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這個大叔是商場的經(jīng)理。認真聽完事情經(jīng)過,經(jīng)理表面上義正辭嚴的訓斥了那姑娘,心里卻不以為然。
多大點兒事兒啊,弄的商場亂糟糟的,這里哪天沒有這樣的事。李艷嘴賤也不是一天兩天了,也沒見有人鬧起來。這小姑娘氣性也太大了,還是太年輕。大人總歸是懂事的。
經(jīng)理轉身向儲爸道歉,“這位同志,實在是抱歉,李艷一個小姑娘,年輕不懂事,我們大老爺們不好跟她計較。我看這事兒就算了,你看?”
這話雖也沒錯,可儲君卻看見藏在經(jīng)理身后的李艷嘴一歪,正一副嘲笑的表情看著她,分明是有恃無恐了。
心里的火氣蹭蹭往上漲,這口氣,她如何咽得下?雖然她平時為人和氣,與人為善,可不代表她喜歡吃氣呀。
儲君看著李艷身后的鞋柜,靈機一動。扯了扯儲爸的袖子,攔下儲爸的話。
“叔叔,這位阿姨是鞋柜的售貨員嗎?”
“是呀,小姑娘,你要買鞋嗎?”經(jīng)理笑瞇瞇的看著儲君。
儲君看了笑面虎經(jīng)理一眼,只是點點頭,反而看著他身后的李艷。
“大媽,請幫我拿這雙黑色的小皮鞋,28碼?!眱渲樦噶酥感瘢銎痤^,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
李艷惡狠狠的瞪著她,沒動。
儲君等了五秒鐘,歪頭笑著對經(jīng)理說,“叔叔,你說的不對,這位阿姨好像不是售貨員呢!”
經(jīng)理看著笑瞇瞇的儲君,再看了一眼周圍不知什么時候圍過來的人群。轉身板著臉對李艷說,“有顧客要買鞋,你沒聽見嗎?”
李艷斜了一眼儲君,剛想發(fā)飆,在經(jīng)理吃人的表情下,只恨恨的跺跺腳,一擰身回了柜臺后面。拿出一雙黑色小皮鞋就扔到儲君腳下。這一扔,一只鞋子側翻了,另一只跑到儲奕腳下去了。
“大媽,這個鞋號小了,我要28碼?!眱渲粡埿∧槪持挚粗?,一動沒動。
李艷在眾目睽睽下,覺得下不來臺,氣的眼圈都紅了,一通亂翻找出一雙鞋,又負氣的扔到地上。儲君迅速往后一退,幸好退的快,不然就砸到她腿上了。
周圍的顧客都看不下去了,你一言我一語的議論起來。
“這姑娘怎么回事兒,這是什么態(tài)度?”
“就是就是,哪一回來買東西,都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p> “我們拿錢來買東西,還要看她們臉色。這叫什么事兒啊。”
“你看她打扮的妖里妖氣的,一看就不是正經(jīng)人。”
“太沒素質(zhì)了,以為這是在她家呢?”
……
儲君不去管周圍的議論,只是冷冷的看著李艷。
“大媽,黑色我不喜歡了,想要旁邊那雙紅色的,請幫我拿一下28碼?!眱蛔忠活D的說完。
李艷還沒動,經(jīng)理已經(jīng)受不了周圍的議論,這會兒功夫,顧客都吃完午飯過來了,里三層外三層的圍在這里看熱鬧,他想溜走都出不去。脾氣也大了起來。
“李艷,你怎么回事兒?趕緊給顧客找鞋去,還想不想干了?不想干今天就給我滾蛋!”
李艷一聽,也顧不上跟儲君置氣了,這工作可是她家里花錢托關系給大姐安排的。她要死要活的從大姐手里搶過來,要是丟了工作,回家還不被她爸打死。
趕緊找出28碼紅色的小皮鞋,放到柜臺上。
儲君看了眼凌亂躺在地上的黑色小皮鞋,沒說話也沒動。
李艷一看儲君這樣子,暗自咬牙,見經(jīng)理的臉越來越黑,更是委屈。
死鬼,提上褲子就不認人了,黑著臉給誰看呢!逼急了,我找你家母老虎去。
不得不說,群眾的眼睛是雪亮的,李艷之所以這樣囂張行事,的確是因為與這經(jīng)理有著不好言說的三兩事,自覺有恃無恐。
最后,看著李艷忍氣的收拾了地上的鞋子,儲君才上前拿起柜臺上的鞋子試了起來。
周圍的人一瞧,知道沒熱鬧可看了,都議論紛紛的散了。
經(jīng)理也黑著臉,急匆匆的走了,走之前還暗含警告的看了李艷一眼。
儲君也想不管不顧的鬧李艷和經(jīng)理一個大沒臉,但現(xiàn)實生活畢竟不是電視劇,總會有許多的不可為和無可奈何。
儲家沒有滔天的權勢,也沒有萬貫的家財,只是村子里有點兒小錢的普通人家。那個經(jīng)理明顯袒護李艷,儲君仗著小姑娘的便利,小小為難一下她,也就夠了。
世人都是同情弱者,若是做過了,大家反而要同情李艷,認為儲君飛揚跋扈了。也幸虧儲爸聰明,一直沒吱聲,不然,他一個大老爺們跟一個年輕小姑娘計較,有理也是沒理了。
世界上聰明人很多,當然,也總有些自以為是的蠢人。儲君不算聰明人,李艷卻是一個地道的蠢人。
看到圍觀的人都散了,經(jīng)理也走了。李艷勾唇一笑,小丫頭片子,我還治不了你?忙里忙外的開始整理鞋盒子,在地上摞得老高。
儲君正蹲在地上試鞋,只聽儲奕大喊一聲,“小心!”
回頭一看,一摞高高的鞋盒直沖自己倒下來。
來不及多想,她前腳掌一蹬地,猛地向鞋盒倒下來的方向撲去,正好緊緊抱住了李艷的大腿,沖的李艷猛地后退幾步。鞋盒緊擦著她的后背,嘩啦一聲倒在地上。
反應過來的儲君,心想,好哇,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非要闖進來,那就不怪我了!
她用盡力氣,在李艷的屁股上猛地擰了一圈。緊接著跳起來,狠狠的甩了她一巴掌。想了想,還猶不解恨的照著她的肚子回身一腳,借著這股勁兒撲在一堆鞋盒上。
這一系列的動作如行云流水般,快的儲奕都沒反應過來,眨眼間就見儲君倒在一堆鞋盒上了。
李艷本來抱著一摞鞋盒,想裝作不小心砸在儲君身上,然后再跟她道歉,砸壞了大不了賠點兒醫(yī)藥費。
她從小到大還沒吃過今天這樣的虧呢,這死丫頭一口一個大媽,當著這么多人的面讓她干這干那,不教訓她,她咽不下這口氣。
沒想到,她得意的嘴角還沒翹起來,就被人撲的后退幾步。沒等她站穩(wěn),就覺得屁股被人下死手擰了一圈。剛要張嘴喊,又被狠狠甩了一巴掌,耳朵嗡嗡作響,她捂著臉懵了。緊接著肚子一陣劇痛,疼得她彎下腰眼淚直流,啥也顧不上了。
儲奕愣神兒的功夫,儲爸已經(jīng)跑過去抱起儲君,悲戚的大喊,“君君!閨女!你怎么樣了!”暗中捏了捏儲君的手,回身對著李艷咆哮,“你這個狠毒的女人,有本事沖著我來,我閨女才六歲,她懂什么,你也下得了狠手!”
儲君躺在儲爸的懷里,差點兒繃不住笑場了。
親爸哎,您這演技好浮夸!走點心行不?
她不著痕跡的側了側臉,把整個臉埋進儲爸懷里,憋笑憋的面部抽筋兒了。
李艷此刻有苦難言,她屁股疼、臉疼、肚子疼,都是這臭丫頭的下的狠手。可是,說出去誰信?
再看躺在儲爸懷里裝暈的儲君,以及一地的鞋和鞋盒子。證據(jù)確鑿,就算此刻她脫衣服讓大家看傷,估計也沒人信她了。
看著已經(jīng)有看熱鬧的人對她指指點點,知道這是踢到鐵板了,再不放下身段,今天估計不能善了。
“這位大哥,真是對不起,都怪我嘴賤,您大人不計小人過。快領著孩子走吧。”說著,實在是忍不住了,捂著臉哭了起來。
儲爸一看這樣,反而不好意思起來,自己一個大老爺們,竟跟一個小姑娘計較起來。不就是瞧不起鄉(xiāng)下人嗎?他一個人在東北闖蕩,什么苦沒吃過,什么委屈沒受過?
“行了,姑娘,你也別哭了,以后可不能對顧客這種態(tài)度了。走夜路多了,總會遇到鬼的,今天不是我們,以后也會有別人?!?p> 李艷也不知聽沒聽進去,只捂著臉不說話。
都鬧成這樣了,也沒見她的同事過來幫聲,可見她的人緣很差。江山易改本性難移,估計儲爸的好心要被當成驢肝肺了。
最后,儲爸還是給儲君和儲欣一人買了一雙紅皮鞋,儲奕買了一雙運動鞋。為了能夠多穿一年,都買大了一號。
這倒是不難接受,儲君也有過給大魔王買大一號鞋的經(jīng)歷,后來發(fā)現(xiàn),即使買大一號,下一年也穿不進去了。
路過賣絲巾的柜臺,儲爸還扭捏的給儲媽買了一條花絲巾,很是漂亮。看他爸抿著嘴尷尬的樣子,儲君和儲奕對視一眼,都笑了。
絲巾柜臺后面,站著一個售貨員。是個燙著頭發(fā),穿著時髦的阿姨,有三十五六歲的樣子,跟他們的媽媽差不多大。儲君認出這是她前世的婆婆,她看過婆婆年輕時的照片。
剛才發(fā)生的事情,相信婆婆也看到了,她這么和善的人,也不知作何感想。
臨走時,儲君忍不住回頭看了婆婆一眼,婆婆正好也在看著他們,對她微微一笑。儲君也釋然般,沖她揮了揮手。
再見,媽。謝謝你四年的照顧和陪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