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是秋后艷陽高照,不過高寵還是覺著后背有些發(fā)冷,不有自主的愣了一下。
就是這一下發(fā)愣,那個邵云已經(jīng)到了他的近前,掄起鐵缽一樣的拳頭摟頭就打。
高寵畢竟武藝高強,勝出這個邵云不知多少;等到他的拳頭到了,人也蘇醒過來。要是以前的高寵肯定拼著吃他一下,然后反手將他擊倒。
不過現(xiàn)在的高寵又不一樣,雖然沒有學(xué)過武藝,不過數(shù)年的刀工,使得他對力量的駕馭爐火純青。高寵看到他的拳頭到了,間不容發(fā)之間微微一側(cè)身,讓他的攻擊擦身而過,然后猛地伸手一拽他的拳頭,另一只手在他的腰間一扶喝了一聲:“給我爬下!”
邵云一招打空就知道不好,他想要換招,不過一下子被一只鐵鉗子一樣的大手拿住拳頭,接著像是又好幾頭牛一下將自己頂了出去。
邵云飛了出去,趕緊縮頸藏頭渾身抱的跟一個球一樣,然后轟的一聲摔在地上。
周圍的軍兵看到邵云一招就要得手不由得一陣歡呼,可是聲音未落就見到邵云被人家一下子扔在地上,尷尬的停下叫好聲。
邵云雖然做了防備,可是這一下仍然摔得不輕,吭吭唧唧半天都站不起身。
李氏也在旁邊看著,對于兒子的表現(xiàn)她十分滿意。今天董才的無禮已經(jīng)給她敲響了警鐘,也許兒子的想法是對的,這個世道,蒼天無眼是該有一份力量自保。
再說一個營的鄉(xiāng)軍算得了什么?就是所有的餉銀加起來,包括這些人的都算上,一年也不到兩萬貫,還不如高家一次大祭花費的多,根本算不了什么。
這時邵云終于在軍兵的攙扶下爬了起來,他到了高寵的跟前噗通跪倒道:“小王爺神威,在下是徹底的服了!”
劉韐哈哈笑道:“邵云,終于知道厲害了吧!跟著小王爺好好干!總不能埋沒了你的人才!”
邵云臉一紅道:“小王爺神威,我估計也就岳大哥可以和他一較高下,我是甘拜下風(fēng)?!?p> 劉韐微微點頭道:“你這次倒是說在了正點上!帶著人趕緊下去打點行囊,準(zhǔn)備和小王爺走吧!”
邵云答應(yīng)一聲帶大家和高寵告辭。高寵看著軍士們簇擁著邵云下去,笑道:“劉大人,這個邵云還真是一位人才??!好好鍛煉一下不失為一員虎將。”
“小王爺真是慧眼識珠,這個邵云還是我任陜西轉(zhuǎn)運使的時候從西軍中挑選出來的,現(xiàn)在是我敢戰(zhàn)士中的一位分隊長;他還有一個哥哥邵隆現(xiàn)為西軍中的都指揮也是一員猛將。
這個邵云力大無窮,作戰(zhàn)勇猛,而且他膽大包天人稱邵大膽,獨自一人就敢對著數(shù)百的敵人發(fā)動猛攻,端的是勇猛異常。不過因為這樣他的部下往往也是折損最多的?!?p> 李氏也走了過來道:“那豈不是大家都不愿意到他的麾下?我看剛才這些軍兵都十分敬佩他,倒也奇怪?!?p> “夫人有所不知,這個邵云十分講義氣。每次戰(zhàn)斗下來,自己的功勞和賞賜基本都分給手下,所以軍兵們無不敬佩。大家到是都愿意跟著他。”
他們邊說邊走,慢慢的又到了客廳。高寵突然想起一件事情;當(dāng)初雖然沒有練會第十三搶,可自己武力可不差??!怎么就能輸給一個敢戰(zhàn)士的隊長?
他攔住了劉韐道:“劉大人,您的手下真是猛將如云。我想問一下,當(dāng)初打傷我的那位敢戰(zhàn)士隊長又是那位?”
李氏一聽也很不高興道:“說的也是,我也想知道知道是誰打傷了大郎,雖然事情起因在我,不下這么重的手也太不應(yīng)該了?!?p> 劉韐哈哈笑道:“倒是讓夫人和小王爺失望了。當(dāng)初比賽之后我已經(jīng)讓人將那位隊長看押起來,不過后來小王爺痊愈我又將他放了。夫人,小王爺都是大人大量,就不要跟一個軍漢計較了?!?p> 高寵道:“劉大人,不是我們要跟他計較,只是這般猛將,我心生向往,想要結(jié)交一二,往大人引薦。”
劉韐長長的嘆了一口氣道:“讓小王爺失望了。此人姓岳名飛字鵬舉,這次本來立了大功,這一次朝廷下旨加封他為承信郎,可不幸的是他的父親岳和病故,他已經(jīng)回家丁憂去了。”
“岳飛岳鵬舉!”高寵像是五雷轟頂一樣,腦海里嗡嗡嗡的直響。竟然是岳飛打傷了我?我竟然和岳飛緣慳一面!怎么就把他放跑了!
李氏看到兒子的兒子在那里傻乎乎的絮絮叨叨,不由得重重的咳嗽了一聲。高寵這才反應(yīng)過來,他連忙道:“孩兒失禮,請母親贖罪。不過那可是岳飛??!民族英雄,可以和孫武、韓信齊名的大將!”
“胡說八道!大郎又開始說瘋話了!”李氏氣急,要不是教鞭沒在手上,非得好好的教訓(xùn)他一下不可。
劉韐倒是哈哈大笑道:“夫人莫急。我覺的小王爺?shù)故腔垩圩R英雄,我也認為岳鵬舉將來的成就不會比他兩位古人差。所以我才在朝中保薦,推舉他做了承信郎?!?p> 高寵暗暗的撇嘴,心中很不以為然得道:“不要欺負我不知道你們軍階。宋朝重文輕武,軍階分為52等,最高的是二品太尉,第二個就是正五品的通侍大夫,這個承信郎是最低級的52等,從九品的小官,不應(yīng)該說是吏,連官都算不上。你就是這么重視人家的嗎?”
李氏倒是不住的贊嘆道:“劉大人一心為公,我想那個岳飛知道也應(yīng)該感激不盡了?!?p> 劉韐搖了搖頭道:“咱們朝廷輕視軍人,幾乎沒有那個男兒愿意入伍當(dāng)兵,各地的禁軍,廂軍,邊軍也都是疏于訓(xùn)練,軍紀敗壞;特別是咱們北兵幾十年沒有打過仗,很多人將自己的盔甲和兵刃都偷偷地販賣了,軍隊幾乎已經(jīng)不能被稱為軍隊。
這一次金朝派了17人的使團要到汴梁,說是恭賀官家41歲壽辰,其實也是為了打探我們的虛實。
他們經(jīng)過易州時被統(tǒng)制官李侃攔截,結(jié)果雙方一言不合大大出手。那李侃為廂軍統(tǒng)制,手下有一廂2000人兵馬,結(jié)果被對方十七人擊敗,軍隊潰散踐踏而死和逃散者達到過半。
這樣的軍隊怎么能夠保家衛(wèi)國,怎么能守的住燕山防線?敵人看到我們軍隊這樣的情況,豈會不生二心?”
李氏和高寵面面相覷,高寵心中暗嘆:“厲害??!2000人就被人家17個給無雙了!大宋朝還真是出人才啊!”
李氏也是憂心重重,如果燕山防線被突破,后面就是一馬平川,真定府首當(dāng)其沖;覆巢之下焉有完卵?他們高家也太平不了。
“夫人也不用過分擔(dān)心,現(xiàn)在我們還是盟友,想來這些金人也不敢隨便就開戰(zhàn)。不過這些金人十分殘暴,這17人一路上奸淫掠奪無惡不作,童貫又一心要討好他們,事事縱容;使得他們更加猖狂。
眼見著他們就要來到真定,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夫人還是約束家人盡量少出門,躲避躲避吧!”
李氏深以為然不住地點頭,高寵卻不服不憤道:“劉大人何出此誤國誤民之言!你剛才也說了,金人是要窺探我大宋的虛實,如果我們都躲在家中不出頭,豈不是更讓金人小覷我國,更加堅定了他們侵略之心?”
劉韐苦笑道:“我亦知道小王爺說的有理,不過官家一味想讓,我們又能為之奈何?”
“天下興亡匹夫有責(zé)!官家可以不在乎他的江山,我們不能不關(guān)心自己的家園!河北數(shù)百萬的人口,比金人一點不少;就是我真定府也有好十幾萬人,十萬百姓十萬兵,我就不信還擋不住一個金國?!?p> “好!為了小王爺這句天下興亡匹夫有責(zé),當(dāng)浮一大白!如果我大宋人都有小王爺?shù)臍馄怯趾螒]金人為禍,又何愁燕云收不回來!
小王爺,為了你這一句話,臨走之前我在擅自做主,將軍中的一批軍械和弓弩送給你。但是盔甲管理太嚴,我就沒有辦法了,請小王爺見諒?!?p> “多謝劉大人!”高寵興奮的站起身不住地稱謝,他的義勇已經(jīng)招募,可是正卻武器,劉韐這可真是雪中送炭。
“劉大人放心!這些兵刃我會安市價收購,決不能讓大人出了虧空?!?p> 想著高寵臨走時的話,劉韐驚嘆一聲,也許是自己看走了眼,這個小王爺才是真正的不世天才;想到這里他看看自己的身后的三個兒子心中暗暗的有了主意。
高寵母子走后,劉韐默默地矗立半晌,最后對三個兒子道:“你們覺得這個高寵如何?”
大公子劉子羽道:“真是人不可貌相,以前總聽說這個小王爺雖然武藝絕倫,卻如何的蠢笨,今日一見大大出乎我的意料?!?p> 三公子劉子翼道:“我對他接觸不多,不過聽好朋友蔡松年說這個小王爺可是不一般,重陽詩會一舉奪魁。連他都甘拜下風(fēng),此人的前程不可限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