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兒最終也沒將公子喜歡她的事告訴她,想著若是慕生歡跑去跟公子質(zhì)問,那她就得吃不了兜著走。
而后幾天,一個不知該說是好還是壞的消息又將平兒砸的七葷八素。
公子要回皇城,可此番也不知為何,要將小姐也一同帶去,若是小姐去的話,那她就自然也得跟著去,可她同小姐一樣,寧愿在宣城這小地方待一輩子,也不愿去那皇城。
正廳內(nèi),慕槐看著底下一臉倔強(qiáng)的慕生歡,無奈的撫額,他知道這人定是惦記著欲花樓的那伙人,可是惠王已經(jīng)著手在查她的事,若是有個萬一......
思來想去,他還是決定將人一同帶走,母親這次在信中說有要事,也未說明是何要事,只是字句間的焦急不似在開玩笑。
這一樁樁事弄得他心力交瘁,偏偏這人還不讓他省心!
而慕生歡只咬著唇,倔強(qiáng)的看著他,不滿的問道:“為什么非要我去嘛?那里的人說話能拐好幾個彎,那些小姐千金動不動就比來比去的,還捏著嗓子說話?!?p> 她說著還有模有樣的細(xì)著嗓子學(xué)了幾聲,不顧一旁憋笑的丫鬟們,繼續(xù)說道:“你話也不說明白,就讓我跟著你回去,到底有什么事嘛?”
慕槐只冷眼一掃,看那些丫鬟就都噤了聲,心中也有了主意,面不改色的說道:“母親想念你,讓我?guī)阋煌^去?!?p> 他這個慌扯得巧妙,正擊中慕生歡的要害,說道慕夫人,那人頓時就懨了,她就是再不愿意去皇城,可慕姨想她,她也總該去陪陪她老人家。
于是事情就這么定了,只是孫澤得知后,也要求一同前往,他若不跟著,還指不定那人會玩什么花樣,到時候可就真讓他得了月!
而慕槐見他要跟著,自是沒意見,去是可以去,回來就不用再跟著了。
臨行之日,羅嬸一再叮囑她要聽慕槐的話,莫氣壞了老爺和夫人。
慕生歡聽了,竟是乖巧的應(yīng)著,亦回道:“沒有我惹你生氣了,你要好好保重啊?!?p> 話剛落,果不其然屁股就挨了羅嬸一巴掌,她扁扁嘴,委屈巴巴的上了馬車,卻還是撩起車窗簾,探出腦袋。
馬車漸行漸遠(yuǎn),羅嬸看著那人探出腦袋朝她揮手,笑罵了聲“鬼丫頭!”直到馬車消失在視線中,她才收回目光,抬頭看了眼陰沉的天色,內(nèi)心總有一股隱隱的不安,唉,希望是她多心了......
似是應(yīng)了這天色,自他們出城后便淅瀝瀝的下起了小雨,因?qū)O澤非要同他們共乘一輛,此時馬車內(nèi)氣氛也著實詭異。
慕生歡扒著車窗,興奮的看著外邊倒退的風(fēng)景,雨點不時透過車窗打在她的發(fā)間,可卻未能將她嚴(yán)重的興奮衰減半分。
孫澤盤腿坐在右邊靠窗的位置,見慕生歡湊過來,心中雀躍,一邊同他說著外邊的花草村落,一邊癡癡看著那人燦爛笑顏。
而這時,一只大手扯過布簾,將外面的風(fēng)景和雨點盡數(shù)隔擋。
慕生歡回頭看向已經(jīng)收回手,又繼續(xù)看著書的慕槐,不滿道:“你干嘛,人家看得好好的?!?p> 慕槐聽著那人抱怨,抬眸看了眼正瞪著自己的孫澤,只說道:“風(fēng)大雨重,若是染上風(fēng)寒,麻煩。”
說完繼續(xù)看著手中的書籍,任那兩人一個懨懨閉嘴,一個垂眸不語。
細(xì)雨綿綿,山石隱入雨霧之中,如同一副墨畫,慕生歡百無聊賴的聽著雨聲,沒一會兒便是哈欠連天。
孫澤見狀,靈機(jī)一動,便同她說起民間趣聞,這倒是奏效,只見慕生歡聽得津津有味,還時不時的問著后續(xù)。
慕槐不時瞟向他們,見那人笑魘如花,心中突覺氣悶,便是手中的書籍也變得索然無味。
不過就是些趣聞,她為何笑得如此開心,看著他們一人說得眉飛色舞,一人聽得興味盎然,他放下手中書籍,閉眼假寐起來。
風(fēng)雨漸大,到最后他們不得不就近尋著避雨的地方,天色已昏暗,山石嶙峋,泥濘的山路崎嶇不平,幾番艱難,一行人終是尋到一處山洞。
慕生歡氣喘吁吁的坐在草堆上,雖只是幾步的距離,卻奈何山勢過高,泥地濕滑,硬是走得艱難。
慕槐掏出手帕,正欲遞給她,卻見孫澤已蹲身在她跟前,拿著帕子,為她細(xì)細(xì)的擦拭被雨打濕的前額。
山洞內(nèi)柴火燒得正旺,將那二人的身影投射在石壁上,實乃一對璧人,他默默地將手帕收回懷中,看著山洞外的雨幕,耳邊是柴火燃燒崩裂的聲音,還有那二人的笑語......
元紹他們打獵回來已是天黑,這場雨不綿不絕,硬是下了整整一天,孫澤坐在慕生歡旁邊,可看著他們各自烤著野味,開始犯難了。
他出生書香門第,提筆作詞自是不說,可這些油煙粗活,卻是沾也不沾,看著他們將那些野兔,山雞熟練的宰殺,剝皮,他皺著眉,忙將視線撇開。
而這邊慕槐將自己烤好的野兔腿扯下,遞給慕生歡,對他卻是視而不見。
孫澤看著他熟練翻轉(zhuǎn)著樹枝上串烤的食物,心中不免好奇,自下馬車后,比起狼狽不堪的他們,慕槐就顯得格外從容,走在泥濘的山路間也是身輕如燕,可他說到底也是個貴公子,為何對這些事如此熟稔。
“慕公子似乎很擅長這些凌雜之事?”
慕槐見那兔腿被慕生歡三兩下就啃了個精光,又將另一只也扯下給她,見那人不好意思的接過,似是寵溺的笑了笑,而后看向?qū)O澤,仿佛什么也沒發(fā)生過一般,語氣淡淡的回道:“熟能生巧罷了。”
他時常要在周城間來回,路途中不乏悍匪蠻徒,更別說各路仇家了,這些年,刀光劍影重重,他亦是手染無數(shù)鮮血,就別提這些凌雜之事了......
見慕生歡已經(jīng)啃完第二個兔腿,他拿過水壺,遞給她,問道:“可吃飽了?”
慕生歡掩著嘴,打了個嗝,心滿意足的點了點頭,應(yīng)了聲謝。
慕槐這才開始吃著剩余的兔肉,只吃兩口,便見元紹匆匆走來,俯身在他耳邊細(xì)聲說真什么,他肩上立著一只尖爪利喙的蒼鷹,在他俯身之際撲騰著矯健強(qiáng)勁的翅膀,依然穩(wěn)穩(wěn)立在他肩頭。
而慕槐聽后,忙起身同他走去一旁的角落,回頭見那兩人疑惑的朝這邊看來,接過元紹遞過來的紙條,一眼掃過,臉色逐漸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