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大叔和那娘倆,儲君也沒心思再去大姑家,她和周琮毅一起往家走。
一路上,她都在考慮自己的做法對不對。她的行為改變了這些人的生命軌跡,這種改變是好是壞呢?
想到本應(yīng)該死的人因她而活了,本該瘋的人也沒有瘋,本該在一起的兩人,看樣子不可能了,她就特別惶恐。
自己的到來,如同石子入水,打破了湖水的平靜。也許這顆石子正好驚跑了一只小魚,小魚改變方向,吃了一只小蝦,又被迎面而來的大魚吃掉了。大魚這一耽擱,被后面的大龍蝦吃掉了……
小魚、小蝦、大魚、大龍蝦……整個湖底世界因為一顆小小的石子,變了模樣。
如果這顆石子的落水聲,也驚飛了一群小鳥,嚇跑了一只喝水的麋鹿,那是不是連空中世界和陸地世界也因此改變了?
這就好比愛德華·羅倫茲的“蝴蝶效應(yīng)”。一只南美洲亞馬遜河流域熱帶雨林中的蝴蝶,偶爾扇動幾下翅膀,可以在兩周以后引起美國得克薩斯州的一場龍卷風(fēng)。
儲君不知道自己的到來,能不能引起“一場龍卷風(fēng)”。
單看今天發(fā)生的事情,她對這娘倆有救命之恩,算是好事。而大叔……只能說欠他一個媳婦。
至于以后的事情,她覺得還是不要想太多。存在即合理,她既然能重生,那么重生就是合理的。
重生后,她不可能按照上一世的老路再走一遍,就算想走也做不到。因為她上一世只知道傻吃傻玩好好學(xué)習(xí),很多事情從沒關(guān)注過,也記不住。
那么,因為她的改變而產(chǎn)生的變化,姑且算是合理吧。想清楚后,儲君扔掉身上的道德枷鎖。
管他好壞,反正她也無心掌控世界,一切隨緣吧。
周琮毅看儲君一路上皺眉苦思,知道她精神又開小差,不知胡思亂想到哪里去了。也不打斷她,只安靜的陪著,等她的臉色終于陰轉(zhuǎn)晴了,才送了口氣。
終于又恢復(fù)正常了。
“鐵蛋兒他們叫我晚上去照螃蟹,你去嗎?”
“不去!”儲君想也不想就回他。
“為什么?”聽這語氣,照螃蟹好像不那么令人愉快。
儲君扭頭看了他一眼,不懷好意的笑,“去了你就知道了?!?p> 周琮毅被她笑的心里發(fā)毛,“我忽然也不想去了?!?p> “去去去,怎么不去,我還等著明天吃香辣蟹呢!”
儲君看周琮毅一臉的不情愿,趕緊哄他,“怕啥呀?鐵蛋兒他們不是也去嗎?你跟儲奕都去!”
周琮毅一想也是,大家都去,的確不用怕。不過,福利還是要爭取的。
“我還是不想去。”
儲君一聽,急了,他不去她怎么吃螃蟹?提到香辣蟹,她肚子里的饞蟲都被勾起來了。
她皺眉死死地瞪他,“你不去你就是膽小鬼!”
“我才不是膽小鬼!”周琮毅也瞪她。
“那你就去!”
“我不去!”
“膽小鬼!”
“我不是!”
“你是!”
周琮毅看火候差不多了,假裝嘆了口氣,“好吧,我去!那香辣蟹你來做!”
儲君露出勝利的笑容,得意的搖了搖頭,痛快地答應(yīng),“行,我來做!”
周琮毅看儲君得意的小表情,寵溺一笑。你高興就好。
大姑家沒去成,兩人在家隨便吃了點飯。飯后,儲君拿出三年級的語文課本看,周琮毅則看數(shù)學(xué)。整個下午,兩人就在安靜的看書中度過。
最初看到儲君在翻三年級的課本時,周琮毅特別驚訝。他來的這段時間,的確看到儲媽每天下午給孩子們上課??伤B二年級的課本也沒講完,儲君卻已經(jīng)自學(xué)三年級了。
后來,看到儲君給儲奕輔導(dǎo)三年級的數(shù)學(xué),更是刷新了他對儲君的認識。
好吧!他孤陋寡聞,他大驚小怪。世界上真的有一種人,我們通常叫他們神童。
下午,儲爸儲媽回來,看到認真學(xué)習(xí)的兩人,滿意的點點頭。晚飯時,飯桌上多了一盆紅燒肉,算是對兩人的獎勵。
值得一提的是,儲媽的紅燒肉做的越來越地道了。旁觀了幾次儲君做飯,儲媽受到了啟發(fā),在廚藝上的進步突飛猛進。
吃完飯,周琮毅叫上儲奕,兩人一人提了一只小桶,拿著手電筒向泉子崖走去。
他們到的時候,鐵蛋兒他們已經(jīng)開始忙乎了。打個招呼后,儲奕帶周琮毅來到一個天然的水溝旁。
這水溝是南北兩塊十米長的大石頭的縫隙,說是縫隙,也有一米寬。村里人經(jīng)常在水溝旁邊處理家禽,久而久之,溝里聚集了很多螃蟹。
晚上,孩子們一般都在這水溝里照螃蟹。儲奕也算是熟手了,他把手電筒打開,燈光打在高出水面的石壁上,安靜的等待。
河蟹一般白天隱蔽在洞中,夜晚出洞覓食。晚上,在河邊或者水溝旁,總能聽到噗噗的聲響,這是螃蟹在吐水泡。循著聲音,用手電筒一照,十拿九穩(wěn)有螃蟹在那里,用手捉住就行。
現(xiàn)在,岸邊的孩子多,大家來回走動,螃蟹感受到地面震動的聲音不敢出來,不用燈光引誘的話,找到的很少。
等了一會兒,就見有螃蟹循著亮光爬了上來。儲奕拽了拽周琮毅的袖子,拉回他的視線,指了指石壁上要冒出水面的螃蟹。
周琮毅定睛一看,還真有螃蟹爬上來了。他蹲在水溝旁,挽挽袖子,閃電般出手。
捉到了!
他看著手上這只墨綠色螃蟹,它蟹爪亂刨,顯然不愿意被捉住。伸手彈了一下它亂動的蟹鉗,把它放到小桶里。
沒辦法,小君君想吃螃蟹,你等著下鍋吧。
就這樣,來一只捉一只,來兩只捉一雙,一直捉了小半桶。
這時,鐵蛋兒笑嘻嘻的走了過來,“周大哥,儲奕,咱們一起捉泥鰍吧?”
儲奕瞥了他一眼,不冷不熱的問,“誰下水?”
鐵蛋兒不在意儲奕的冷淡,依然笑嘻嘻的,“你們出一個人,我們出兩個人,大家平分,怎么樣?”
儲奕冷哼一聲,“鐵蛋兒,怎么,我這段時間沒出門,你們連規(guī)矩都改了?”
鐵蛋兒笑意一淡,沒吱聲。
儲奕活動活動手指,“老規(guī)矩,誰的拳頭硬聽誰的,要不,咱倆練練?”
鐵蛋兒一看儲奕要動真格的了,立馬慫了。他本來也只是想試探一下儲奕的態(tài)度。最近儲奕不出來玩了,大家都聽他指揮,他以為自己終于能做老大了??磥恚€是不行。
“呵呵,大晚上練什么?這樣,我們六個人出三個人,你倆出一個人,泥鰍平分!”
儲奕看了鐵蛋兒半天,才答應(yīng)下來。鐵蛋兒這小子是精過頭了,還想越過他當(dāng)老大?真是欠揍!
等儲奕催他脫鞋子下水,周琮毅才反應(yīng)過來,這是讓他下水捉泥鰍?
他一點兒也不想站在混濁的水里,捉見鬼的泥鰍。不過,大舅子還是要討好的。
四個人兩兩一組,一個趕泥鰍,一個拿網(wǎng)兜網(wǎng)。周琮毅拿著網(wǎng)兜,感受著腳底的泥鰍亂竄,那滋味,一輩子不愿意再嘗試。
怪不得小君君不來,趕情兒,她早料到會有這一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