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士們、先生們……”這時候那成開始了自己的“布道”。
“我的孩子,基督的信徒們說:人都是無知的羔羊!雖然我覺得他們說的很多都是胡扯,比如一個處女如何懷孕、海水分開什么的,但是這一句當真是一個至理名言!你要知道,交流最難的是一對一的交流,這樣的面對面時,讓人會放大一切,你細微的表情、你的動作,甚至呼吸!但是,對付一群人的時候就不一樣了!你面對的是一群無知的羔羊……,對就是羔羊,你唯一要做的就是把你的爪子藏好,不要讓大多數(shù)人看出來?!盫ieane說這話的時候,正在一邊擦著書,那成看著老師,覺得他就是一個夸夸其談的老頭。
“羔羊”們在這個宴會廳里震驚于那成對于鐵路以及未來生活的渲染的時候,那成在經(jīng)過整個大廳,他留意著周圍的女人,他覺得剛才在天臺,他仔細回憶了許多遍,那一抹“白”中間有一絲血跡,是自己那一抓而成的。沒有更多的通路走出去,最快的辦法是融入這里的人群。剛才講話時候,仔細掃視過,沒有多余的人,那么一開始那個女人就一定在附近。
找尋了幾遍,穿長袖禮服的亞洲人只有三個,身材符合的只有一個人,那就是在曾春旁邊的劉芳。觀察,目光一直在游走,但是每一次都會停留那么難以察覺的一瞬間。
別低估一個女人的敏感,劉芳也感覺到了那成的異樣,其實從那成一進門,劉芳就觀察著這個男人,她震驚這個男人的手段,他用了什么辦法?只是一瞬間就拿下了李宗!迫使她不得不及時出手,如果李宗這時候說出更多,她真的不知道會如何,按照慶王給她的安排,任何一個人泄密,最后也都是她的責任,她不敢賭。
那成已經(jīng)來到了沙發(fā)區(qū)。這時候,奧古拉著徐業(yè)來到了那成旁邊:“那成,這位就是徐業(yè)!在天津地面上無法跨越的一個人!您的很多奇思妙想都是由他來進行貫徹的!你們倆其實合作了許久了?!?p> “幸會幸會!”徐業(yè)說的很敷衍,這時候三個人已經(jīng)走到了沙發(fā)區(qū)邊緣,徐業(yè)微笑著小聲說:“其實,原本我和奧古先生,攢這個局,就是對著宗社黨那些肥羊的,既然那先生來了,可以殺的更多……,還是要感謝呢?!?p> 奧古聽了臉色不善:“徐業(yè)就是會說笑,那成,別當真,他就是好個幽默?!焙莺莸牡闪诵鞓I(yè)一眼。
“我怎么了?就是詼諧一下,但是奧古大人,您知道我挺著這個街面上的活,也是需要錢的。這個,不容易,不能臟活累活都干了,有銀子的時候覺得我是一個粗人??!”徐業(yè)這時候皺著眉頭看著奧古。
“其實,未來更需要徐業(yè)先生,”那成覺得徐業(yè)是一個有意思的人,危險但是有價值:“我們完全可以在將來把銷售的分支都鋪出去!您覺得呢?徐先生?”
“少來迷魂湯,我依然在做了!”
“那么,我們可以仔細盤算一下,可能有更多的類型可以做,比如,小額的?您想茶社……”,那成就在這里找出一張便簽紙用隨身的自來水筆開始畫起來。
徐業(yè)覺得這個人很有意思,他饒有趣味的看著那成,正在這時候,邢宏從外面一路小跑了進來。在沙發(fā)區(qū)的中心地帶,有一個干瘦的小個子,邢宏跑過去對著小個子說:“付廳長,就在大華飯店外,有一起命案?!?p> “我休息時間,有案子您就去辦?!备稄d長說了一句。
“就在……”,除了開頭的兩個字,其他的話都在付廳長耳畔說了起來。
“奧古先生,您也許有興趣和我一起下樓,看看?”付廳長站起來,看向奧古。這時候音樂沒停,但是從門口跑來了幾個人,似乎周圍已經(jīng)沒有任何興趣在音樂上了。徐禮佳因為一個巡捕,也沖著門外跑了出去。
李宗所在的位置,其實在后院一個相對開放的場所里,在這里,一個鋼鐵的護欄,直接穿過了李宗的身體,鑄鐵雕花的欄桿有一截似乎斷在了李宗的身體內(nèi)。斷在身體內(nèi)的這一截,穿刺過了心臟,幾乎讓心臟成了兩半,可以說李宗死的毫無痛苦,但,巨大的沖擊力,把整個身體內(nèi)的骨骼,幾乎斷成了幾個不相連的片段。
徐禮佳站在這里的時候,他最不喜歡的邢宏也在旁邊。
“你說,這事兒歸我還是歸你?”
“您忘記了,這是意大利租界,自然歸我了?!毙於Y佳著么說。
“意大利租界?這人死的可不是意大利人呢,這是一個中國人。”邢宏說。
“他是中國人,但是,這里是意大利租界!你說什么也是意大利租界!”徐禮佳這會兒不想再多說。
“邢宏,你閑的??!過來,我聽說老呂家晚上又開始賣驢肉火燒了!咱們?nèi)コ渣c,我喝酒了,開車不利索,趕緊的?!备稄d長不樂意在這些事兒上去叨叨個沒完,你又糾纏不清,說著么多干嘛?
那成站在窗口看著窗戶下面,玻璃上隱約反射到劉芳就在不遠的地方,音樂響起。那成看著空蕩的舞池,走到曾春旁邊邀約劉芳,曾春應(yīng)允,劉芳也落落大方的被那成牽著走向舞池。
“您似乎一直在找東西?”劉芳問。
“不知道,找的東西似乎被人給打碎了。您說,為什么現(xiàn)在找個東西都那么難?”那成這會兒表情夸張。
“碎了?哦,碎了好,您想,如果東西碎了就說明不祥,不祥的東西還是少碰為妙。”劉芳這時候看著地上,似乎在找什么玩意兒的碎片。
“嗯,也是。尤其是人?!?p> 劉芳回到家的時候,曾春自己在洗漱:“你,今天晚上不去和主子談?這么大的事兒?你不去和自己主子說一下?這是一個奴才的樣子么?”曾春在這里說的還是一個悠然自得。
“和我有什么關(guān)系?”
“你蒙周圍的誰都行?別蒙我!咱們一個屋子里呢,別這樣,誰不知道誰呢?”這時候曾春沾了牙粉,開始刷牙。
“您是范兒大了,還得我去請了?”慶王搖著扇子,就穿著中衣。
“我回去安撫了曾春,立刻就出來了?!?p> “安撫?他比你精!估摸著,早就看透了底子,如果我是你的話,早就兜底了,他不會壞事!沒這個本事,”慶王這會兒也算是鎮(zhèn)定。
“李宗必須死,他已經(jīng)在和那成說了很多不該說的話?!?p> “不能夠,說說?!?p> “我不知道那成用了什么手段,我就覺得李宗那時候木木呆呆的,就在一直問什么說什么,甚至還說到了什么綺華館,什么六十四珍,還有什么的宗社黨?!?p> “行了行了!這些我不想聽,你有你的辦法,你也有你的能耐,但是我明天還要和載振去說,后面無數(shù)事兒要去平……,你也回去吧,別總是惹麻煩,我實在是懶得折騰?!睉c王打了一個哈欠就這么溜達過去。
奧古這會兒,堵著那成。
“之前你干嘛去了?他們一直說之前你和李宗在一起聊!”
“我們是一起聊了啊,我然后就去準備演講了,后面都是曾春的老婆劉芳在和他說,你可以去問曾春的老婆吧,我后來對于李宗這樣的傻帽實在是沒有什么興趣。原來他的錢都是載振的!這樣的人,不去自殺不去死,干嘛?”
“要尊重死者,你不可以這樣,其實載振也不重要,重要的是載振的父親——慶王,那才是真正有錢的主?!眾W古這會兒在問。
“徐業(yè)呢?你都有一個打手朋友,這樣有力人士,不早點介紹,您要知道有這樣的人,對我們是大有益處……”
“凡事也需要慢慢來么!”奧古這會兒也開始避諱這個話題。
“有你的事兒沒?”邢宏看見徐業(yè)出現(xiàn)在生活咖啡的時候,已經(jīng)很晚。
“我?我不能來喝咖啡?”徐業(yè)實在是對這樣的新政府警察沒有任何好臉色。
“我問你的是,李宗和你有什么關(guān)系?今天李宗墜樓,和你有什么關(guān)系?”
“有關(guān)系?!?p> “什么關(guān)系?”
“屁關(guān)系。有的就是屁關(guān)系!”說著徐業(yè)走了出去,一臉惹不起還躲不起的樣子,呂萬這時候從內(nèi)堂追了出來。
“等等!有事兒問你呢!徐業(yè)!站著?!?p> 邢宏這會兒看著追出去的呂萬:“沒想到這家伙還是這么矯健呢?!毙虾暝谏羁Х纫粯牵浅蛇@會兒到了這里,目的,其實主要是為了躲避奧古,只要在大華飯店,奧古就一定可以找到那成。
抬頭,看見邢宏就這么盯著他,讓他很不舒服。
“咖啡沒什么好喝的,我請你喝茶,好茶,怎么樣?”
“行啊”
“樓上,跟我來?!毙虾昃驮谇懊嬉?,那成在后面走著,跟著拐了三折,才到了樓上。樓上的正堂角門,有一個不明顯的屋子,貓腰才能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