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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女為后之妃常有喜

第211章 等閑變卻故人心

宮女為后之妃常有喜 月落板橋霜 2038 2019-04-09 18:00:00

  太子毆打恭親王之子的消息很快傳遍朝野,議政王大臣會議中的宗室本就對太子不滿,以此為契機(jī),據(jù)本彈劾,數(shù)陳太子毆打宗室,不敬不孝的罪過,引得京師內(nèi)外議論紛紛。

  皇帝雖然怒不可遏,但他一向?qū)檺厶?,也只禁足了事,命人去探望過海善,善加撫恤一番。

  靈璧看著人抬了各式珠寶和補(bǔ)品離去,皺眉道:“太子打了人,皇上,你不讓太子前去致歉,卻送些東西過去,恭親王難道會原諒太子的過失嗎?奴才問過了,太子下手狠戾,海善被打落了兩顆牙齒,連眼角都裂了?!?p>  皇帝揉揉額角,沉聲道:“太子是儲君,自有威儀和體面,怎能去向?qū)こSH王致歉?來日太子登基,說起此事,豈不讓人笑話?”

  靈璧奇道:“為何要笑話?當(dāng)日胤禟打了胤禛的狗,后來索性將團(tuán)絨殺死,胤禛氣得那樣,還不是去了翊坤宮向宜妃致歉,今日太子犯錯(cuò),太子不思悔改,連皇上都要輕輕揭過?”

  皇帝倚在軟墊上,睨著她,“德妃,你將此事看得太嚴(yán)重了,君臣有別,哪有君向臣致歉的道理?太子是儲君,胤禛不過尋常阿哥,如何能比得?”

  靈璧氣得倒仰,她站起身,盈盈下拜,肅容道:“太子毆打宗室,并非始于今日,皇上,眼下能夠管束太子的,只有您一人,若您都袖手旁觀,宗室之內(nèi)對太子一定滿是怨懟之言,縱然來日太子登基,宗室掣肘,他這個(gè)皇帝能當(dāng)?shù)庙橈L(fēng)順?biāo)畣???p>  “住口!”

  皇帝眼底染上薄怒,劈手將炕桌上的粉彩茶盅揮落在地,迸濺起來的碎片鋒利如刀,劃破了她纖細(xì)的手腕,溫?zé)岫蠹t的血珠順著破口滴出。

  皇帝一壁宣太醫(yī),一壁急著將她扶起來,見她只是呆呆地看著傷口,心中又急又氣,“仔細(xì)你的手!”

  靈璧抬眸,清凌凌的眼底是毫不掩飾的擔(dān)憂,“皇上,當(dāng)日您讓奴才教導(dǎo)太子,可眼下太子如此不友,可見是奴才教導(dǎo)不嚴(yán)之過,奴才請罪,可是您真的不覺得,太子近年來戾氣滿滿,且越來越不加掩飾,若是不及時(shí)約束,待他登基之后,又如何以一片慈愛之心,面對天下萬民?”

  皇帝皺眉看她,半晌才道:“罷了,請恭親王繼福晉入宮,由你親自招待,算是代太子致歉吧?!?p>  靈璧凝眸看向皇帝,半晌一聲幽微的嘆息自她形狀優(yōu)美的菱唇之間溢出,“奴才自然可以代太子致歉,但是奴才不能改變太子的性格,我只怕來日太皇太后的擔(dān)憂終究會成真。”

  明黃色的帕子貼在她的手腕上,將不斷滾落的血滴擦去,皇帝的動(dòng)作十足憐惜,可卻再未提起懲戒太子之事。

  出了乾清宮,茯苓一眼便看見靈璧手腕上的傷口,擔(dān)憂道:“皇上……”

  靈璧沉沉搖頭,“你拿了本宮的牌子去,請恭親王繼福晉入宮,便說,”她停頓半晌,“便說本宮向她致歉?!?p>  茯苓頷首,扶著靈璧上了肩輿,便匆匆而去。

  出了日精門,?;劭粗档撵`璧,低聲道:“主子,鐘粹宮榮主子請您聽?wèi)蛉?,咱們這是回永和宮,還是去漱芳齋?”

  日影西斜,昏黃的日光落在明黃色的琉璃瓦上,已覺寒涼的夜風(fēng)穿過空寂的庭院,掠起委地的花葉,飛過玉階石臺,靈璧縮了縮脖頸,驟然覺得一陣空茫和寒冷,她倚在肩輿上,長長的嵌寶指甲套緩緩敲擊著扶手,半晌,?;勐牭脴O輕的一句:

  “去毓慶宮。”

  雖然知道是無用,亦知道這話自己原沒有資格去說,可只要想到那個(gè)記憶里小小的身影,還是不由自主地走進(jìn)毓慶宮。

  太子自被冊立以來,一直深受皇帝寵愛,雖只是禁足,但于太子而言已經(jīng)是極為嚴(yán)重的責(zé)罰,他靠著毓慶宮鑲嵌著玉石博古屏的墻壁坐著,冰冷的氣息透過薄薄的衣衫襲上周身,在那光線暗淡之處,一道抽長的人影緩緩走近,而后如蘭似麝的香氣便縈繞四周,似要將那點(diǎn)寒意驅(qū)散。

  太子微微偏過頭,眸子正迎上斜暉,他一日未見日光,只覺眼底生疼,卻還是在那一瞬認(rèn)出了來人,“德妃?”

  靈璧斂衽蹲在他身側(cè),凝眸看向他手上的傷口。

  太子順著她的目光看過去,這是昨日打海善時(shí)留下的,來處置傷口的太醫(yī)皆被自己趕了出去,本不覺得疼,可眼下在她沉靜如定水的眸子里,卻忽然生出一股難言的疼痛。

  或許不是單純的疼,還有一絲悔意、一絲愧疚,或許更多……說不清的……

  靈璧捧起他的手,太子已經(jīng)不是十年前的孩子,自己柔嫩的手再也不能將他的大掌全然放在手心,“疼嗎?”

  太子凝神看著靈璧,她的容貌與昔年別無二致,反而因年歲的增長,獨(dú)得了一份尊貴不可侵犯的氣度,可在她問出這兩個(gè)字時(shí),太子透過她的目光,仿佛看到了自己的額涅。

  仁孝皇后……

  她是畫在畫上的,供在壽皇殿里的,一個(gè)虛影,太子的儒慕之思無處可去,卻在這一刻得到了去處,他低聲道:“自是疼的,可是德娘娘是滿都護(hù)先對我不敬的……”

  靈璧摩挲著他的傷口,溫聲道:“這世上任何人的罪孽都要他自己去償還,什么父債子還,都不過是虛妄之言。若是滿都護(hù)的過錯(cuò),你怎能對海善動(dòng)手呢?”

  太子垂首,“我……自然不想,可是當(dāng)時(shí)便是不能忍下這一時(shí)之氣……”

  靈璧跪坐于太子對面,一壁包扎著他的傷口,一壁道:“你是太子,這樣的意氣原該用在外敵身上,滿都護(hù)和海善是你的堂弟,你對他們動(dòng)手,宗室們自然會覺得你是個(gè)暴戾無情的儲君,來日你登基之后,諸王不順的局面,你又當(dāng)如何應(yīng)對?”

  太子抿唇,心中那點(diǎn)酸澀驟然化作不忿,前朝之人批駁自己也就罷了,連靈璧也認(rèn)為自己暴戾寡恩?

  “自然,本宮不是德娘娘的親子,便是錯(cuò)了一點(diǎn),你也是看不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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