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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刀唱

【35.流民圍城】

洗刀唱 迦梨陀沙 2365 2019-03-08 09:22:05

  “蠻平的粟米金黃,多的堆成了山,曬干后容易儲存,又價錢低廉,蠻平人都拿來飼喂牛馬,老朽這一趟出門,帶回來十五車……”號枝站在州牧府門口,一邊喋喋不休,一邊端著熱茶碗呼溜溜地吸著,溫差太大,她的黑鐵面具上都結(jié)出一層霜來。她聲音又低了低“路上實在太冷,府中帶去的凍倒了六個人,老朽的迦樓羅也倒了兩位。尸體都拉回來了,還望林大人厚葬?!?p>  “這是自然?!绷仲缰菇舆^她遞回來的碗,點了點頭,又轉(zhuǎn)身吩咐青膽銅蕓幫忙卸車。

  這時,號枝扯了扯他的衣袖,讓到一處僻靜角落“我避著風(fēng)雪,沒有往極北處走。聽說涼州最北的清蒙縣斷糧半個月了,林大人怎的沒有施糧?可是天使不給?”

  “糧不夠?!闭f到這處,林夔止也是沉了臉色“雖說左丞相自掏腰包補貼了糧草過來,但王準(zhǔn)克扣了近一半去。余下的我勻了勻,平分給下面六縣。清蒙實在太偏遠,路上又折損了不少?!?p>  “那天使王準(zhǔn)現(xiàn)在在做些什么?”

  林夔止往府中深處望了一眼“自你去蠻平,就推脫涼州苦寒,再沒見出過房門。”

  號枝點了點頭,在心中盤算了一番,又問一旁垂頭立著的細辛“細辛夫人,你是掌中饋的,這十幾日來,天使那邊可有動靜?”

  “號枝姑娘抬舉了。堂堂天使,所做之事又哪是細辛這等下人能清楚的?!奔毿烈矅@了口氣,走近了低聲道“倒是霜月院內(nèi)的一個婢女似是得了天使寵愛,這兩日跳脫的很?!?p>  “住著林大人的宅院,用著林大人的火耗,還玩林大人的婢女?”號枝揶揄地對著林夔止一笑,“這天使可以??!”說著,她便抬腳往門內(nèi)走去。

  “林公子,外面發(fā)生了什么事……?”號枝步入門內(nèi)的時候,一個纖弱的身影也剛好從門里走出來,正是楚羽仙。前者步子快,直愣愣撞在她身上,直把她撞得站立不穩(wěn),一步滑進路邊花壇的積雪中,“哎喲”了一聲。

  號枝便呆了呆“啊嘞?這位姑娘倒是面生,新來的婢女?”“???我,我叫楚羽仙,我不是婢女,是林公子的……”楚羽仙坐在地上話音越來越小,她突然想起一個問題,自己千里迢迢跑來涼州——是想當(dāng)林夔止的什么人?

  婢女?雖然她也愿意,可自從到了這州牧府,林夔止可從沒喊她干過活。那是什么?來做侍妾?或者……他的正妻?

  楚羽仙猛地顫抖了一下,臉上“騰”地生出一片紅云。

  號枝沒注意聽,只當(dāng)這“婢女”嚇壞了,見她坐在地上發(fā)抖,便抬手拉起來“坐地上可不好,快起來。若手頭沒什么事兒,就幫青膽銅蕓去卸車罷?!?p>  話音剛落,林夔止從旁橫插一腳,將不知所措的楚羽仙拉到身后,摸了摸鼻子道“號枝,慢著……楚姑娘她身體不好,還是回去歇著吧,嗯,就這樣。”

  哎——罕見的少年模樣啊州牧大人——

  號枝便扁了眼睛,露出個危險的笑“喲,楚姑娘是吧……孤零零地跑來涼州是不容易啊。可憐老朽重傷剛愈,便頂著暴雪來回奔波十八個晝夜,給林大人搞來十五車粟米,倒也不曾被人心疼一下,作孽喲……”

  她也不再與兩人糾纏,邊嘲諷著邊自顧自往里去了,只留下門口一群人面面相覷。

  青膽不怕死地向他主子拋去個同情的眼神“主子,這話聽著可真酸?!?p>  “……扣你三個月的月俸,去卸車。”

  “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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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屋內(nèi)騰起的白色蒸汽里,銅蕓一副哭笑不得的表情,連雙手都不知道該怎么擺才好——號枝一屁股坐在桌邊,就叫著嚷著要吃肉,一邊喝著熱水,一邊把府中唯一留的兩塊咸肉空口就給剝吃干凈了,也不嫌齁死人!

  她可看出來了,號枝明顯是心里有股邪火沒地方發(fā),若是桌椅啃得動,銅蕓也毫不懷疑她能把府中的家具一股腦全吞進肚子里去。

  等她灌了個水飽,氣哼哼地團在椅子里閉目養(yǎng)神時,涼州牧才訕訕地走進屋來“號枝,粟米已入庫了。”“嗯?!?p>  “幾位遭遇不幸的護衛(wèi),已叫人抬去義莊,等開春土地化凍便下葬。”“嗯。”

  “楚姑娘是我在安京都的故交,我也不知她來尋我作甚?!薄班?。”

  涼州牧便確定了,這只烏鴉根本不想理他。他隨手拿起號枝喝完的杯子,在手心里轉(zhuǎn)了兩圈,嘆息道“我也不愿她來,涼州本就天寒地凍錢糧短缺,又正趕上天使入州,府內(nèi)府外忙的一塌糊涂。但她一介扶風(fēng)弱柳,愣是從安京都一步一步走了過來,倒在我府門前時,腳趾都凍掉了兩個……此番情誼,難道你要我把她掃地出門?”

  號枝越聽越不對勁,在涼州牧說到最后幾字的時候,她的下巴都快掉在地上了“我說林大人,您這話聽起來怎么如此之怪?”這怎么聽怎么像紈绔子弟給大房打報告要收個小的??!她急忙晃了晃頭,確認自己腦袋里沒有水之后,便伸手往林夔止那白色的腦袋上揉了兩把“林大人,您沒事吧?莫不是發(fā)燒了?”

  站在一旁的銅蕓叉著雙手,不知是該幫號枝捉弄她家主子,還是該幫她家主子教訓(xùn)這不知死活的烏鴉……最終她兩眼一翻開始數(shù)房梁,只當(dāng)自己又聾又瞎得了!

  楚羽仙這頭,自看著涼州牧追著那黑衣鐵面的女子進了府中之后,便只有些愣愣地。一種危險的記憶在她的腦海里復(fù)蘇——她身處安京醉仙樓時,那燈紅酒綠龍蛇混雜的地兒里少不得時不時地有些雜話兒到處竄人耳朵。

  是了,她是聽說過的。

  她聽說過那江湖人稱“鐵面烏鴉”的游俠兒,手中持一把鋼骨大傘,性情喜怒無常,走到哪里,哪里就掀起一片腥風(fēng)血雨,那是真正的“報喪之鳥”……

  “楚姑娘?”青膽招呼下人將粟米收完,轉(zhuǎn)過身來,還見這女子呆愣愣地站在門口,便招呼道,“趕緊進去避一避吧,風(fēng)越發(fā)大了?!?p>  “青膽侍衛(wèi),你可知……那‘鐵面烏鴉’號枝是從何而來的?”

  青膽一聽,眉頭便不可察覺地跳了跳,面上卻笑道“哎呀,你說那江湖游俠?我等下人怎知道得清楚,只是她暫且留住在府中罷了?!?p>  “我聽說那‘鐵面烏鴉’心性殘暴,喜怒無常,留此等危險人士在身邊,你身為林公子的貼身近衛(wèi),怎么不勸著點!”楚羽仙一心急,口氣便惡了些“要是林公子因她有個三長兩短,那可怎么辦?”

  青膽的表情便冷漠了“楚姑娘,你僭越了?!闭f完,他再不管楚羽仙,微垂著眼睫,視若無睹般徑自走進府中去了。

  楚羽仙便真的愣了,在寒風(fēng)中幾乎站成了一塊硬邦邦的雕塑。直到有人飛奔過來撞到了她的肩膀,只給她撞倒在地,她耳朵里迷迷糊糊地聽到那飛奔的人口里叫著“不好了??!青蒙縣兩萬流民,圍城撞門了——??!”

迦梨陀沙

再說一次,宅斗是不可能宅斗的,這輩子也不會寫宅斗的   小烏鴉根本斗不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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