沃伊塔回到家的時候已經(jīng)是深夜了,家里其他人都休息了,只有米哈伊爾在二樓起居室落地燈旁的單人沙發(fā)上坐著,仔細地保養(yǎng)他那把老獵槍。
沃伊塔在篝火晚會上喝了不少圖塔族特產(chǎn)的奶酒,那酒喝起來感覺甜甜的,并不覺得有什么度數(shù),結果她一進家門就覺得頭像脹大了一圈,腳下也軟綿綿的,路都走不直了。幸好剛才她開車的時候,這酒勁還沒有上來。
“你好歹叫個司機跟著你去……”
米哈伊爾把槍放到茶幾上,起身把她扶進了房間。米哈伊爾幫躺在床上的沃伊塔把靴子脫掉的時候,她忍不住咯咯笑了起來,和米哈伊爾說起了今天的見聞。
“你知道嗎?那個圖塔人的頭人竟然沒有見過汽車,他還覺得馬跑得比汽車快?!?p> “那你怎么說的?”
像哄小孩一樣,米哈伊爾隨口應了她一句,并沒有往心里去,他雖然并不像庫布那樣歧視非米茹斯人,但也并不覺得自己的生活會和圖塔人產(chǎn)生任何交集,當然沃伊塔不算在內(nèi)。
“我說……我說……我不記得我說什么了。”
米哈伊爾去衛(wèi)生間里用熱水浸濕了一塊毛巾,拿出了幫她把臉擦了擦,哄她躺到床上去。結果沃伊塔一把摟住他的脖子就是不松手。
“你今晚在這里睡!”
“我明天還要早起……”
米哈伊爾本能地拒絕了沃伊塔,但話說出口又覺得有些好笑,自己在忌諱什么呢。于是他親了親沃伊塔的嘴唇,改口告訴她自己先去洗漱收拾一下。
米哈伊爾洗漱完回來,沃伊塔已經(jīng)睡熟了,米哈伊爾躺上床的時候她也沒有醒過來,甚至還裹著被子往床中間挪了挪,米哈伊爾無奈地笑了笑,努力靠向自己這側的床邊。
“小姐,不好啦!”
新來的負責照蝎子的女仆一大早就尖叫著在沃伊塔的臥室門口敲門,宿醉的沃伊塔不想起床便爬到米哈伊爾身邊,沖他耳朵吹了口氣,讓他替自己起來。眠淺的米哈伊爾其實在女仆跑過來的時候就已經(jīng)醒了,只是在揣度自己起來去開門是不是恰當,不過既然沃伊塔要求了,他還是披了一件睡袍起來去開門。
見到開門的是米哈伊爾,女仆像突然被人扼住了喉嚨一樣一下就沒聲了,瞪圓了一雙小眼睛死死地盯著米哈伊爾,就像見了某種傳說中的怪物一樣。
“有事就說話!”
躺在床上等得不耐煩了的沃伊塔出了聲,女仆一聽,表情更加驚恐了,她醞釀了好久才小聲的說了一句。
“依泰婭小姐不見了……”
“什么時候不見的?”
沃伊塔從床上一躍而起,推開了門口的米哈伊爾,臉色很是陰沉,一副要吃人的表情。
“大……大概是昨……昨天半……半夜……”
女仆被嚇到了,話更是說不清了。
就在這個時候,沃伊塔的手機響了,她轉(zhuǎn)身去接,打電話來的人正是已經(jīng)改名叫依泰婭的蝎子。
“如果你真想救我,不如現(xiàn)在再來救一次?!?p> 說完她就給出了一個地址,然后就掛了電話。沃伊塔用手機查了一下,發(fā)現(xiàn)那個地址是一家小旅店,正好是希斯萊卡地盤上的,便打電話讓他十五分鐘后過來。
“還是我陪你一起去吧。”
米哈伊爾打發(fā)了那個女仆轉(zhuǎn)身就準備去換衣服。
“不了,還是讓希斯萊卡來吧,現(xiàn)在還不算太平,我們兩個人一起出現(xiàn)的話,搞不好有人要動歪腦筋?!?p> 沃伊塔去衛(wèi)生間用冷水洗了個臉,一出來就看見米哈伊爾看自己的眼神有些怪。
他遲疑了一回,還是開了口:“你和希斯萊卡……”
“我只是想打聽一下他到底是誰的人而已,沒有別的意思?!?p> 沃伊塔笑了起來,走過去環(huán)住了米哈伊爾的脖子,米哈伊爾順勢攬住了她的腰,湊過來有些用力地含住了她唇瓣,她的氣息里還帶著一點昨晚的酒味,米哈伊爾覺得并不賴。
“想知道這個還不簡單,把他弄到地下室去,我親自去問一問不就好了?”
“那多沒意思啊,哪有猜謎游戲猜不出對人家上大刑的。況且我也已經(jīng)猜得七七八八了?!?p> 沃伊塔又笑了起來,伸手摸了摸他的胡茬,她一直很喜歡這個做這個行為。
“你猜到什么了?”
米哈伊爾順勢拉過她的手又親了幾下才放開她。
“他大概是內(nèi)務部警察的人?!?p> 沃伊塔一邊把自己的猜測告訴他,一邊走到衣帽間去翻找自己待會要穿的衣服。
內(nèi)務部警察原本是米茹斯專門對內(nèi)的特務機構,但整個部門在奧林卡一世政變的時候站錯了隊,雖然部門還在,但已經(jīng)被嚴重邊緣化了,他們原本負責的國內(nèi)事務很多都讓原本專門負責國外的情報室給搶走了。
“有些日子沒聽說過這些老兄們的消息了,我還以為早就已經(jīng)沒有這個部門了。你怎么看出來的?”
米哈伊爾年輕的時候沒少和內(nèi)務部警察打交道,對他們的印象并不好,他倚在窗臺上,拿出了自己的煙叼上了一支。
“他和我說他曾經(jīng)去考軍校,各種測試都通過了,但是被征兵官給攔下來了?!?p> 沃伊塔挑來挑去,拿出了一件黑色的羊絨大衣和一件墨綠色的仿軍裝厚風衣給米哈伊爾看,想讓他幫自己挑一件。
“沒門沒第的窮小子還想直接考軍校當軍官,他考過了也不過給別人做嫁衣而已?!?p> 米哈伊爾想起了一些往事,不禁感嘆了一句,低頭把煙給點著了,然后指了指那件風衣說:“這件防水,而且腰要收得好一些。”
沃伊塔被他逗笑了,想了想也有一定的道理,鬼才知道她那個“寶貝女兒”給她又準備了什么套,于是就把大衣掛了回去,轉(zhuǎn)頭把自己關于希斯萊卡的猜測說完了。
“他那個竊聽器是制式的裝置,也不舊,肯定是皇帝陛下手下的人才用得起的。而會要他這種征兵官都不要的人的部門,不是情報室就是內(nèi)務部警察了。而我肯定他不是情報室的人,剩下的就只有內(nèi)務部警察了。只不過我也不知道為什么內(nèi)務部警察又突然出來摻和我們家的事情了,要不你找人去打聽一下?”
“行吧,我找?guī)讉€老家伙去打聽打聽?!?p> 米哈伊爾答應的同時眼睛掃了一眼窗外,看見希斯萊卡的車來了,他把剩下的半支煙摁了,沖沃伊塔打了一個手勢。
“你的車到了?!?p> 幫沃伊塔穿上外套的時候,他又補了一句:“小心一些,照顧好自己?!?p> 沃伊塔轉(zhuǎn)身抱了一下他,然后就開門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