湯方度很忙碌。
作為大魏朝廷派入徽陽府的統(tǒng)帥,即令是戰(zhàn)爭結(jié)束之后,亦還有無數(shù)的事情要處理。
這場戰(zhàn)爭雖然獲勝,但大魏的損失很大,一份份的戰(zhàn)報中,都是沉甸甸的死亡數(shù)字。
雖說在戰(zhàn)場上見慣了生死,如今看起來仍有些心驚肉跳。
三十萬禁軍,還活著的不過幾千之?dāng)?shù)。
如果這場戰(zhàn)爭不是大魏發(fā)起進攻,玄甲軍失去指揮,群龍無首,在近乎絕境的情況下無望的反擊,而是玄甲軍向著大魏軍隊發(fā)起沖起,那大魏軍隊早就崩潰了。
沒有任何一支軍隊能承受這么大的損失而不崩潰。
這場戰(zhàn)爭,大魏能獲勝,全賴任云飛一人之力,想起此人,湯方度的眼皮開始無端的跳起來。
開戰(zhàn)之前,他想占據(jù)任家莊,甚至考慮過要屠盡任家之人。
沒想到,任云飛回歸,武功竟已達到如此之高的境界。
身為統(tǒng)帥千軍萬馬的元帥,湯方度始終堅信,不管武功多高的武道強者,也敵不過千軍萬馬的沖擊。
任你武功蓋世,也擋不住百萬大軍,無非是付出多大的代價而已。
不過,武道強者雖然滅不掉千軍萬馬,卻可以斬殺統(tǒng)兵之人。
是以,湯方度對任云飛保持了尊敬。
直到任云飛出手對付玄甲軍,湯方度才知道自己還是太低估了任云飛的實力。
武道之境無窮,卻不知任云飛又在哪一境。
湯方度將手中的筆放下,站起身來,想要再去一趟任家莊,謝任云飛的出手之恩,但他走了幾步,又返回來,坐了下來。
人家未必想見他。
湯言度嘆了口氣,再次拿起筆來,處理軍務(wù)。
忙碌可以讓他忘記許多事,忽略許多事。
可他剛剛開始寫字,一名偏將突然闖了進來:“啟稟大將軍,任公子坐著馬車,正向?qū)④姼衼?。?p> “??!”
湯方度吃了一驚,筆掉在了紙上,墨水染黑了軍報。
對于任云飛的稱呼,江湖上開始時以大俠冠之,畢竟江湖上喜歡以“俠”者自居之人眾多,無論是什么人,稱“某某大俠”總不會錯,至于他是行俠客之事,還是行惡魔之事,又有誰在乎呢?
后來聽說任云飛不喜這個稱呼,有些人便改稱“前輩”,武道無分先后,達者為師,武林中人,在武道強者面前,不管多大年紀(jì),都是晚輩。
任云飛雖然年紀(jì)不大,一身武功卻足以傲視江湖,稱一聲前輩也擔(dān)當(dāng)?shù)闷稹?p> 不過,任云飛還是不喜歡這個稱呼。
他還很年輕,被人稱之為前輩,總覺得怪怪的。
再往后,江湖上傳出了“任公子”的稱號,據(jù)說任云飛對這個稱號蠻滿意的。
陌上人如玉,公子世無雙。
任云飛不僅武功高絕,人也長得非常好看。
魔王之心和永恒之火融入血脈中,讓他的血脈品質(zhì)達到了一個不可思議的高度,亦表示他在生命進化之路上走得更遠(yuǎn),因而身體相貌更加完美。
精致的面容,找不出一絲一毫的缺陷。
風(fēng)滿樓中傳出的任云飛畫像不知令多少江湖少女為之傾倒。
聽說任云飛是一個好色之人,雖未正式娶妻,身邊卻已經(jīng)有好幾個女人。
這當(dāng)然擋不住江湖少女對他的傾慕。
長得好看的人是有權(quán)力風(fēng)流的。
此際的任云飛便坐在一輛寬大舒適的馬車上,懷中抱著云不語和風(fēng)不言,小荷小花早一旁伺候,很是舒適暢意。
高大的駿馬,拉著寬敞的馬車,走在街道上,兩旁都是大魏軍士。
馬車上無人趕馬,馬卻走得很平穩(wěn),感受到任云飛身上稍稍透露的一絲血氣,這匹馬便似靈性大開一般,拉著馬車,徑直走向?qū)④姼?p> 這里是戒備森嚴(yán)的重兵屯集之地,關(guān)卡重重,往來之人,都要接受嚴(yán)格的檢查。
卻沒有任何人來檢查這輛馬車。
早在馬車剛剛走出任家莊的時候,他們便知道上,馬車上坐著的,乃是任府的任公子。
大批軍士肅立兩旁,一臉敬畏的望著馬車。
大魏朝廷已決定在徽陽屯兵備戰(zhàn),在徽陽城的旁邊,又修建起一座新城,供大軍駐扎。
新城剛建不久,許多工程還未完工,唯有將軍府的興建稍稍快一些,已經(jīng)有了七八分樣子。
將軍府的正門寬大厚重,氣派非凡,湯方度領(lǐng)著一應(yīng)偏將校尉之屬,恭恭敬敬的站在門口,迎接任云飛的到來。
馬車卻沒有在府門前停留,而是直接駛?cè)肓藢④姼?p> 馬車上,隱隱傳來女人的歡笑之聲。
陪侍在旁的將領(lǐng)俱是震驚之色,任云飛如此行事,是否意味著他仍然記恨著當(dāng)日包圍任家莊之事呢?
唯獨湯方度神情平靜,不知心境如何。
看到馬車駛進去,湯方度向著諸將使了一個顏色,諸將便不再跟著,唯獨湯方度一人跟在馬車后面,心里琢磨著任云飛的來意。
馬車一直駛到將軍府深處。
前方是一座花園。
兩岸桃花相映笑,一池春水綠如藍(lán)。
一座風(fēng)光如畫的花園。
湯方度果然是一個很會享受的人。
行到此處,馬車已無法再前行,任云飛帶著幾女下車,湯方度走向前來,恭聲說道:“任公子大駕光臨,令蓬蓽生輝,只是末將卻不知如何招待,小女湯望月自小學(xué)習(xí)廚藝,會做幾樣拿手小菜,任公子如若不棄,不妨品嘗一二?!?p> 任云飛不置可否的“哦”了一聲。
花園水池旁擺了一桌酒菜,任云飛帶著四女落坐,湯方度陪宴。
他們看起來不似是曾經(jīng)結(jié)怨之人,倒似是初次相識的朋友。
菜色并不奢華,只是尋常的小菜,清一色用小碗小碟裝著,十幾道菜,卻只擺滿了一張小桌。
湯方度看起來早有準(zhǔn)備,任云飛等人方一入園,酒菜就上全了。
任云飛拿起筷子,夾了一味菜入口,眼睛突然一亮,嘆道:“果然是好廚藝?!?p> 既然是好廚藝,當(dāng)然要多吃一點,任云飛也不會跟他客氣,飛筷如電,閃若幻影,一小碗菜,頃刻間吃得干干凈凈。
湯方度沒料到看起來風(fēng)度翩翩,始終很注意自己個人形象的任云飛遇到美食時竟是這番模樣,不禁目瞪口呆。
為了不致于太尷尬,他裝作夾菜的樣子,將筷子放到碗旁,然后便往嘴里送。
一雙空筷子,沒有夾一點菜,偏生還要做出正在吃菜的樣子。
江湖上的武林高手都有怪癖,湯方度可不想因為試吃了一口菜而再次惹任云飛生氣。
任云飛一碗菜吃完,看了看身旁幾女,道:“你們還不快些吃。”
話音剛落,剛才一直看著任云飛吃菜的風(fēng)不言立刻反應(yīng)過來,一陣旋風(fēng)掃過,桌面上十幾道菜,都被風(fēng)不言夾了一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