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究竟如何?也沒有人敢繼續(xù)傳下去。
宮主已下令,不許任何人議論少宮主的病情,也不能將少宮主的病情傳出去,不然殺無赦。
砰的很大的聲響,幻逸辰將上好材質(zhì)的楠木木門用力的甩上,并立即上了門栓。他的小身子背部抵著門板,全身像被抽空了一般,頹然的滑坐在地上。
他將蒙在臉上的布巾用力一扯,滿臉的膿包和污濁的血跡,看起來真的讓人有作嘔的沖動。
侍衛(wèi)和丫鬟怕少宮主會想不開,紛紛拍打著房門。
這一次就算會受傷或是挨打,他們都要進去,要是少宮主因難過而有個三長兩短,再給他們十條命都不夠砍頭。
“少宮主,讓我們進去照顧你吧。”
“滾!”
幻逸辰站起來反身對著門板,咬牙的吼叫。
他思想已開始處于混沌的邊緣,雙手在空間胡亂的揮著,他的雙眼盯著門板,往向退。
“滾!統(tǒng)統(tǒng)都滾,我不要見到你們,不要見到你們……”
他的聲音越說越小聲,最后只變成了含在嘴里呢喃。
他的背不知撞上了何物?手一抓,摔在地上,他轉(zhuǎn)身對著椅子又是踢又是砸,整個寢室里早已狼藉一片。
幻逸辰的手碰上花瓶,隨手用力一推。
砰!
花瓶砸落地上,瞬間碎裂了一地,有兩塊殘片濺到了他的手背上,鮮血一滴一滴的流淌到地上。
幻逸辰一點都沒有感覺得疼痛。
“少宮主……”
外面的侍衛(wèi)和丫鬟們聽到里面震天價響,他們驚恐的睇著緊閉的門板,卻又不敢硬闖進去,萬一沒有控制好力道,把少宮主給傷了,他們也不用活了。
“少宮主……”
還沒有等他們將話說完,他們又再一次聽到屋內(nèi)不斷間的碎裂聲。
幻逸辰一點都不想再聽到有人喊他,那只會讓他變得更加的憤怒,他的雙眼被怒火熊熊燃燒,他單手就將一整張沉重的大木桌子掀翻,倒地的瞬間轟然作響。
一聲暴怒的聲音嘶吼,聲落,又有不知名的物品砸了出來。
一陣亂砸亂踢,泄憤之后,幻逸辰也感到疲憊了,
他的發(fā)絲垂落于兩鬂之間,掩蓋住了他的狼狽與不堪,他不希望有人瞧見他現(xiàn)在這個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模樣。
他只想要一個人好好的靜一靜,不要有人要打擾他,為什么她們就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戰(zhàn)他的底線。
他開始將物品砸向門。
統(tǒng)統(tǒng)滾開,越滾越遠!
“救命啊……”
站在門外的丫鬟們被驚嚇到驚慌失色,齊齊后退了好幾步,不小心一個倒下,連累到其他的幾位也像連鎖反應一樣,全部摔倒在地上。
她們發(fā)出幾聲的哀嚎聲,困難的從地上爬起來。
外頭突然變得靜謐起來,沒有人再敢吭聲??磥砘蛟S唯一的辦法只能去請幻夫人或是幻主過來了。
一道小碎步輕聲地從長廊的一頭,正朝著這邊快步走來。
侍衛(wèi)們和丫鬟們眼睛睜大。
是蘭兒姑娘回來了,真是太好了!
蘭兒姑娘,一年多前被幻夫人指派專門負責照顧幻逸辰日常的生活起居,她聰慧善良,見多識廣,足智多謀并且上過幾年的學堂,陪在少宮主的身旁還能指點他一二,少宮主待她也一向很好。
方才少宮主將晚膳掃到地上之后,她馬上又跑了一趟膳房讓廚子馬上再準備了一些粥類和點心端過來。
她在這一群丫鬟當中對少宮主最真摯的感情,不僅僅只是仆人與主子的關(guān)系,少宮主在她的心里就如同他的親弟弟一般。
蘭兒手上端著托盤,靠近門口,聲音輕輕柔柔的道,“少宮主,是我,我是蘭兒,讓我進去好不好?”
“不要進來,我誰也不見!”
幻逸辰聽見蘭兒的聲音,他顯得沒有之前的激動,畢竟陪在他身邊貼身侍候他生活起居,他對她的態(tài)度,自然是寬容許多的。
“少主,請讓蘭兒進去吧……”
“不要進來?!?p> 他真的不能見人,幻逸辰顫巍巍的伸手雙手,濃液和鮮紅的血還在上頭流著,可想而知,他的臉也好不到哪去。他方才一氣憤將布巾扔了,這樣的他更可能讓蘭兒進到。
“你走吧?!?p> 他的聲音聽起來蒼白無力。
神醫(yī)都沒有辦法解得了他身上的毒,只開了一些止痛的藥煎了讓他服下,一日一次,方能暫時抑制他身上的癢和痛楚。
神醫(yī)一日未研發(fā)出解藥,他便一日不能見人。
記得第一日,他無意間在鏡中見到自己的模樣,自己也嚇傻了,久久都回不了神。他難過將自己躲進了被子里,任由娘親如何勸都不愿出來。
娘親為了陪伴和照顧他數(shù)日來不眠不休也病倒了。他很想去見她,可自己這般模樣教他如何能踏得出房門半步。他只能將自己的擔心藏在了心里。
他一身錦緞華服已數(shù)日未更換了,換不換現(xiàn)在對他來說一點意義都沒有。
他無神地雙眼目視著前方,屋內(nèi)一片黑暗,方才他將最后的一盞燭火熄滅了?;靡莩诫S意的坐在地上,頭頂束起的長發(fā)零亂不堪,一條黃色的流蘇發(fā)帶垂落兩側(cè)。
爹爹教育過他,男子漢大丈夫,不能隨意哭鼻子,只有軟弱的人才會沒用的哭泣。他,現(xiàn)在只想好想哭,痛痛快快的哭出來。
他的鼻子突然泛起了酸意,他咬唇強忍著,一會就感覺到唇間又腥又咸,他眼眶中眼淚在打著轉(zhuǎn),竟然再也不受自己控制,一滴,一滴的滴落下來。
幻逸辰索性將自己的小腦袋枕在雙膝之間,雙手環(huán)著膝蓋,他就是很沒用的想哭,這里只有他一人,誰能攔得了他。
他像是喧泄一般,盡情的哭了起來,卻又盡全力的不讓自己哭出聲音。他發(fā)現(xiàn)哭反而讓自己整顆緊繃的心松懈下來。
門外的聲音,他再也聽不見了。
不知道自己哭了多長時間,一直哭到自己累了,乏了,他便枕著自己的膝蓋沉沉的睡去了。
隱隱之中,他感覺到有人將他整個身子從地上輕輕的抱起,那是一堵既溫暖又寬大的懷抱,隨著他的步伐,微微的震動著,很快的將他的身子輕柔的放在了柔軟的床上,還幫他蓋上了被子。
他身上有一股非常地熟悉的氣息,在他迷迷糊糊的睜開眼時,發(fā)現(xiàn)漆黑的室內(nèi)除了他,再無他人。
也許只是自己的錯覺,他抵不過濃濃的睡意,再次閉上了雙眼,他今夜的體力幾乎完全透支了,他漸漸的陷入了無邊的黑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