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是胥正游疾跑而來。
等到餐堂外頭,他探頭望向堂內,發(fā)現(xiàn)自己的爺爺和爹娘都已經(jīng)入座了,不禁有些皺了皺眉。
不過,這皺眉只是轉瞬即逝,要是被他們看見了,可就有得挨訓了。
胥正游停下急促的步子,規(guī)規(guī)矩矩的抬步走了進去,抬手請安:“爺爺,爹,娘。今日我又遲到了,先去祠堂跪半個時辰?!?p> 胥正游出外了十幾天,這剛回來連口熱乎飯都沒吃上,就要去祠堂罰跪,這讓段芷柔有些心疼。
她轉身看向胥陽,給他使了個眼色,讓他替胥正游求個情。
胥陽掛念著昨晚之事,看了一眼胥老太爺,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還好,胥老太爺發(fā)話了:“昨日回來的的確有些晚,難免起不得床。若下次還有這么晚的,派個人來說一下,免得讓長輩得著了?!?p> 這胥老太爺對誰都講規(guī)矩,都講家法,可是唯獨對胥正游會偶爾放個松。
先前胥正乾第一回跟著胥陽去見客人,喝了些酒,雖然不多,但是畢竟第一次喝到有些微醉,所以第二日睡過了頭。
后來丫鬟們三催四請,終于叫醒了胥正乾。
胥正乾意識到自己沒有整點趕去吃早餐,嚇得立馬穿著昨天的沒換的衣服就去了餐堂。途中問了丫鬟,知道胥家人都在等著他一個人,心中更加慌神,還冷不丁的栽了一小個跟頭。
不過也沒大礙,只是膝蓋邊上沾上點泥,不過他還是快速跑到了餐堂。
那時候胥老太爺只是說胥正乾要學會喝酒,否則怎么跟著做胥家的生意。
對于胥正乾喝酒喝得頭疼一事,也只是隨口一問,無非就是“頭疼大礙嗎?”
胥正乾只不過是有些頭疼,再加上剛才那個膝蓋疼,其他的還好,也明白自己沒有什么大礙,自然是說“無礙?!?p> 后來入席之后,胥正乾按揉著太陽穴,一晃神,將面前的碗打的掉落到地上了。
那時候胥老太爺可是生氣了,當著胥家人的面數(shù)落了胥正乾,說:“要是身體不舒服就應該回去休息,何必在這兒摔碗子,若是不想跟著你大伯學生意,就去當個掌柜學徒,日后便可以不用喝酒應酬。”
此話一出,胥正乾嚇得立馬跪在地上認錯,他娘也替他求情,還主動讓胥正乾在祠堂跪了兩個時辰。
那個時候,胥老太爺可是沒有心軟,就讓胥正乾不吃早飯,足足跪了兩個時辰。
胥正游也早就做好心理準備了,如果胥老太爺真的要罰自己去祠堂跪著,那也行,只要在去祠堂之前先繞到廚房,偷幾個糯米糍吃吃,墊著肚子。
只要不餓,跪多久都成。
做好了一個最壞的打算,沒想到胥老太爺竟然不用讓他罰跪,真是美哉美哉。
“多謝爺爺?!瘪阏握f完此話,走到了位置上坐了起來。
劉知示意下人們可以去傳菜了。
不一會兒,上來了幾個丫鬟,拿了幾道早點,放在了桌子上。
等早餐放好之后,他們又下去拿其余的早餐,站在邊上的兩個丫鬟走上前來,替胥家的主子們盛上一碗八寶蓮子粥。
胥正游快速的瞄了幾眼桌子上的早餐,覺得今日個的包子格外的可人,可以吃一個,還有丫鬟們在著手盛的八寶粥,看起來也特別的有食欲。
胥正游摩拳擦掌,有些等不及了,只想著等會兒粥一到手,就快點喝一些,免得等會兒爺爺要是問起這趟子生意的事情,那可就真的要去祠堂跪著了。
丫鬟們給每個主子都盛好了八寶蓮子粥,然后退到了一邊去。
胥家有規(guī)矩,胥老太爺動手吃一口飯之后,胥家其余人才能陸續(xù)動筷子吃飯。
眼見著胥老太爺拿著勺子喝了一口粥,胥陽和段芷柔才緩緩將手伸到碗邊,拿著湯匙吃了起來。
胥正游也早就迫不及待的拿著湯匙,一口一口的往嘴里送米粒,又稱手去拿了一個牛肉包子,放在嘴里吃。
只不過吃飯須得講究禮儀,雖然吃的速度快了些,但是實際上也沒吃上幾口,不然要是被胥老太爺看見了,又該說自己沒規(guī)矩了。
胥老太爺緩緩喝著粥,全然沒發(fā)現(xiàn)今日的胥正游吃的速度有些快,他喝完一口粥,趁著湯匙舀粥的間隙問道:“正游,昨日的貨送到鋪子里了嗎?”
“???”胥正游差點被嘴里的粥給嗆著,他沒想到還沒吃上幾口,自己的爺爺就問上來了。
他趕緊再舀了及湯匙的粥送到嘴里,然后心滿意足的,但又有點戀戀不舍的放下手中的湯匙和包子,站起了身子。
胥正游今年十七了,等再過幾個月,過了這個年,也就是十八了,所以,這個頭有些拔高,一站起來,感覺能擋住了段芷柔的部分視線。
這前頭突然黑壓壓了一下,讓他們幾個人都抬起了頭看著他。
只見胥正游半躬著身子,雙手交叉向前,似是一副要認錯的樣子。
“這是做什么?”胥陽詫然問道。
胥正游知道此事不可能再隱瞞,只能一副壯士斷腕之態(tài)的說道:“昨日貨物搶走了?!?p> “什么?”胥老太爺一怒,手里握著的湯匙狠狠的砸到了碗里。
胥陽見狀,忙向胥正游問道:“怎么一回事?貨物被誰給搶走了?”
“我也不知道,就是突然闖出了七八個人,說是只要我們交出貨物,就不傷我們的性命,所以,我為了大家的生命,就將貨物拱手讓人了?!瘪阏握f道此處,不禁為自己當機立斷下的決定而感到驕傲,畢竟錢哪里比得上人命來的重要。
“那你是不是受傷了,跟娘說傷到哪里了?”段芷柔忙上前,用手探了探胥正游的身上是否有傷。
胥正游慶幸說道:“放心吧,娘,那些劫匪講信用,果真沒有傷我們?!?p> “簡直目無王法,朗朗乾坤,居然就敢在官道劫人貨物,報官了嗎?”胥老太爺中氣十足的發(fā)話問道。
“還沒來得及,孫兒等會就去?!瘪阏我娝麄儧]有發(fā)現(xiàn)端倪,心中一樂。
胥陽心中卻有些憂愁,說道:“這批貨是要趕出來給張老板的,如今貨物丟了,得快點去把這些布料進回來,否則,失錢是小,失信是大,要是這件事被傳揚出去,我們得少好多生意伙伴?!?p> “這么急嗎?那要不派其他人去,畢竟咱們家里有大事,我作為家里的一份子,總得留下來?!?p> “什么大事?”胥陽惑然,因為貨物一事,都差點忘了胥華師這事,這下被胥正游一提,有些想了起來了。
“她們應該起床了,要不我...”
胥正游想說將胥華師他們請過來,就聽見胥陽說道:“先吃飯吧,這件事我著其他人去辦。”
胥正游有些不解,但是看到胥陽臉色有些不好,便也沒有多問,回了位置上坐好。
而胥老太爺一直在思索著,想著區(qū)區(qū)一些布料,又不是什么金銀錢財,怎么可能會在光天化日之下,去劫這些笨重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