士,我的列車就快來了?!?p> “別急,這段時間里...我們能做很多事情...”
“那你恐怕就需要重新洗一次了......”
...
...
列車的轟鳴聲打斷了泰勒的思考,她看著車廂內的李靈對自己揮手道別,手里握著的是他臨別的贈禮——一束玫瑰和一小瓶香水。
......
道別了泰勒,李靈的下個目標便是維納斯港,原本打算放松的心情完全被那些劫匪破壞。
“黑光,你怎么不說話?!崩铎`若無其事地問道,“平常這時候你不是應該問我,這妞怎么樣,昨晚啥感覺之類,今天怎么這么安靜。”
過了很久,兜里的黑光才緩緩吐出一句,“你不覺得這樣對她很不公平嗎?”
沒有任何調笑的語氣,只有一種莫名的嘆息。
“其實這些都是你計劃好的吧,自從知道劫匪之后就計劃好借助他們的手上演英雄救美了。”
黑光似乎在解釋。
而李靈也并未開口反駁。
“從一開始走到人質堆靠近她,顯得和她很熟悉,再到之后保護泰勒,其實都是為了表演給那個首領看的吧?!?p> “讓他認為泰勒是威脅你的把柄,接著你便救下她,為她扛了兩顆子彈,打動她的心?!?p> “想不通啊?!焙诠庥行┰?,“你說你沒了任何情感,那么肯定也失去了‘愛’的情感,是因為欲望驅使嗎。不!你從來都是一個理性的人。所以我猜,是她的富有?!?p> “或許吧,我從未標榜過自己是個好人,好與壞如何界定呢?”李靈望著窗外呼嘯而過的景象,“我們對塞斯勒的戰(zhàn)爭是正義的嗎?劫匪的劫持是邪惡的嗎?”
“對他們來說,他們是在行他們的正義,就像我一樣?!彼nD了一下,似乎想起什么,不過還是搖了搖頭,“況且,英雄救美向來都是不過時的橋段,我給予她慰藉,她則是我的一個投資?!?p> “投資?”
說到這里,李靈戛然而止,對于接下來的話題似乎并不打算深入討論,顧左右而言他。
“從舞會那天送她香水開始我就產生了這個計劃,一瓶香水能讓她稍微有些感動,說明她雖然是個女強人,但是也是個感性的女人,劫匪不過是這個計劃的催化劑,沒有劫匪我也會有其他的辦法?!?p> 黑光是唯一將李靈所有行動收在眼里的...槍,它暗暗猜測李靈這一切行動的最終目的。
哎。
又是一聲嘆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