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馨顯得有些害怕,她猶豫道:“婢做飄雪是沒有問題,但里面的菽和酢,婢卻不知道從哪里買,買多少錢合適。”
易樂托著下巴思考著,蔡馨說的沒錯,這兩樣確實是飄雪的短板。
“這樣,反正還有些時日?!币讟奉D了頓,“你先試著做一做,不用擔心,我又不走。”
蔡馨將信將疑的點著頭,還是放不下心。
躺在床上的高幼瑩看著蔡馨的反應,寬慰道:“小馨,就這樣吧。你放手去做,若是忙,你就去找小緣幫忙。”
眼見話都說到了這個份兒上,蔡馨也沒有辦法推辭,“是,少郎君、少娘子?!?p> “對了,你幫我準備一套干凈整潔的衣物,我明日要用。”易樂吩咐著,“一定要大方得體,也不要太過于張揚了。”
“婢明白?!辈誊按鸬馈?p> 易樂站了起來,伸了個懶腰,隨后說道:“放在門口便可,我一早會取,你先休息吧?!?p> 蔡馨點著頭,隨后退出了房間。
易樂將房門重新關(guān)上后,來到了高幼瑩的身邊,開心的說道:“事情差不多都解決了,這下可以安心了。”
高幼瑩仍不放心的說道:“幼瑩還是擔心郎君。若是真成了隨國公的僚屬,日后不是每日都很晚回來?你看看阿耶,這段日子,都沒有在家吃過飯?!?p> 易樂拉起了高幼瑩的手,深情道:“娘子莫急,我也是為了以后的生活。放心,只要能提前走,我絕對一刻也不停留。”
高幼瑩背過了身,對于易樂的眷戀,好像是她心里的全部。
易樂見高幼瑩悶悶不樂,立馬調(diào)轉(zhuǎn)話題,打岔道:“對了,我還有一件事情要問娘子。”
“什么?”高幼瑩小聲的回答道。
“阿姐是不是和宇文愷有什么誤會?”易樂問出了心中的疑惑,“他們兩人怎么感覺怪怪的?”
高幼瑩這時才翻了回來,她凝視著易樂,半晌沒有說話。
“真有故事?”
高幼瑩點著頭,隨后終于說出了兩人的瓜葛。
“阿耶起初是想將阿姐嫁入宇文家,可宇文愷的哥哥宇文忻卻覺得是我們高家高攀了他們,所以拒絕了?!备哂赚摰恼f道。
“高攀?”易樂感覺到不可思議,他詰問道:“依照阿耶的官位,不能算作是高攀吧?加上隨國公又如此寵信阿耶,宇文忻不會不知道吧?”
高幼瑩搖著頭,她長嘆了一口氣,接著說道:“夫君有所不知,祖父高賓曾在北齊為官,因避奸臣進讒而投奔北周。宇文忻恐怕是覺得我們高家為北齊逃官,所以才看不上。”
“后來呢?”
“大司馬獨孤信引祖父為僚佐,并賜姓獨孤氏?!备哂赚撜f到這里,眼神里的黯然才有了些許驕傲。
“那地位也不低了??!有了獨孤信的賜姓,宇文忻還不同意?”易樂追問道。
“并不是這樣。宇文忻與阿耶兩人從此以后便有了隔閡,你也知道阿耶是個好面子的人,既然被宇文忻拒絕了第一次,就不會去求第二次。”高幼瑩堅定的說道。
“果然是老丈人的本色?。 币讟钒迪氲溃骸半S時隨地都將高家的顏面放在了第一位。”
“阿耶也不容易,據(jù)哥哥們說,阿耶十七歲時,被齊王宇文憲引為記室,不久又被封為下大夫?!备哂赚擈湴恋恼f著:“從此以后,仕途便坦蕩了起來?!?p> 易樂挑了挑眉毛,越發(fā)覺得老丈人果真有本事。
“拒婚的事情對阿姐打擊很大,”高幼瑩這才說道:“那時候我還小,不過看見阿姐經(jīng)常在房間里偷偷的抹眼淚,問她也不說。這件事,還是前些年大哥給我說的?!?p> 可恨之人必有可憐之處,高潔的囂張跋扈與她的成長經(jīng)歷有關(guān),看來宇文愷一家人給她的打擊也不小。
女孩子臉皮薄,被人拒絕了,多半這輩子也恨他入骨了。
易樂這時才想起,在司市署的時候,高潔的態(tài)度為何是那般了。
“夫君,這件事情一定不能在阿姐的面前提起,否則她又要傷心了?!备哂赚搰诟赖馈?p> 易樂點了點頭,淡淡的笑著,“我知道分寸?!?p> “還有一件事情?!备哂赚撁嫔氐恼f道:“你答應城外那小娘子進城了嗎?如今幼瑩還沒痊愈,怕是要等上一段時日。”
“這個不急,現(xiàn)在最重要的是要養(yǎng)好身子,”易樂沒想到高幼瑩到現(xiàn)在還記掛著自己的事情,“等你病好了,我們再讓她來?!?p> “幼瑩情愿不好?!备哂赚撪洁斓?。
“什么?”易樂追問道。
高幼瑩搖著頭,“沒什么。夫君,你不睡嗎?明日不是還要去隨國公府上?”
“要睡要睡?!币讟愤B忙說道:“這就來?!?p> 經(jīng)歷了一晚上的枯井,沒有什么比暖和的被窩更讓人垂涎三尺了,易樂快速的洗漱了之后,鉆入了被窩。
高幼瑩將頭靠在了易樂的胸膛上,傷心的說道:“幼瑩太沒用了,身子又不好。”
“是我的錯,如果我早些告訴你實情,你也不會染上風寒?!币讟访哂赚撉迨莸哪橆a,緩緩的說道:“明日想吃什么嗎?我回來親手給你做。”
高幼瑩晃著頭,“沒什么味道,夫君還是專心考慮隨國公府上的事情吧。幼瑩有小緣她們照顧,就不勞夫君記掛了?!?p> 有如此賢內(nèi)助,易樂不想成事都難。
他感激的將高幼瑩擁入懷中,不知道說什么是好,感覺虧欠高幼瑩的太多太多,一位默默在背后支持自己的女人,承受了這么大的壓力,可想而知,每日的笑容背后有著多么大的辛酸。
男人應該是家里的頂梁柱,不是說要給這個家庭多好的生活條件,但起碼不能讓自己的妻子操心勞累。
易樂也想成為高颎一樣的人,高官厚祿、封侯拜相。在這個時代,官總比商高上不少。
想到這里,易樂長嘆了一口氣,心里如同打翻了五味瓶一樣,對于明日去見楊堅的情況,真是七上八下,早先的堅定沒有了蹤影。
“夫君,怎么了?怎么唉聲嘆氣的?”
易樂摸著高幼瑩的頭說道:“沒什么,快些睡吧。明日我一早還要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