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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刀唱

【110.一觸即發(fā)】

洗刀唱 迦梨陀沙 2513 2019-10-29 16:05:43

  “你——!”沈玄度即刻便想大聲叫外院迦樓羅眾進來拿人,可他剛喊出一個字,號枝卻突然惡狠狠地吻了上去,瞬間他喉中被頂入一口苦水,那種苦辣澀口的感覺讓他暗叫不妙。沈玄度想要吐,卻被她死死頂住喉骨,疼得不得不吞了下去。

  “你給我吃了什么!”沈玄度使勁把頭扭向一邊想把那東西吐出來,可那口苦水早已化入肺腑,哪里吐的出來?見到他驚駭?shù)哪抗?,號枝笑得燦爛,“與其被琵沙迦納毒死,不如被我毒死,舒哥哥你覺得呢?”

  “你竟給我喂毒?”幾息才過,他已覺得腹中如烈火燒灼一般疼起來,再過幾息,便疼得仿佛五臟六腑都被人活生生撕裂,一陣陣血氣直往上涌來,可見其毒性之烈!沈玄度已經(jīng)說不出話來,身體不由自主地如蝦米般弓起,赤紅著雙眼表情猙獰。

  那口毒藥是她渡過來的,這樣說來——沈玄度發(fā)覺空氣中還有一絲不妙的腥甜,再看始終壓在他頭頂?shù)奶栔?,背著風燈的光照,她口鼻間滴滴答答滿是鮮血流淌。

  “來……人……”他壓著嗓子喊,可終究抵不過劇痛,失去了意識。

  外院迦樓羅眾聽到聲音,急忙沖進門內(nèi),一眼看到的卻是塌上女子光滑的脊背,一頭烏黑長發(fā)正散亂地蓋在沈玄度臉上……她們不敢再看,急忙低著頭退到窗下,問道“主子可是要水?”

  雀陰剛問完就忽覺不對,號枝已經(jīng)中了迷惑人心的幻術(shù),此時應該在夢境中沉浮掙扎,怎么會有自主意識,甚至還能反過來把沈玄度壓倒?

  難道,她居然能憑一己之力從幻術(shù)中掙脫?

  雀陰頓時大駭,急忙拔刀再次沖入室內(nèi),可此時已經(jīng)失去先機,剛踏過門檻便被一鋼骨大傘照面刺瞎左眼,緊接著右手腕骨一陣劇痛,竟是被人生生擰斷!

  “當啷!”一聲,雀陰的武器落在地上,同時她的脖子上也架上了一柄細長的唐刀。其余迦樓羅眾投鼠忌器,雖然也紛紛拔刀在手,卻也不敢靠近五步以內(nèi)。

  感受著那細長唐刀刃上絕情的冰冷,雀陰疼到極致,卻不得不僵硬著脖頸不敢妄動一分“郡主為何要如此?”

  “世上沒有鏡炴國了?!钡搅诉@種時候號枝的聲音聽起來依舊是帶著笑意。她壓抑住手臂的顫抖,撥了撥面前散亂的頭發(fā),“景陽郡主早已不在,活下來的只是‘鐵面烏鴉’。舒王殿下也早已不在,活下來的也只是‘白狼巫師’?!?p>  空氣中的血腥味濃重到讓人幾欲作嘔,雀陰急促地呼吸著,側(cè)目瞥見號枝口鼻中鮮血不斷涌出,想必已經(jīng)是強弩之末。再看床上蜷縮的沈玄度,也是七竅流血,約是因為身體比號枝虛弱許多,此時早已昏迷,生死不知。

  “看什么看,老朽就算這樣也能照面廢了你一眼一手,若敢亂動心思,就莫怪老朽再不顧念往日主仆情分!”

  雀陰苦笑起來“郡主,迦樓羅眾姊妹跟隨你多年,為你做暗樁,為你截官銀,甚至當你的替身為你去死,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如今,我們只想要一個人來支撐鏡炴國,你卻下此毒手!”

  “你到底吃了什么才會變成這樣傻?”號枝忍不住罵了句,“鏡炴國?你告訴我天下哪還有什么鏡炴國?沒有國土,沒有百姓,你們打算帶著一個光棍國君浪跡天涯?這就是你們想要復興的鏡炴國?!”

  迦樓羅眾羽衛(wèi)被這一番追問問得臉上青白一片,其中有人忍不住大聲喊了出來“琵沙迦納已經(jīng)答應,只要拜月白狼教能讓極北三州淪陷,俞國大亂,她就將原本鏡炴國的國土割讓回來,到那時候……”

  “到那時候,你們就是被蠻平和俞國兩只巨獸聯(lián)合起來撕爛的一塊肉!天下地下,再無處容身!”號枝恨聲搶白,“小雉,你當年是親眼見過‘帝流漿’是怎么害死你姐姐的,你能相信煉制出這種密藥的國家,會履行一句口頭許諾?還是說你們已經(jīng)統(tǒng)統(tǒng)被洗了腦,為了復仇什么都不要了?”

  被點名的羽衛(wèi)猛地一怔,面上不由浮現(xiàn)絕望之色。此時雀陰又掙扎道“你甘愿墮落為一介江湖流寇,就要我們陪著你一輩子無有所成?郡主難道真的能全忘了嗎?你在深夜里不會做噩夢嗎!?”她咬牙切齒,被刺瞎的左眼中留下滾滾血淚,“你能忘了鴦池是怎么被活活凌虐而死?你能忘了國君他們的頭顱是被誰砍下來的?!你如今居然奉俞國安王為主,給血海深仇之人辦事,究竟是我瞎了眼還是你瞎了眼——”

  “噗咳?。 比戈幣R未完,號枝從口中噴出一大口血,身形搖搖欲墜。她的羽衛(wèi)們被仇恨迷了眼睛,行的都是白白送死之事,這讓她怎么不心如刀絞?雖然有意與迦樓羅眾再辯,但那烈毒她比沈玄度吞得更早,此時胸腹中都如同被熔巖爛裹焦烤,痛得幾乎想立時去死以求個爽快,哪來的力氣?

  見號枝身形不穩(wěn),已經(jīng)支撐不住,雀陰便悄悄打了個手勢,讓眾迦樓羅羽衛(wèi)一擁而上,好掙脫桎梏。但她剛一動步子,脖頸上細長的唐刀立即切了進去,居然沒有一分一毫的猶豫!

  “你若妄動,便是死!”號枝聲音狠厲,“舒王早就病入膏肓,又吞下了我從俞國安王那里帶出來的烈毒,已是十死無生!你們唯一的出路,只有現(xiàn)在馬上放棄拜月白狼教同我一起去南夷!”

  “郡主,我們……”那名叫小雉的年輕羽衛(wèi)聲音顫抖“我們走不了了……”

  “為何走不了?!難道現(xiàn)在你們還要執(zhí)迷不悟!”

  “為了表忠心,我們、我們都用了‘帝流漿’……”

  “你說什么——”這句話讓號枝頓時如墜冰窖,顫抖不已。帝流漿此物何等毒辣,凡是鏡炴國出身之人哪有不知?可這迦樓羅眾居然為了轉(zhuǎn)投舒王而自愿服下密藥,就此成為蠻平的一具傀儡!

  “我們已經(jīng)走不了了。”雀陰嘶啞著聲音,卻在哀慟中突然透出一絲怨毒,“郡主,你也……已經(jīng)走不了了?!?p>  話音未落,原本昏暗的房間中突然大亮,青磚墻壁轟然洞開,數(shù)個衣著輕薄,半面覆蓋黑紗的女奴從門內(nèi)密道魚貫轉(zhuǎn)入,各持著蓮花香爐、金孔雀座燈、翡翠手洗等物兩旁侍立。還未待號枝露出驚訝的表情,兩個渾身雕青、通天巨塔般的壯漢肩抗一座黃金軟椅出現(xiàn)在眾人面前,還未待軟椅落地,先從那層層疊疊的紗帳中被推出個男人,倒地不省人事,看那眉眼膚色,與女奴及壯漢大不相同,卻是個俞國男子。

  “……這是什么妖孽?!”號枝皺眉低罵。

  “呵呵,你就是金烏呀?玄度與我說過好多次你的事情?!奔啂?nèi)傳來女子的嬌笑,那語調(diào)曖昧地上揚,讓人想起慵懶狡黠的貓。

  緊接著那紗帳中伸出一只膚色微黑的手臂,指甲光潤,骨肉勻稱到完美。從那嬌嫩的手背起始,有無數(shù)銀色的蓮花藤蔓雕青蜿蜒爬行向上,似乎賬內(nèi)那人全身都是這神秘的符文……“金烏,你過來?!蹦侵皇謱χ栔φ辛苏?,后者便是一陣頭昏腦漲,不由自主地扔下唐刀,歪斜著步子朝黃金軟椅上走去。

  這女人不對勁……號枝還未想完,便覺眼前一黑,五彩斑斕的眩光和撲鼻奇香接踵而至,她投入一片柔滑軟彈中,意識瞬間消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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