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之癢》34.猙獰本相
陳璧拿上手包,挽住康新燁的胳膊,走出去兩步,頓住,回身看向那藍,“以后不要對我說一些似是而非的話,我沒有那個時間聽?!?p> 她的話輕飄飄的,卻似幾個耳光狠狠地落在臉上,氣得那藍臉上一陣紅一陣青,康新燁被她挽著,心里突突地跳,離開了那藍在的角落,陳璧松開手,“不是說股東要見我?”
康新燁低下頭,握住她的手,“沒有……”
陳璧看他的模樣,心中半是好氣,半是好笑,“扯謊都不會?!?p> 康新燁把玩著她細白的手指,看著她手上的指環(huán),心中稍定,“那藍之前和我……我怕你生氣?!?p> 生氣是有一點,但更讓人煩惱的是,那藍對待康新燁的態(tài)度。
陳璧沒有深究,卻也對這件事留下了一個疑影兒。
一年后。
陳璧手中捏著那兩張化驗單,有一種如墜冰窖的寒冷感,又仿佛被血肉包圍著,她難以自控地嘔吐起來,杜君看得心驚,忙上前撫著她干瘦的后背。
待到最后,吐出來的液體里已經(jīng)含上了一絲猩紅。
“?。?!”杜君攥住她的手臂,將人扶正了,“怎么會這樣?為什么突然又有吐血的癥狀了?!”
陳璧微微低著頭,半晌,只輕輕搖了搖頭。
杜君搶過她手中的兩張單子,一張是四維彩超圖,另一張是羊水DNA檢測結(jié)果,“……DNA相似度99.97%,系親父子關(guān)系……”
他嚯地站起來,憤怒在眼底燃燒,“混蛋!阿璧,我去替你教訓他!”
“算了吧……”
杜君愕然看向陳璧,陳璧微微昂起頭,日光落在她蒼白的臉上,鍍上一層溫暖的金暉,平靜得不像真人,“算了吧,沒有必要。”
“什么叫沒有必要?”杜君氣得來回踱步,“以前他那些鶯鶯燕燕在外面?zhèn)鞒鲆恍╇y聽的花邊新聞也就算了,現(xiàn)在這個那藍都敢拿著這個東西來找你了,那么外面還有多少個這樣的?!”
陳璧接過他手中的單子,兩張單薄的紙已經(jīng)被杜君揉得幾乎成一團,她細細看過每一個字,似乎也在審視自己這三年。
康新燁這兩年零六個月里對她確實夠好,除了這最后的六個月里,他給自己編織了一個溫暖合適的所在,無聲無息地劃定了她的一個安全區(qū),讓她活在一個塑造出來的幸福之中。
如今這原本無堅不摧的外殼終于碎了,露出了猙獰的本質(zhì)。
陳璧不知道自己為什么還能保持冷靜,也許是前一段時間,日積月累的爆料在她心上一道道的劃下傷痕,也讓她有受這致命一擊的力量。
所謂難以承受,不過是改變突如其來。
她站起身,將手中的兩張化驗單扔進垃圾桶,“杜君,你就當做沒有這件事,好嗎?”
杜君看著她比雪還要慘白的臉色,一時也不知怎么回答,半晌,幾乎是咬牙切齒地道:“……康新燁根本不配,他不配和你結(jié)婚!”
陳璧笑得慘淡,“那么,幫我一個忙吧?!?p> ……
這一天,陳璧到家時已經(jīng)是八點多,尤其又是在冬天,天黑得格外早,謝阿姨很少看到她回來得這樣晚,忙接過她的大衣,“少夫人,小少爺一直在等您呢,您還沒吃飯吧?!?p> 陳璧尋常般地點點頭,看了看樓上,“阿南睡了嗎?”
謝阿姨搖了搖頭,“還沒有,小少爺在屋子里看動漫,連晚飯也沒吃,堅持要等您回來。”
陳璧接過謝阿姨遞來的餐盤,腳步輕輕地上了二樓,順著燈光,能看到屋內(nèi)的放映機正放著宮崎駿的《千與千尋》,這個孩子和自己很像,沉靜、冷漠,對于新出來的動漫,他都不是很喜歡,反而很喜歡這些經(jīng)典的。
陳璧走進去才發(fā)現(xiàn)阿南已經(jīng)睡著了。
他乖乖地靠在一只大熊抱枕身上,身上蓋著海綿寶寶的薄毯,千與千尋還在播放著,正放到那一句【我不知道別離的滋味是這樣凄涼,我不知道說聲再見要這么堅強】。
陳璧俯下身,親了親阿南的發(fā)絲。
她這一輩子唯一的摯愛,她的血中之血,骨中之骨。
這時,樓下響起了開門鎖的聲音,陳璧抱起阿南放在圓床上,康新燁也走了進來。
他似乎是才參加了活動回來,身上帶著清晰可辨的清冽的酒香。康新燁高大的身軀晃了晃,走到陳璧身側(cè),似乎是要擁抱她。
陳璧閃身錯開,沉默著走出了阿南的臥室。
康新燁仿佛一只大型犬,跟上了陳璧的腳步,二人一道回了臥室,陳璧正要拿出居家服換上,卻被康新燁自身后環(huán)抱住,“媳婦兒……”
他親昵地呼喚她,帶著酒味的吻落在她白皙的臉頰和頸窩處。
陳璧沒有感覺到一絲愉悅的味道,一想到他也曾這樣吻過別人,她沒有不適,只是覺得無感,原來沒有感情,這些親昵也會變成荒漠中的一顆黃沙。
她推開了康新燁,輕聲道:“我明天有課,早點休息吧?!?p> 康新燁無來由地心頭一顫,下意識地抓住陳璧的手,“那個,你……你是不是看了今天的新聞了?”
“嗯?”換好衣服的陳璧自衣帽間出來,天藍色的居家服柔軟熨帖地包裹著她纖細的身姿,“……看了,但你放心,我沒有當真?!?p> 康新燁松了一口氣,“……那些娛記就喜歡亂寫。你看見了,就當沒有看到,別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