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朝煜和聶云葳天亮之前到達奔州,這一次聶云葳沒有與段朝煜騎一匹馬,而是坐馬車。
與耿荀匯合后,一行人出發(fā)了。
兩個男人騎行在隊伍的最前列。只要耿荀往后看一眼,段朝煜立刻機警的盯著聶云葳的馬車。
耿荀見他這樣,不服輸?shù)男乃家卜v而起。
趕了半天的路程,隊伍停下來休息。馬車的士兵將凳子放下來,耿荀等在一邊,準備上前攙扶。
段朝煜見他如此賊心不死,怒火升騰而起。
聶云葳揭開門簾,耿荀下意識的伸手準備扶她。聶云葳正準備一腳踩上凳子,段朝煜大步走過來推開耿荀的手臂,一腳就將凳子踹翻了。
聶云葳還沒反應過來,就被他打橫從馬車上抱下來。
“好好的發(fā)什么瘋?”
段朝煜不由得冷哼一聲,將她抱得更緊。一直抱進不遠處的茶館,將她放在雅間的條凳上。
胡亂叫了些點心和茶水,段朝煜緊挨著聶云葳坐下來。耿荀后腳進門,沒有一絲猶豫的挨著段朝煜坐下來,挑釁般看著他。
段朝煜氣的窩火,他挨著聶云葳,耿荀挨著他。三個人繞著四方桌子坐,這么一來,耿荀豈不是正好跟聶云葳面對面?
失算失算!聶云葳看著他五官扭在一起就覺得好笑。
也不知耿荀是怎么了,竟跟他一起胡鬧。
突然,房間外一陣哄鬧,有人喊:“出人命了!快去請先生!”
“來人哪!快抬到對面醫(yī)館去!”
聶云葳起身,朝哄鬧的地方看過去:只見一個二十歲左右的壯漢躺在地上,不停的抽搐著,口吐白沫,兩眼翻白,十分駭人。
沒有任何猶豫,聶云葳馬上沖過去,段朝煜和耿荀緊緊的跟著她。
簡單查看了一下壯漢的情況:
“把他的嘴支起來,別讓他咬了舌頭?!?p> 段朝煜從旁邊桌子拿了筷子,橫著放在那壯漢的口中。
聶云葳從包中翻出針包:“你們兩個,按住他的手腳,別讓他亂動?!?p> 段朝煜和耿荀照做。聶云葳手起針落,三根銀針穩(wěn)穩(wěn)的插在他的胸口位置。
聶云葳下針極其認真專注,沒有注意到背后一雙陌生的眼睛,正向她投來異樣的眼光。
人群之中議論紛紛,無非是說聶云葳一個年紀輕輕的丫頭,多管閑事,說不定還會害了人命。
若是從前,段朝煜恐怕早就跳起來將那人暴打一頓。
但是現(xiàn)在,云葳在治病救命,她把這件事當成自己的責任,自己理應幫她,不該搗亂,讓她分心。
壯漢口中的白沫越來越多,等到他漸漸吐不出來,聶云葳拿出自己制作的藥丸給他服下。
背后的眼神看到藥丸后更增添一絲震驚。
壯漢緩緩蘇醒,臉色雖然依舊蒼白但不似剛剛發(fā)黑。
“你家族里是不是有人也出現(xiàn)了這種癥狀?”
壯漢茫然的點點頭。聶云葳輕嘆一口氣:“既然身體不似常人,吃喝方面就要注意?!?p> 又叮囑了幾句,那壯漢道謝后離去。
“手起針落,穩(wěn)而不懸,姑娘好手法?!庇茡P的聲音傳來。
聶云葳轉身:一襲青衣,隨意的束發(fā)。眼神清澈,眉目脫俗,是個年輕的男子。
段朝煜帶著些許敵意審視著對方。
“公子謬贊?!甭櫾戚谟行┦桦x的回答。
“在下見姑娘的銀針十分不凡,可否讓在下一觀?”
人家并沒有提過分的要求,雖然聶云葳隱隱覺得這男子有些古怪,但是還是遞出了針包。
男子細細查看了一番,嘴角含笑:“姑娘這套銀針,用的是最上等的銀,純度和手感都非俗物可比擬,應該是葉國的珍品?!?p> 聶云葳輕輕點頭:“此針乃家母遺物,家母正是葉國人士。”
“姑娘剛剛用的藥,在下也非常眼生,莫不是也來自令母?”
母親一直都是聶云葳的死穴,段朝煜和耿荀都知道,他們不約而同的望向那男子。
聽他提起母親,聶云葳警覺:“公子何意?”
男子揚手展開折扇,笑得爽朗:“在下與姑娘頗有眼緣,只是想多些了解。忘了自我介紹,在下戚硯,正是葉國人士。”
聶云葳不知如何回答,段朝煜越看這人越覺得非等閑之輩,他跨步將聶云葳擋在身后,滿臉的敵意。
從哪里來的莫名其妙的人?一再勾起聶云葳的喪母之痛。在段朝煜眼中,讓她難過的人都不是好人。
戚硯作揖:“在下有事離開。姑娘,我們有緣再見。”
說罷就轉身踏出了茶館。
聶云葳看著他飄逸灑脫的背影,覺得此人真是奇怪。
來不及多想,大隊人馬繼續(xù)踏上了回京的路。
不遠處的閣樓,一抹青色目送他們遠去,嘴角依舊含笑:
“有緣再見,一定會再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