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那就轉(zhuǎn)學吧

　　喬夏一直覺得，這個世界上沒有無緣無故的愛，同樣也沒有無緣無故的恨，就像她喜歡方舟，始于皮相。所以她不明白，為什么這個和她幾乎沒有交集的班主任，會這么無緣無故的討厭她，已經(jīng)到了無法容忍的地步。

　　“喬夏你左手放哪呢？上個課抓耳撓腮的你是沒退化完成嗎？”

　　“……”頭癢撓了一下的喬夏，第不知道多少次聽見這種借口蹩腳、無理取鬧的責罵，初聽見她還試著辯解，企圖用自己真誠的眼神和語調(diào)感化那個和她隔著一間教室，年僅24就瀕臨禿頭的男人，試圖讓他相信，她剛上課的時候只是沒戴眼鏡所以用手從書桌里摸眼鏡，不是他說的那種和別人傳小紙條借著拿眼鏡混淆視聽，她傳個錘子啊，人手一個手機她用得著用這么原始的方式么？只可惜，她的班主任就是茅坑里的石頭，又臭又硬，自動把喬夏的所有解釋都當成狡辯，鐵了心的找茬。

　　“你為什么不回答？不服氣是吧？你還瞪我！你看看你有個學生的樣子嗎？不服氣就給我滾出去！”，被班主任忽如其來的咆哮嚇到的喬夏，只來得及抬頭看了一眼，就被迎面飛過來的課本砸中了鼻梁。兔子逼急了還咬人呢，更何況是從小到大連訓都沒挨過的人，所以喬夏說了聲“操”，扭頭就把門砸的哐當響跑出去了，理都沒理已經(jīng)氣的快厥過去的老師，在喬夏看來，初三換班主任本來就不是好的決定，再加上還換了一個脾氣陰晴不定，每天都像更年期的男生，簡直像鬧著玩兒。當然，這個班可能只有她這么想……因為這個老師，還真的是從始至終只找她的麻煩，對別人倒是還行。只是這事兒，經(jīng)常往隔壁學校跑的喬夏不知道罷了。

　　再說甩門跑出去的喬夏，她剛出教室就后悔了，因為跑的太急手機忘記帶了，想聯(lián)系一下父母說明一下情況也沒辦法，所以她只能把原定的計劃提前，本來她是打算先給父母通個氣兒，然后再一起去教務那邊商量具體事宜，不過現(xiàn)在只能先去教務說明情況，再把家長叫來了。

　　也是夠巧，雖說在這個學校待了兩三年的，但喬夏還真不知道教導處在哪兒，只能憑著印象亂轉(zhuǎn)，轉(zhuǎn)著轉(zhuǎn)著到了校長室，她一想，好像校長權(quán)力更大一點，敲了門就進去了。而教導主任呢，剛好今天有事要和校長商量，所以喬夏到的時候，屋子里熱熱鬧鬧的一群領導人，都是在那種大型校慶晚會頒獎典禮才能碰見的。一群帶著眼鏡大腹便便的男人齊溜溜的把頭轉(zhuǎn)向了喬夏，很久之后喬夏想，她要是當時沒那么生氣，氣壯慫人膽，可能當場就跪下了。

　　“同學，你是走錯了還是……？”坐在靠門這邊的一個男人先開口了，喬夏認出這是小學部那邊的后勤主任，不過雖然不是初中部老師，但人都坐這兒呢，和誰說都一樣，所以喬夏稍稍縷了一下思維，就開始侃侃而談。

　　“老師是這樣的，我是初三21班的學生，成績在年級前五十（這個時候，喬夏深深的為自己有這樣的成績感到慶幸），這學期換了班主任之后有點不適應，所以第一次大考下滑了二十幾名（雖然是因為沉迷小說，上英語課沒好好聽課），但是我們班主任不分青紅皂白就開始人身攻擊，說我年紀挺小心倒是不小，一天不務正業(yè)只會勾三搭四，后來第二次大考我成績回去，他又開始說我不知廉恥，盜取別人的成果。您聽聽這還是人話么”，越說越氣，本來是帶點作秀成分，先告班主任一狀的，但是委屈是真的呀，所以說著說著她就開始流淚，越擦越多，索性她也不擦了一邊哭一邊說。

　　“我說他要是不信我可以當場重新做一遍，他就說誰有那閑工夫陪我鬧，平時……平時在學校里也是，我一學生，我是來學校上學的，他各種臟活累活兒都……都扔給我，莫名其妙把我從前排調(diào)到最后一排也就算了，最近又開始在上課的時候找我麻煩，我……我根本……根本就不能好好兒學習”，終于磕磕絆絆結(jié)結(jié)巴巴的簡短敘述了一遍事情經(jīng)過，本來可能她要是順順暢暢的說下來，里面的真實性還要大打折扣，恰好是這種真情流露的，徹底激起了這群大男人心底的真善美和從事教育行業(yè)的一點點初心，比竟誰家也有孩子，想想要是自家孩子經(jīng)歷了這些……

　　“學校還有這種老師！招他來是讓他耍威風的？”，坐在中間正位的那個看起來很嚴肅的男人狠狠的拍了一下桌子，看到喬夏嚇得一抖，他放緩了神色“同學你先回去等等，這個事情我們一定給你一個交代”。只可惜，喬夏要的不是這個結(jié)果。

　　“老師您能不能給我爸媽打個電話，我想讓他們也過來”

　　那個男人遲疑了一下，還是把手機遞出來了，可能想著人家家長遲早要知道的吧，通知好家長之后，喬夏就開始沿著操場繞圈圈，一邊走一邊想著后續(xù)事宜。

　　可能所有領導都覺得她的目的在于逼走班主任，為了這個目的她不惜告“御狀”，還驚動了家長，只是他們想錯了，讓家長過來，不僅只是為了起到震懾作用，最主要的是，喬夏需要爸媽給她的轉(zhuǎn)學申請簽個字。

　　在領導們看來，學生都已經(jīng)初三了，這個時候轉(zhuǎn)學，不僅要適應新環(huán)境，還有新老師等等，沒有誰會腦子抽抽給自己找麻煩，可喬夏不是這么想的，尤其是她隱約猜出班主任是為什么這么討厭她之后……

　　事情是這樣的，之前她就有點不明白，為什么這個學期，好多女生都開始有意識的往杜玲琳跟前湊，后來下課她睡覺的時候仿佛聽到杜玲琳是班主任表妹？！只不過當時太困，再加上那時候班主任還沒這么過分，所以她沒怎么放在心上，要說杜玲琳這人呢，那可得從六年級說起，說來也是孽緣，她倆不對盤，偏偏這么多年，怎么分班都沒把她倆分開，她倆是為什么不對盤呢？其實主要原因還是在喬夏，只是杜玲琳這人也確實心眼兒小。

　　六年級那會兒，喬夏轉(zhuǎn)學到這所學校，比杜玲琳早三分鐘進教室，都是新生嘛，所以統(tǒng)一都在最后一排，喬夏不愛理人，杜玲琳卻是個話嘮，巴拉巴拉沒人理也能說一堆，然后就把數(shù)學老師說惱了，轉(zhuǎn)頭告訴了班主任，放學后班主任找倆人寫檢討，喬夏當然不干，脖子一梗就說“我一句話都沒說，都是她說的”，后來杜玲琳就寫了兩份……從那之后，杜玲琳就在孤立她的路上越走越來勁，逢人就說喬夏這人當面一套背后一套，長得人模狗樣實則蛇蝎心腸，喬夏倒是覺得，不用辯解，相處之后自然會有人看出來她是個什么人，只是……怎么會有人聽了這樣的話之后還去找她相處呢，再加上她走讀，沒有多少私下接觸她們的時候，所以這么多年她同性緣異性緣基本上為零。

　　這么一想，杜玲琳和同學都這樣編排她，那在家人面前又是怎么說的，就不得而知了，反正不會有什么好話。再看那些和杜玲琳走的近平時還經(jīng)常圍在班主任身邊嘰嘰喳喳的姑娘，有的是考試沒拿筆找喬夏借，喬夏只有一只所以沒借給的；有的是讓喬夏掰半塊橡皮喬夏沒理的；有的是體育課跑步忽然停下來被喬夏走神撞倒的……這么一堆人湊在一起會說她什么好話，估計在班主任眼里，她都已經(jīng)是一個把自己打包送方舟床上的失足少女了……所以在這個諾大的學校，除了一個和她隔了一層樓的宋送，她還真沒什么留戀的。

　　喬爸喬媽來的也快，雖然有時候喬夏在家里就像充話費送的，不過在聽到自家閨女帶著哭腔打電話之后，喬爸油門踩到底就從一千米之外的家里趕過來了……咳咳。是挺近的，不過走路不也好久呢嘛。

　　這個事情倒是解決的也挺爽快，比較喬爸是個爽快人，聽見自家閨女受了這么大的委屈，當場就要求班主任給自家閨女道歉，并且委婉的說了一下這種人不配當老師，最后知道自家閨女想轉(zhuǎn)學之后，更是爽快的簽了轉(zhuǎn)學證明，當然，還坑了校長一張介紹信，是去他老婆那所學校之后還可以待在實驗班的證明，拿到之后喬爸大方的表示就不追究那個老師道不道歉的問題了，然后領著自家閨女吃了頓好的，決定在家修養(yǎng)幾天再去新學校報道。

　　不過喬夏后來聽說，學校還是把那個老師開除了，當然這是后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