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校長,沒想到出任南城安全區(qū)守備總長的就是您啊。”劉偉幾步走到近前,朝著張作舟敬了一個禮。
“哪里哪里,都是大家抬愛?!睆堊髦蹟[了擺手,轉(zhuǎn)聲詢問:“小劉,你們基地情況怎么樣?”
“情況一切正常?!?p> “那個,你們這邊為什么延遲了兩個小時發(fā)射?”
說到這里,劉偉隨意解釋了兩句便回頭看向走到近前的陳聰,“張校長,這一位是江州守備軍的陳師長,這一次多虧了他的及時支援?!?p> “陳師長你能從江州趕過來支援,真是太感謝了,我們陽城的幸存者們早就翹首以盼各地的援軍了?!?p> 陳聰面對他的討好,面無表情,“張總長,我剛才聽你說要讓人把這些負責誘敵的幸存者都帶到后方安置?!?p> 張作舟面色一滯,“他們?yōu)殛柍亲龅呐σ呀?jīng)夠多了,也該然讓他們下去歇息一下了,畢竟不少人身上都帶著傷呢。”
陳聰指著遠處正在廢墟之中搜撿喪尸腦核的人,“張總長,我希望能把這一次收集到的腦核優(yōu)先分配給這十萬幸存者。”
張作舟微微一愣,沒有立即回答,他身后一名穿著制服的男子卻突然冷哼一聲,“陳師長,這怕不合適吧,我們陽城安全區(qū)的規(guī)定,幸存者都是按照貢獻制度分配腦核的,我承認他們這一次立的功勞不少,但有些人的體質(zhì)的確不適合成為進化者。我覺得,腦核還是應(yīng)該優(yōu)先分配給那些已經(jīng)挑選出來的預(yù)備役進化者,他們能夠立即補充到作戰(zhàn)部隊,在接下來收復(fù)黔省的戰(zhàn)役中成為一股生力軍?!?p> 陳聰平靜地看了他一眼,目光在他身上的警徽上掠過,三級警督,官職不小。
“請問這一位是?”
“我是陽城警局局長羅一平,目前擔任安全區(qū)巡邏總隊隊長?!?p> “哦?!标惵?shù)貞?yīng)了一聲,就抬腳走向遠處,將背影留給這一行人。
“這他娘的什么態(tài)度?”羅一平身邊的警員一下就炸了,沖著陳聰?shù)谋秤耙魂嚥环蕖?p> “張校長,咱們這一位陳師長年輕氣盛,您多多擔待,不過他剛才的建議,我覺得您也可以采納一下?!眲ゴ蛄藗€圓場,就追著陳聰?shù)谋秤俺Z炸過后的廢墟走去。
“總長,十萬幸存者,那至少得五六十萬顆腦核啊,咱們本來可以擴充十萬進化者部隊……”
張作舟抬手打斷了副手嘴里的嘀咕,“按照陳師長說的做吧,畢竟這些腦核都是他們用命換來的。”
人心,很重要。
張作舟不想這個時候和陳聰、劉偉撕破臉,無論是江州守備軍的援助部隊,還是黔省的7號導(dǎo)彈基地,都是一股十分強橫的力量,足以影響他日后接掌整個黔省。
可他也沒有直接過去用熱臉貼陳聰?shù)睦淦ü?,帶著一隊人登上了不遠處的一座樓房屋頂,居高臨下,手里拿著一個擴音喇叭指揮著下面的進化者。
當張作舟的消息傳入劉偉耳中,他立即將這件事告訴了陳聰。
“我不想和南城安全區(qū)產(chǎn)生什么矛盾,不過剛才他那個兒子如果不好好管教的話,我想接下來我們守備軍進駐黔省的事情,也會變得更加復(fù)雜。”陳聰一只手拍了拍劉偉的肩膀,和他走進廢墟里扎起的一頂帳篷。
“這件事情,我也不好多管?!眲バ乃家灿行┏林兀瑒偛诺氖虑樗睬埔娏?,對于張作舟家里的那個紈绔他也有所耳聞,可是看在張作舟在警校任職這么多年的份上,大多體制內(nèi)的人不看僧面看佛面,小問題也都忍了。沒想到這樣一來,更是慣壞了這小子。
原本兩人以為這件事情就會這么不了了之,沒想到到了凌晨的時候,廢墟營地里又爆發(fā)了一場械斗。
“嘭嘭嘭”一陣激烈的槍響將陳聰驚醒,他幾乎第一時間就展翅趕到了事發(fā)現(xiàn)場。
“住手?!彼麊问峙e著一根十米長的藤條,藤條迅速生長出無數(shù)荊棘,裹上一層白色的陽極罡雷之后,落地就在地面制造出一聲劇烈的爆炸。
一瞬間,場中交火的兩撥人同時被驚住了。
陳聰隨手驅(qū)散藤條,緩緩落到場中,他看了一眼面色鐵青的聶源,目光在他身后躺在血泊中的兩道人影身上掠過,抬腳走到近前,伸手一探,鼻息全無。
“誰先動的手?”陳聰強忍著心頭的怒火,回頭看向?qū)γ妗?p> “他們先動手打的人,還抄家伙,這可怪不得我們,我們只是為了自保。”對面軍銜最高的一名上尉一臉忌憚地看著陳聰身后還沒有收斂的蝠翼,硬著鼻子說道。
“最先動手的人都給我站出來?!标惵敽暱粗鴥蛇厡χ诺娜巳海皠e讓我親自動手。”
兩波人群有些騷動,很快便各自走出來三五人。
陳聰看了一眼鼻青臉腫,雙眼泛紅的鄭一龍,“說吧,怎么回事?”
“他們搶了我們的腦核,還罵我們該死。”鄭一龍強忍著鼻尖的酸楚,“我們這些人都是自愿前往伏擊圈的,如果沒有我們在那邊廝殺了七八個小時,這幾百萬的喪尸怎么會這么槍意被導(dǎo)彈給解決掉?我們拿四分之一的腦核怎么了?”
“在我們安全區(qū)并非是弱肉強食,我們之中也有不少立下戰(zhàn)功的兄弟,他們哪一個不是手持白刃,近身和喪尸肉搏,從尸山血海中殺出來的。像他們這種人人稱贊的好漢子也得排隊領(lǐng)取腦核,他們難道就不該早點兒成為進化者嗎?”上尉強忍著胸口的怒意,上前幾下把自己站出來的這五名部下身上的衣服都給撕開,露出一身的傷口。
一道道猙獰的傷疤和腐爛后挖出血肉的凹痕,頓時就映入所有人的眼中。
“喪尸沖擊營地的時候,頂在最前線的是他們,收復(fù)南城區(qū)也是他們,你們之中,也有家人在安全區(qū)吧,他們的安危是誰在負責,是他們,難道他們優(yōu)先獲得腦核有錯嗎?”
“噗嗤?!币簿驮谒闹茗f雀無聲的時候,陳聰突然出聲發(fā)笑。
上尉猛地轉(zhuǎn)頭看向他,沉著臉吼道:“上校同志,在這種嚴肅的場合,您的職位高,可以命令我們將肇事者交出來,但我希望這件事情能夠交給我們陽城安全區(qū)自己處理?!?p> “殺人償命?!标惵旊p手環(huán)抱在胸前,一臉平靜地看著他,“如果要數(shù)功勞,我一路從江州殺到陽城,路上擊殺的嗜血級鐵尸至少也有幾十只,狂暴級尸王也不少,普通喪尸嘛,那就更是不計其數(shù)了?!?p> “可如果有功就能居功自傲,知法犯法,那要這個災(zāi)后重建的安全區(qū)有什么屁用?”陳聰伸出一根手指指著對面站成一排的一群進化者,“你們之中,有多少穿著制服的正規(guī)出身軍人、警察?”
“依我看,你們都是一些蠻橫霸道的流氓地痞?!?p> “在我江州,如果有人提出讓十幾萬老弱作為誘餌前往伏擊圈誘敵,老子第一個就把他們給斃了?!?p> “這他娘的是什么?是孬種,你們不是說自己是硬漢,是英雄嗎?那為什么你們不能沖到最前面?”
“老子今天也就告訴你們了,這一片廢墟,是他們守下來的,如果不是我及時趕到,把他們護送進防空地下室,他們?nèi)嫉媒淮谶@里。如果他們?nèi)慷妓懒?,你們會為他們收尸,找到這里所有人的尸體,送他們的遺體給親友,幫忙安葬,發(fā)放撫恤金嗎?”
陳聰嘴角一扯,“不會。”
上尉滿臉不服,抬起頭來就想接話,卻被陳聰?shù)闪艘谎?,“怎么?不服??p> “我剛來陽城的時候就聽說你們搞什么安全區(qū)、貧民區(qū),怎么,陽城堂堂一個省會城市都容不下這一兩百萬的幸存者嗎?還是你們之中有些人把持權(quán)柄,有意囤積糧食。見死不救,讓這些老弱婦孺,社會層次低下的群眾在外面自生自滅?”
“陳師長,你這話嚴重了。”也就在這時,張作舟等人終于趕到。
他擠開人群,在上尉如逢救星的欣喜之中走到近前,“人嘛,都會犯錯,今天的事情只是誤會嘛,都是我考慮不周,沒有照顧到大家的情緒,今晚的事情咱們暫時就這樣,我讓他們立即拔營,退到城市廣場附近,這里就留給咱們這些英雄?!?p> 陳聰冷著臉指著上尉身側(cè)的五道身影,“那他們呢?”
張作舟微微一愣,隨后勉強擠出幾分微笑,“這些肇事者當然是一起帶下去先看管起來,等明天我們審問出來之后再行發(fā)落。”
“行,那我就給張總長你這個面子,不過我希望這件事情能夠秉公處理?!?p> “當然,這件事情我一定親自負責,給大家一個交代?!睆堊髦勖藢⒄厥碌囊恍腥藥氯ブ?,目送陳聰遠去,面色越來越沉。
“哥,這家伙也太不識抬舉了?!?p> “作龍,你帶人負責看管這些肇事者,不能再出任何差錯了。”張作舟拍了拍堂弟的肩膀,一臉不悅地帶著人離開。
“隊長,我們怎么做?”身后,一名衛(wèi)兵小心翼翼地請示著張作龍。
“都是那群鄉(xiāng)巴佬作怪,媽的,就他們也能每人分幾十塊腦核,咱們兄弟腦袋系在褲腰帶上拼了這么久也還沒湊夠進化的變異基因,憑什么?!?p> 黑夜里,跟在張作龍身后的一群士兵都有些同仇敵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