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千璃知道李傲天接近自己有一小部分是因為李傲天的父皇,但她也知道,李傲天對自己的好奇。
比如黑血時怎么回事,比如她的身份,更不如昭千璃修煉的功法,李傲天十分精明,查查古籍,應當能知道那是九玄功。所以九玄功也是他的目的之一,只是時間久了,那種帶著利益相處的感覺就淡了,李傲天竟把昭千璃當成了朋友。
昭千璃有點啼笑皆非的感覺,感情能牽著人的鼻子走,她對昭子林是這般,對別人竟也被感化了。
冥天的來去匆匆李傲天都習慣了。
昭千璃做事謹慎,從不允許出現(xiàn)任何差錯。在來之前她在客棧房間的門口上留下了一片罌粟花瓣。只要有人來敲門花瓣震動,昭千璃都會知道,可一旦有人打開門進入她的房間花瓣就會化成須有,花瓣里的那一絲靈力會回到昭千璃的體內(nèi)。
昭千璃自以為自己對北辰弦身份的猜測有八成的概率是正確的,可自己方才還在確定呢,那人就出現(xiàn)了,自己不免有些慌神。
著急傳送回來,昭千璃才想到,如果真如她所想,那北辰弦什么都知道了,也不用不著這么著急地回來。
客??头俊?p> 北辰弦敲門多次都沒有等到昭千璃的任何回應,不禁起疑,本想找掌柜幫忙開個門進去看看情況,結(jié)果那門根本就沒鎖,輕輕一推就開了。
北辰弦跨入門檻走進房間,映入眼簾的時一個屏風。他走進去幾步,左右看看,空蕩蕩的大床上,沒有坐臥過的痕跡,一張茶幾,兩個座位,也有沒有被移動過的痕跡。
屋子里沒人,北辰弦第一時間往最壞的方向想,卻聽屋外傳來人吧唧嘴的聲音。
他聞聲看向角落里的一扇窗戶,緩步走去,疑惑地眼光看著它。
“吧唧吧唧”的聲音就是從窗戶后面?zhèn)鞒鰜砹?,他推開窗看去,窗戶外不知道是誰家的屋頂,屋脊正躺在窗下,跨過窗欞就能踩得到。
銀月在屋頂上撒下一片霜白,也給屋頂上的少女披上了一層薄紗。
她聽到聲響,驀然回首,看到來人不知是不是有意而為之,腳下踩空,順著屋頂?shù)囊粋?cè)坡面跌去。
北辰弦腳不沾地,魚躍而出,在半空劃出一道美麗的拋物線,一把抓住昭千璃的手腕,順勢反轉(zhuǎn)摟住了昭千璃纖細的腰肢,輾轉(zhuǎn)著重新站到屋脊上。
昭千璃也沒想到,她就順勢轉(zhuǎn)了個身而已怎么就跌下去了?
北辰弦這一抓一抱的,昭千璃身高不夠沒有看到北辰弦的臉,反倒是一頭撞到北辰弦的胸膛。
很結(jié)實,很可靠,但有些痛,還是微微嚇了一跳。
待身形穩(wěn)定后,兩人都沒有動。屋脊太窄了,不能一下站兩個人,北辰弦也沒有要放開昭千璃舒意思,昭千璃的頭還埋在他的胸脯里,耳邊充斥著他平穩(wěn)有力的心跳聲。
昭千璃手里還抓著一個鵝腿呢,覺得這姿勢不對,猛然抬頭去看北辰弦想讓他放開??杀背较乙矂偤玫皖^想把昭千璃放下,于是這一抬一低之間,兩人的身高差縮短了一半,唇瓣與鼻尖摩挲,心尖一點酥麻,和不可言喻的瘙癢。
兩人都在同一時間愣住了,昭千璃穿得少,風吹得她的鼻尖很是冰涼,可北辰弦的唇瓣卻很溫熱,二者相觸有種奇妙的感覺。
昭千璃眨巴了幾下眼睛,體內(nèi)本命石一顫,周身血液在歡呼雀躍,十分亢奮,加速了流動,身體頓時暖乎乎的,甚至有點熱。
靈力在他體內(nèi)瘋狂流傳,似乎有提升的趁勢。
這種情況同樣發(fā)生在北辰弦身上,所以北辰弦沒動,在竭力不讓自己的靈力外流讓昭千璃感受到。
但昭千璃就趴在北辰弦身上,就算靈力不流露出來,但還是能感覺到他瘋狂跳動的心臟。
昭千得頭上帶著幽蒙匕首化成的簪子,自動封住里體內(nèi)的靈力流動的氣息,所以比北辰弦要清醒,也比北辰弦要尷尬。
她右手正巧不巧就撫在北辰弦的心頭上,那跳動讓昭千璃臉上染上了一圈紅暈。
昭千璃試著收回自己的手,北辰弦也反應過來放開了昭千璃。
兩人螃蟹一樣站在屋脊上,昭千璃撇過頭,想到個謝卻發(fā)現(xiàn)好像是自己被占了便宜,于是什么都沒說。
北辰弦一陣手足無措,支支吾吾了半天,還是沒說出一句完整的話。
昭千璃都替他尷尬。
“你回來干嘛?”
“啊,我,”北辰弦道,“我回來,給你送東西,你哥哥讓我?guī)Ыo你的,他太忙了,抽不開身?!?p> 北辰弦也知道他不小心冒犯了昭千璃,自己也不知道怎么解釋,所以他只能先聽聽昭千璃要說什么?,F(xiàn)在昭千璃有意閉口不談,他只能順著昭千璃,因為他也不知道如何組織語言。
北辰弦摸索腰間,取出一個巴掌大小的玉牌。
昭千璃撇了撇眼,本來十分不屑,一看到北辰弦手上的東西她眼神又變得既不屑又凝重。
昭千璃帶著同樣的神情語氣問:“我哥讓你給我的?”
“嗯,是呀,還說一定要親手交給你,應該挺重要的吧?!?p> 昭千璃長舒一口氣,撇了撇嘴,伸手拿過玉牌。
她確實一開始是拿著這個玉牌的出宮的,也一直帶在身上,放在儲戒里,趕往天竺城的路上,她就是用這個知曉昭子林的情況,知曉那四十七鞭的痛。
但在軍營逛了一圈后,她偷偷把這個玉牌塞在昭子林的儲戒里了。
對于昭乾,可能她還需要一個過程吧。
昭子林知道這玉牌算是南昭帝王的象征,代表著南昭情報的所屬權(quán),管理權(quán)和控制權(quán)。
但他并不知道,這玉牌能隨時隨地看到想要的情報。
昭千璃自嘲地笑了笑,不管傳送珠還是這個玉牌,她終與昭乾斷不開。
昭千璃看向北辰弦,問:“你急著回去嗎?”
北辰弦不解,看著她坐在屋脊,拿起一旁的酒壺道:“陪我喝一杯?!?p> 北辰弦看看昭千璃身側(cè)的烤鵝和兩小壇酒道:“你不是說你累了要休息嗎?怎么又……”
昭千璃莫名心虛地挑了挑眉,躲避北辰弦的目光:“又餓了,吃夜宵……”昭千璃把頭斜向一邊,好像很怕北辰弦說這種關(guān)心她的話,像個小孩。
北辰弦沒有吭聲,直勾勾地頂著她,昭千璃舉著酒壺抵在唇邊,久久沒飲下一口。
“你贏了?!?p> 良久,昭千璃放下酒壺,咬了一口鵝腿肉站起來。
她站起來把手里的鵝腿塞在北辰弦懷里,然后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轉(zhuǎn)身要從窗戶會到客房里去。
怕昭千璃又摔下去一次,北辰弦在后面護著她。昭千璃抬起裙子一只腳踩在窗欞上,準備跨過去時,回頭看了北辰弦一眼,北辰弦頓了頓,不明所以。
昭千璃沒說話,一只腳已經(jīng)跨進去了,另一只腳尚在屋脊上,她左手正找著東西可以扶著借力,忽然一股溫熱從手心蔓延到心尖。
北辰弦扶著昭千璃,她愣怔片刻,看著兩個手心忽然出神。
北辰弦沒有昭千璃怎么敏感,問了句“怎么了”,昭千璃回過神來又扶她進去了。
昭千璃問:“你要走了?”
北辰弦道:“不是說陪你吃夜宵?”
昭千璃道:“我是說,你什么時候走,回北冥?”
“明天一早吧,”北辰弦道,“北塵尉現(xiàn)在,可能恨死我了?!?p> 昭千璃斂眸:“我可能會很慢。”
北辰弦眼角帶笑:“不急,我等你?!?p> “我真的很慢?!?p> “嗯,我時間充裕得很?!?p> 昭千璃也笑了:“那你明天走的時候,也等下我吧,我送送你?!?p> “嗯,那我等你?!?p> “那如果我爽約不來,等不到呢?”
“那又何妨,”北辰弦笑了笑,眉眼間是昭千璃從未見過的溫柔,“等不到就一直等啊?!?p> 昭千璃微微一驚,巧笑嫣然道:“我很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