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到房間里找你們,沒找到,你們怎么在院子里呀,會有蟲子的?!闭f話的是陳奕熹。
陳奕潞上前,牽起李稻的手,“豬豬,姐姐給你帶了好吃的,快跟姐姐過來。”
李稻現(xiàn)在滿腦子被“發(fā)生了什么事?為什么會受傷?為什么會難過?”三個問題刷屏,恨不得黏住周讓,好讓他趕快告訴自己,根本就不想跟自家姐姐走啊,她求助地看了周讓一眼。
沒想到周讓竟然也要打發(fā)她走,還說什么他有些不舒服,先到僑姨房間休息一會再過去找他們。
李稻瞪了周讓一眼,周讓給了她一個安撫的眼神,就松開了她的手,說:“快去吧,潞潞給你帶了好吃的糖。”
周讓話音剛落,陳奕潞就拉起李稻往陳奕熹房間里走,陳奕熹留下和周讓說了幾句,也跟著自家妹妹走了過去。
周讓回到房間,拿起放在床頭的錄像帶,打開了電視和錄像機,插入錄像帶,拿了遙控器,在床前的地毯上坐下,按了播放鍵。
周讓的眼睛一眨都不眨地盯著屏幕看,屏幕的右上角顯示了錄像時間:1995/10/7 09:33,是他出發(fā)去京城的那一天。
屏幕里,江曉蕭坐在地毯上,看她后面的背景,和這間房間的布置很像,所以他現(xiàn)在坐著的就是那天媽媽錄像時坐著的位置。
周讓的眼睛一酸,眼淚簌簌地流了下來,他趕快用自己的袖子擦了擦,生怕錯過錄像的1秒。
屏幕里的江曉蕭神色很溫和,眼神里充滿了擔憂,她先是問了一句:“讓讓,受傷了,是不是很痛?”
周讓點了點頭,聲音有些沙啞地回答:“嗯,很痛很痛。”
屏幕中的江曉蕭停頓了一下,接著說:“我知道讓讓肯定很痛,但媽媽還是很開心,因為媽媽知道,讓讓能看到媽媽的錄像,就代表我的讓讓還活著?!?p> “是不是覺得媽媽很壞,什么都不告訴你?”江曉蕭問。
周讓的眼淚止不住地留著,他一邊擦著一邊點頭,說話聲音有些沙啞,“媽媽壞死了,最壞了?!?p> “是呢。媽媽很壞,媽媽向讓讓道歉,讓讓能原諒媽媽嗎?”
周讓先是不假思索地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哽咽地說道:“我原諒你你就能回來陪我嗎?你個大壞蛋?!?p> 錄像中的江曉蕭接著說:“我的讓讓那么聰明,肯定已經(jīng)聽明白黃奶奶講的故事了對嗎?去到國外呀,讓讓可以做自己喜歡的事,多交些朋友,好好吃飯,好好睡覺。媽媽現(xiàn)在最大的愿望就是希望我的讓讓能平平安安快快樂樂地長大,然后等爸爸媽媽去接你,好不好?”
周讓雙手捂著臉,嘴硬地說著不好。
“讓讓,你知道嗎?共進共退,榮辱與共,才是一家人。為了爸爸媽媽和你,陳爺爺和黃奶奶一家人都付出了很多,他們永遠都是我們的家人,我們要珍惜他們,保護好他們。爸爸和媽媽現(xiàn)在還沒機會做到,但讓讓卻有這個機會呢,所以,讓讓,答應媽媽,一定要照顧好豬豬,好嗎?”
周讓已經(jīng)哭得說不出聲了,兩只衣袖也早已被他的眼淚浸濕了,他彎起腳,把頭埋在了兩個膝蓋中間,聽著江曉蕭的話,頭不停地點著。
“讓讓,你要記住,你永遠都不是孤身一人,你有很多關心你的,愛你的家人。還有,爸爸媽媽永遠愛你。”江曉蕭的這句話說完,錄像畫面定格在她溫柔的笑容上。
周讓抬起頭,胡亂地用手抹了幾下臉,盯著屏幕不知看了多久,才起身,關了電視和錄像機,抽出錄像帶放到了自己的背包里,隨后找了套衣服,走進洗手間,洗漱完,背起收拾好背包,才往陳奕熹的房間里走去。
周讓來到陳奕熹的房間,見豬豬正看著陳奕熹和陳奕潞玩游戲,他放下手上的背包,叫了聲“豬豬”,坐在地毯上玩的三人聞聲一同回頭,周讓繼續(xù)說:“僑姨讓我叫你回房間。”
聽聞,陳奕熹和陳奕潞把頭轉(zhuǎn)了回去,繼續(xù)玩著游戲,李稻則是站了起來,往外走。
周讓跟著李稻走出房間,追上她,說:“豬豬,抱歉,僑姨沒有叫你,哥哥騙了你。”
“我知道啊,現(xiàn)在還沒到洗澡的時間,讓哥叫我出來是不是要告訴我經(jīng)過?”李稻說著,牽起周讓的手,快步往前走:“那快走,現(xiàn)在是快八點半了,九點我媽就會叫我洗洗睡了。”
周讓看著邊嘰嘰喳喳說著話邊拉著他往前走的小女孩,心頭一軟,想著,未來還好有她陪著,轉(zhuǎn)念一想,又似乎是他害了她,讓她跟他一樣,要去一個陌生的地方生活,她知道之后,會不會怪自己?那要不要把全部的事情都告訴她?
周讓心里彎彎繞繞地想著,不知不覺地走到了房間,李稻拉著他在地毯上坐下,目光定定地看向他,示意他說話。
他被看得有些不自在,請咳了一聲,看著面前小女孩炯炯的目光,并沒有按照黃言的方式把事情講成故事,反而按照他的理解把事情說了一遍。
“我爺爺?shù)乃痉噶俗?,被檢察院查了出來,仇家趁機落井下石,想要我全家人的性命。為了保住我的性命,我爸爸媽媽和你家人利用我們?nèi)ゾ┏强瘁t(yī)生的機會,制造事故,讓我的仇家以為我已經(jīng)死了。
“為了讓仇家更加相信我死了而不去懷疑你家人,所以你也要假死,但其實我們都還沒有死,要去一個讓他們找不到的地方生活幾年,這樣我爸爸媽媽和你家人就可以專心對付仇家,等對付完仇家,就可以把我們接回來。”
周讓說話的時候,李稻全程都沒有打斷他,這是她的習慣,如果過程中她有不理解的地方,她會先記下,然后等說話的人說完再問。
待周讓說完,李稻點了點頭,仍看著他的眼睛,說道:“嗯,我明白了你說的,但我現(xiàn)在需要時間好好想想,讓哥你等等,我有問題再問你,可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