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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國煙云記

41 南下陌丘遇故人

三國煙云記 木酒杯 3066 2019-04-10 14:23:44

  次日一早,曹昂便匯合了郭嘉和舅舅丁沖,曹昂與郭嘉騎馬,丁沖因?yàn)槠⑽覆贿m,并不騎馬,而是駕了一輛馬車。等一行人出了潁陰城,曹真已經(jīng)率領(lǐng)一千余虎豹騎等在曠野上了。

  “子脩,要這么多人陪著嗎?”丁沖挑簾看了一下,“不就是往陌丘走一趟嗎?”

  “虎豹騎正好需要拉練一下馬力,順道與我們一起過去,”曹昂笑道,“再說了,君子不立危墻之下,雖然有子孝叔(曹仁)在東面幾座營寨守著,但還是要防著仲氏軍滲透過來搞些破壞?!?p>  “那也好。”丁沖點(diǎn)點(diǎn)頭,放下車簾,“你們在前面先行便是,我在車中小睡一會兒,等到了陌丘再叫我便是?!?p>  “諾。”

  “哦,對了,”丁沖想起什么,又挑開車簾,問道,“此番去見荀文若,總不能空手,子脩,你可有準(zhǔn)備禮物?”

  “哦,有的,”曹昂從懷里取出一本薄薄的書冊,里面還夾著一張疊在一塊的紙,“這是我最近思考所得,準(zhǔn)備呈給荀世叔一觀?!?p>  “哦?”郭嘉一旁笑道,“公子又有新書了?”

  “書?”丁沖皺了皺眉,旋即笑道,“有趣,有趣,拿來我看看。”

  丁沖接過一看,見那書封上寫著“利維坦”三個字,“利維坦是何典故?”丁沖心中暗想,嘴上卻沒有問,接著翻開書頁,看目錄上這書分為兩大部分,一部分為“論人類”,另一部分為“論國家”,最前還有序言明志。

  “利維坦乃是西域傳言中的一種兇猛海獸,”曹昂說道,“我借之以喻大漢帝國的政體。”

  “若是兇獸,為何不用窮奇或者梼杌?”丁沖問道。

  “哦,”曹昂一愣,當(dāng)即隨口說道,“為了致敬?!?p>  “致敬?什么致敬?!倍_很是奇怪。

  “沒什么,”曹昂笑了笑,“當(dāng)時想到是利維坦,就寫了利維坦?!?p>  “嗯,”丁沖掛起車簾,打開書去看目錄,不小心書中夾著的疊紙掉了出來,丁沖展開看時,見這張大紙最右面寫著“大漢帝國臨時約法”,第一條就寫著“漢天子乃大漢帝國之象征,是大漢帝國全體百姓之象征……”;第二條又寫著“大漢帝國的朝廷最高職位為三公,三公即丞相、廷尉與御史大夫,三公之權(quán)……”。

  “嘶……”丁沖倒吸了一口涼氣,抬頭看了看曹昂,曹昂正在一旁與郭嘉說笑,隱隱在討論什么世襲、武力、獅子和狐貍。丁沖按捺下詢問的心思,把約法那張紙小心拿在手中,大略掃了一下,這約法顯然是經(jīng)過謄寫的稿件,上面的字幾乎沒有錯漏,也不知道曹昂之前是與誰商量的。

  丁沖長長吸了一口氣,緩緩?fù)鲁?,讓自己的心情平靜下來。這是他遇到大事時特有的習(xí)慣。將約法十?dāng)?shù)條文字粗粗看過之后,丁沖已然明白曹昂的政治企圖,第一,曹昂不想稱帝,也就是說,曹昂不會篡漢自立;第二,曹昂也不傻,明白自己若是有定亂中興之功,功高難賞,不稱帝就只能身死族滅,于是曹昂以約法大增丞相之權(quán),并削弱了天子之權(quán),給自己留下了保身保族的后路。

  “可是,費(fèi)這么大力氣做什么?”丁沖皺眉想到,“果真要做那人厭狗煩的孤臣孽子嗎?”

  丁沖搖了搖頭,壓下心頭的各種疑問,仔細(xì)的、一字一字的先去讀那約法。

  就這么一路沿著潠水行了十多里,到了一處楊柳林前。虎豹騎早已散出斥候,將林中林外察探的清楚,連河中正在垂釣的一只小舟也派了五個精銳射手緊緊盯著。

  見虎豹騎蜂擁而來,小舟上垂釣的那個漁翁依然不慌不忙,不動不搖,一雙眼只看著水面。

  等郭嘉和曹昂催馬而來,郭嘉一眼見到垂釣的小舟,當(dāng)即便笑道,“此人必是在等公子?!?p>  看到曹字大旗而來,舟上漁翁便提起魚竿,曹昂看的分明,那魚鉤竟是直的,當(dāng)即也笑道,“奉孝說的沒錯,這漁翁果然是在釣人?!?p>  “當(dāng)面馬上之人,可是漢曹司空之長公子、費(fèi)亭侯、南陽太守曹子脩嗎?”漁翁望著岸邊,朗聲喊道。

  “不敢,正是曹昂,”曹昂笑道,“我沒有那許多名字,只有本名而已?!?p>  那漁翁聽了,哈哈大笑,“你倒是個磊落直意的漢子,不枉我在此等了你三日?!?p>  曹昂下馬,走兩步到水邊,一拱手,“敢問長者何人?在此等候曹某又有何事?”

  “不敢稱長者,”那漁翁一揮手,舟子便劃船向岸,“在下潁川杜襲杜子緒,特來與汝分說天下之事。”曹昂說道,“曹昂年幼,安敢談天下之事?!倍乓u笑道,“你平日做得,今日就說不得嗎?”曹昂大笑,“不知子緒先生有何教我?”

  杜襲船橫岸邊,卻并不上岸,只在船上問道,“愿聞長公子生平之志?!辈馨簠s道,“曹某年少,不敢言志,左右不過殺人活人?!倍乓u笑道,“曹公子是擔(dān)心交淺言深了?”

  兩人在岸邊說著,郭嘉只混在虎豹騎軍士后面,并不出面,這時丁沖從車中望了一眼,見是杜襲,當(dāng)即笑罵道,“杜潑皮,你在水里裝什么姜太公?你以為披上這身蓑衣,我丁沖便不認(rèn)得你了嗎?”

  “哈哈……”不等杜襲說話,郭嘉先自朗聲笑道,“子緒,我是忍住沒有拆穿你,但是丁校尉心疼外甥,不想讓你再裝下去了,哈哈……”

  “無妨,你們作壁上觀就是?!倍乓u站起身,對著岸上的的丁沖和郭嘉拱拱手,說道,“我在此已等了你們?nèi)?,原以為你們前兩日就該來的,如今晚了兩日,還不能容我與子脩議論一下天下之事?!?p>  “你們談,你們談,”丁沖笑道,又對一旁的郭嘉問道,“奉孝,這約法你可有潤色?”

  “不敢,”郭嘉笑笑,“是我與子脩夙夜協(xié)商而來。”

  “果然是你,”丁沖笑道,“有幾處我甚為不解,可否上車來一敘。”

  “長者有言,豈敢不從?!惫畏硐埋R,登上馬車,自與丁沖去談約法。那邊杜襲跳上岸,長揖到底,與曹昂重新自我介紹了一下,“昔日曹司空在時,杜某曾在司空府做過幕府功曹。”

  “原來是故人,”曹昂笑道。此時東漢極重門生故吏的知遇征辟之恩,所以若杜襲做過曹操的吏員,那么杜襲便已算曹氏之臣。當(dāng)然,良禽擇木而棲,良臣擇主而事,有能力的人,自然也不會一味遵守這個潛規(guī)則。

  “不知公子此刻可否言志?”

  “昂不自量力,愿活天下之人。”

  “嗬~……”杜襲長吸口氣,搖搖頭,問道,“公子不伸大義于天下嗎?”

  “不知子緒兄所說大義,是指什么?裂土為王?還是匡扶漢室?”

  “此二者可兼而有之?!?p>  “我之大義,只在活天下之人;若天下之人有幾何,便活幾何。其余種種,皆不在我的目中?!?p>  “不想公子之志比司空還要高遠(yuǎn),”杜襲長嘆口氣,“我在這里等了公子三天,本已預(yù)備了許多分久必合合久必分、治亂更替興衰有常的話語,哪里想到,竟然一句也沒有用上?!?p>  “哈哈……”曹昂看到杜襲模樣,覺得甚是好笑,大笑之后,開口說道,“自古以來,治亂無常。自高祖斬蛇起義,誅無道秦,是由亂而入治也。至哀、平之世二百年,太平日久,王莽篡逆,又由治而入亂。光武中興,重整基業(yè),復(fù)由亂而入治。至今二百年,民安已久,故干戈又復(fù)四起,此正由治入亂之時,未可猝定也。子緒兄所欲言,可是如此類者?”

  杜襲一臉震驚,滿是不解的看著曹昂,“公子怎知我胸中未出之言?”

  曹昂笑笑,心中說道,“你們這些文人,左右不過喜歡故弄玄虛夸大其詞,這些不過是三國演義上崔州平糊弄劉備哄抬諸葛亮的話,你今日來,必是也想如那崔州平、司馬徽一般,把荀彧也往高處抬一下而已。這些把戲,騙的了旁人,如何能騙的了我?”

  曹昂心中看破,嘴上卻笑道,“不過是英雄所見略同罷了。”

  兩人正自說著,忽然林中沖出一騎,奔到護(hù)佑的曹真身邊,低聲說了幾句,曹真聽完,大步來到曹昂身邊,沉聲說道,“大兄,前面斥候發(fā)現(xiàn)有一隊(duì)仲氏軍,向著陌丘儲糧城去了?!?p>  “哦?有多少人?”

  “步兵當(dāng)有一曲,騎兵當(dāng)有一屯?!?p>  曹昂心中算了一下,東漢軍制,一屯約570人,一曲約2630人,如此便是步騎三千余了。“打的是誰的旗號?”

  “汝南黃巾,何曼?!?p>  “何曼?”杜襲笑道,“兩位公子莫要擔(dān)心,我們與汝南黃巾有些糧草生意,想必今次他們又該送糧來了?!?p>  “斥候有見糧車嗎?”曹昂問道。

  曹真揮揮手,把斥候叫了過來,問道,“可曾見仲氏軍中有攜帶糧車?”

  “那步兵隊(duì)中,倒是的確有許多車輛?!背夂蛘f道,“都用布蒙著,不能確定是糧車?!?p>  “無妨,”杜襲笑道,“每次都是如此,為的是遮那袁術(shù)的耳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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