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羔羊之歌

第一百一十六章 無人村落

羔羊之歌 黑要 2905 2019-02-20 12:36:00

  一個小小的村落毗鄰森林,麥田已經(jīng)收割,蕭瑟的野草長在麥茬之上,萎縮的綠葉蜷縮成一團,耷拉下來,顯得無精打采。這種荒涼叩動了伊恩內(nèi)心的不安,他暗暗握住碎魔晶,放慢速度往前走,一會兒就看到綠樹掩映中的村落一角。

  整座村子臥在蒼茫暮色中,死寂般沉靜。日色無光,不見炊煙升起,一片蕭條棲遑的景象,一只野狐豎起背毛來向他怒號。

  伊恩繼續(xù)往前走,那只一直向他示威的狐貍卻不戰(zhàn)而逃,眼前保護村落的木墻是殘破的,一半已經(jīng)倒塌的,兩三根橫著的木頭。越過木墻進村,聽不到狗叫聲,街道上靜悄悄的,不但沒有人,雞鴨羊豚亦不見蹤跡。

  一排排房舍仍舊完好,只都門戶洞開,或匍匐在地??客饩壍膸鬃孔悠茐莫q重,只剩下殘垣斷壁,屋里屋外,蟲鳴如潮。屋前屋后的樹木繁茂,漆黑的樹影擺來擺去,做弄出沙沙絮語。

  伊恩看著殘墻在發(fā)呆,房頂路旁,野草還未來得及冒出頭,房屋外的菜畦中的蔬菜已經(jīng)成熟,但沒人采摘。伊恩不由自主的想象到,不久前這個村落仍舊有人居住,后來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事,村民們不約而同拋棄了村子,匆忙地離開,敞開的木門和柵欄定格在他們最后離開時的那一瞬間。

  伊恩緩緩穿行在這個猶如鬼蜮的村落。整個村莊彌漫著空寂、恐怖的氣息,村莊里沒有人,沒有笑聲,某種意義上這個村莊已經(jīng)死了。

  暮色如霧,帶著寒氣浸透整座森林和村子。晚風(fēng)帶來的水汽彌漫在上空,不肯離去。潮漉漉的潮氣像一層粘膜冰冷的貼在伊恩裸露的皮膚上,手心中的堅實之物灼燒感傳遍周身,使他不至于像往常一樣如受驚的兔子逃之夭夭。

  伊恩壯著膽子,從村頭走到村尾,再折回來,仔仔細細搜尋了一遍,除了他,再無一個活物。

  村子里的絕大多數(shù)房屋都是他見慣的:先把黏土草皮等攪拌混合,倒入由兩塊木板夾成的木槽內(nèi),人力夯實,靜待干燥,卸下外面的木板,泥笆墻便制作完成了。再架上提前做好的木制的三角形拱頂,鋪上一層茅草和秸稈,一個遮風(fēng)避雨的家就誕生了。

  但是這樣的土屋年深日久往往容易損壞,所以需不時翻蓋,或加固泥笆墻,屋頂上的茅草秸稈也腐爛,同樣需要經(jīng)常撤下舊的,換上新的茅草或秸稈。

  所以伊恩看到沿途房屋都破舊,但不荒蕪,有幾座房子的屋頂剛換的新茅草,顯然,房子的主人并沒有預(yù)料到他們會背井離鄉(xiāng)。

  除了這種低矮昏暗的舊茅舍,村中還有少數(shù)用松木、柏木和橡木搭建的房子,這是村子之中闊人生活居住的地方,都集中村子的中心位置。

  這些木屋都是實體結(jié)構(gòu),木材就像石頭一樣一根一根的交錯壘起來,一橫一縱兩根木料交接處,每一根拋去一半的厚度,剛好咬接在一起,墻就是這樣一根根木料壘起來了。

  搭構(gòu)墻壁的整根木料并不是實心的,而是將木料刨空,里邊塞進干苔蘚等松軟的植物,增加房屋的保暖,也能密封好兩根木料之間的空隙,防止透風(fēng),當(dāng)然,稀泥巴也是不錯的填縫材料。

  屋頂以坡屋頂居多,木料挑出墻面,這樣可以在下雨下雪的時候墻面不會濕。然后在主梁上鋪設(shè)小更密的小木料,然后鋪上苔蘚、樹葉、樹皮、木板等材料。

  伊恩在村社中央的最龐大的木屋前停住,這特是唯一一座屋門完好無損,仍舊正常鑲嵌在門框中的建筑物。

  這座木屋明顯比周圍的木屋高大,更比周圍實木搭建的房屋氣派。他知道這是村子用來議事或招待貴賓的,這是村子的面子。

  木門前有階梯,這樣就與地面有一定距離,有利于排水、防潮。伊恩走上去推了推,木門笨重?zé)o比,但并沒從內(nèi)栓住。用力一推,門軸吱呀吱呀一陣牙酸的響聲。他走進屋內(nèi),發(fā)現(xiàn)屋子里和別處的木房布置大同小異,家具基本是固定在墻面的,火爐是鐵皮的。

  松木的墻壁,橡木的地板,柏木的窗戶,白樺木制作的家具,整個木屋內(nèi)的陳設(shè)竟頗有講究,顯然主人花費了不少心血。伊恩將行李扔到地上,指間滑過桌面,桌面淡淡的灰塵若有若無。他仔細看了另外的擺設(shè),都是一樣的結(jié)果。

  “伊恩,真相不在這種房屋內(nèi),想知道村民們?yōu)楹问й櫍偷奖黄茐倪^的屋子尋找,那里可能留下點線索?!彼槟ЬЭ肆中聊崤笳f道,“不如我們早早休息,明天白天尋找答案,當(dāng)然,明天裝作什么事都沒有發(fā)生過的離開我也很樂意接受?!?p>  這時窗外已經(jīng)漆黑一片,白天微不可尋的聲音都變得喧囂起來。伊恩手一抬,一粒橙黃色的火團,飄飄忽忽、搖搖擺擺自動飛進盛滿松脂的容器內(nèi)。溫暖的光充溢房間,逼退黑夜,他的心跟著安定下來。

  “會不會是幽靈或吸血鬼作祟?”屋外窸窣的動靜,像爬蟲撓著伊恩的心。

  這詭異的環(huán)境,所有的人都已絕跡,飛鳥、走獸尚未占據(jù)這里。這比在森林中聽著野獸嗥叫入睡更讓人不安,總是覺得背面有雙惡狠狠的眼睛在盯著或者窗戶會突然冒出什么可怕的東西一樣。

  “不要自己嚇唬自己!”克林辛尼朋說道,“你要有一顆無所畏懼的心,就算神魔站在面前都面不改色,心不跳動。何況區(qū)區(qū)幽靈吸血鬼,就算真的有幽靈或吸血鬼到來,現(xiàn)在的你能輕而易舉地打敗他們,然后把它們馴服,做你的玩物和奴隸?!?p>  “村民為什么離開自己的村落呢?村民世代與其耕地相連系,膠著而不能移,生于斯,長于斯,老于斯……”伊恩陷入了思考,

  “土地是他們的生存和生活保障,衣食物用全都來自土地,他們對土地有一種依賴和愛戀的情結(jié),同時對村社有一種繾綣之情,他們在心理上很難適應(yīng)外面的生活。這里發(fā)生了什么,導(dǎo)致他們拋棄土地所賜予他們的安全感,肯冒著流浪,賣妻鬻子的風(fēng)險遷徙離去?我今晚留宿在這里或許根本就是個錯誤。”

  伊恩百思不得其解,苦惱的抓了幾下頭發(fā),想釋然卻又隱隱難以放下。

  “呵呵呵,他們不一定是離開了,只是以另外一種方式存在著,只是你沒注意到而已。”克林辛尼朋說道。

  “唔,嗯…”伊恩低著頭忖度了半晌仍舊沒有頭緒,只好問它,“你看出什么了?”

  “你在村中走了一遍,就沒發(fā)現(xiàn)不對勁的地方嗎?”克林辛尼朋問。

  “門都開著,沒有一個活物?!币炼骰卮稹?p>  “還有呢?”克林辛尼朋繼續(xù)問。

  “呃,應(yīng)該沒了……”

  “你太不仔細了,”克林辛尼朋尖銳的聲音既鄙夷又無奈,“其它的先不論,既然看到了不對勁的地方,為何不查看?!?p>  “是呀,為什么不過去看看…不過…擅闖別人家不太好吧……”伊恩有些言不由衷地回答。

  “歐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克林辛尼朋被他的話逗笑了,放肆尖銳,不能自已,仿佛是全天下最滑稽的笑話,“你是老實,還是真的傻,你的父母怎么把你教成這樣的?他們一定后悔萬分!”

  “你……”伊恩的心被刺的不舒服,想要反駁,卻理不直氣不壯,或許他的心里同樣有這種想法,和認識的同齡人相比,他實在太普通了,甚至說毫不起眼。

  以前看著同齡的人,無論熟悉的,還是陌生的,比他本領(lǐng)強,比他更千言蜜語,比他討人喜歡,比他更有主見,更出色時,他總是揚起頭顱,裝作不在乎,卻心理異常期待,希望旁邊的人說那些陰陽怪氣的話,雖然他從不參與進去。

  他的平時都用叫做家族的甲胄包裹著柔軟的心,這是他唯一引以為傲的東西,擁有了它,任何人都不敢輕視他?,F(xiàn)在,他最堅固的甲胄破裂了,他的心暴露在外面,獨自面對一切壓力,他一時無所適從。

  漆黑的夜晚,借助微弱的燈光,高大的樹木攪動著濃重的夜色,沉默是適宜表達任何感情的方式,包括現(xiàn)在。

  屋內(nèi)是如此的安靜,映著微弱燈光猶顯得沉悶懼寂,即使有一絲的動靜也足已使打破著虛幻不真實的平衡。伊恩眼前一片朦朧,雖然很累,精神卻異常足,沒有任何睡意。

  搖搖曳曳的燈光在屋內(nèi)忽明忽暗,陰影隱隱約約,時吞時吐,為無人的村落增添幾分神秘詭譎的色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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