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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fēng)華趁今朝之長生迷夢

第三十章 熔光金針

風(fēng)華趁今朝之長生迷夢 銘有瑕 2626 2019-03-05 20:20:00

  銷愁居中自始至終都熱熱鬧鬧,往來賓客,絡(luò)繹不絕。要說這個人多了,蛇龍混雜的,敗類渣子、衣冠禽獸自然也有。

  在大廳中央的桌上,坐著一對祖孫和三個青年人。祖孫二人都是唯唯諾諾,像是有求于那三個青年人,而那三個青年人一再暗示要多加銀兩。言語之間,才知這位老人家的老伴得了絕癥,青年人說手中握有珍奇寶藥,是用長生境的赤子晶為主要材料做成,服上七七四十九天,便可健康痊愈。老人家一輩子辛辛苦苦攢的血汗錢也只換得五顆,現(xiàn)下又找親戚拼湊了些,還差點,希望對方能通融一下,打個欠條,日后一定補上。

  赤子晶雖是靈草,江湖傳聞也是神乎其神,是否能到如此境地,尚需考究,而且自十年前白予玄執(zhí)掌長生境,赤子晶便難以得取,這三個青年人著實是騙子無疑。

  他們的聲音雖不大,還是傳到了在場多人的耳中。

  菖蒲知道老人家是被騙了,心中氣憤難當(dāng),小聲說道:“我去教訓(xùn)他們!”正想起身卻被覺明一把拉住,朝她搖頭,示意不要輕舉妄動,看看再說。菖蒲哪里愿意忍,硬是想要起身,但覺明看似是身材纖細(xì)的少年,拉住菖蒲的力道卻是不小,竟讓她掙也掙不開,多次嘗試無用,只得作罷。她求救一般地望向沈延歌,可憐巴巴,但沈延歌卻好似旁若無聞,只顧品嘗江湖,眼眸都不曾抬起一下。

  雅間內(nèi)的展靖諳無心品嘗佳肴,倒是何嘗摯喝酒喝得歡,見她皺眉,知是那股俠義心腸又滿漲了,心里嘆氣,便親自給她夾菜添菜,招呼她快吃,眉間隱隱一絲事不關(guān)己的冷漠,“干嘛?這些飯菜不合胃口?咱們被滿江湖追殺,吃一頓少一頓的,別浪費啊,乖?!?p>  “他們是不是騙子?”展靖諳問道。

  “這蝦仁肉質(zhì)特好,是星海瀾的貨,”何嘗摯未置可否,專心投喂展靖諳身前的小碟子,“趕緊,再吃一口。”

  你當(dāng)我傻是不是……展靖諳凝眸,滿臉肅色,壓低聲音道:“那就是了?!?p>  顯而易見,老人家想有個美好的念想和寄托,這些騙子想要錢。都說是當(dāng)局者迷,旁觀者清。其實不然,有時候局中人也是知曉的,但為了撐住一口氣,也便自當(dāng)裝睡了。

  何嘗摯暗想展靖諳這樣的身世家庭,恐怕眼中的一切都理應(yīng)是光明又坦蕩的吧。他瞧著展靖諳,也不知這是幸還是不幸,神色淡淡,問道:“天下間這樣的事情多了去了,每件都想管,哪里顧得過來?”

  “遇到一件,管一件?!闭咕钢O眼眸明亮,寫滿認(rèn)真。

  何嘗摯微微發(fā)怔,果然是展靖諳會說的話,他淡笑道:“那展小將軍恐怕還沒等到奔赴邊疆那天,就先在江湖里累死了?!彼f得半真半假,竟看不出真假各有幾成。

  江湖果然……“這么嚇人的嗎?”

  “展小將軍怕了?”何嘗摯挑眉,覺得展靖諳的樣子甚是好笑。

  “有什么好怕的?”展靖諳微揚下巴,正色道,“跟著被武林盟、邪魔世聯(lián)合追殺的你一起尋找真相,我都沒有怕,這些算什么?”

  “瞧不出來,展小將軍好狂的口氣,”何嘗摯心底一股熱流蔓延而來,且暖且燙,令他毫無防備,肆意張揚的面上溢出喜色,半是調(diào)侃半是真心,“那這江湖之中,確實沒有能讓展小將軍害怕的事情了嗎?”

  展靖諳心頭一跳,凝視了何嘗摯半晌,沒來由的心口發(fā)澀,垂眸道:“也是有的,但是,不能說?!庇绕洳荒苷f給你知道。

  這會兒,大廳的吵吵聲大了起來,竟然是三個年輕人奪了老人家?guī)淼腻X,嫌棄太少,要求他們把住的房子賣掉算了。老人家心如死灰,不知如何是好,陪著來的小伙子就和他們理論起來,那三個賣假藥的年輕人便有了動手的意思。

  不行!展靖諳氣急,見狀就要拔出御火長槍沖上前去,結(jié)果被何嘗摯一把攔住。展靖諳猛瞪了何嘗摯一眼,何嘗摯滿面苦惱,這小姑娘真是不好帶啊。“別這么沖動,現(xiàn)在整個江湖都在追殺我,能低調(diào)就低調(diào),不能低調(diào)也想辦法低調(diào),不要引人注目。”

  什么?還敢跟她說什么不要引人注目?展靖諳氣得頭暈?zāi)垦#⑵鹉榿怼?p>  “想辦法低調(diào)個鬼!你看看咱倆,都是一身紅。無論擱哪兒一站,誰也趕不上咱顯眼。這樣要想不引人注目,簡直難于登青天!”

  何嘗摯無奈,安撫展靖諳道:“江湖中人,最愛打打殺殺,但這銷愁居的老板,最不愛見到別人打打殺殺,尤其是在他這藏滿了好酒,裝滿了好故事的店里?!?p>  “你是說他們不會真的打人?”

  話音剛落,外面稀里嘩啦一陣翻桌子摔盤子的聲響。

  面對展靖諳充滿了質(zhì)疑、怒火的眼神,何嘗摯苦笑道:“但可惜,總也免不了有些人不識相?!?p>  登時,幾點金芒飛速射出,竟是源自沈延歌衣袖之間,紛紛正中三個年輕人的手心,疼得他們齜牙咧嘴,滿地打滾,哀呼不停。

  沈延歌依舊坐在桌前,依舊端著杯盞品酒,好似剛剛什么都未能發(fā)生。只是他陰郁而精致的眉眼間閃過極其濃烈的鄙夷,涼薄卻又滾燙,聲音極為不耐,“在銷愁居的地盤,你們都敢砸場子?”

  “金……金針?你是熔光金針沈延歌?”

  江湖之中人盡皆知,醫(yī)藥神尊中,只會有一位神醫(yī)的繼承人,也只會有一位藥師的繼承人,神醫(yī)自然是重要研究治病救人,至于藥師,是研究毒的。若說沸雪銀針云舞榭的銀針,是用來救人,熔光金針沈延歌所用的金針,自然是帶毒的,可以殺人。

  中了金針的年輕人嚇得厲害,對著沈延歌連連求饒,一股腦把用假藥欺騙無辜的缺德事兒挨個都交代得透透的了。在場的老人家聽了以后,血氣一個上涌就暈了過去,覺明立馬上前,菖蒲緊隨其后,落下幾枚銀針,老人家便悠悠轉(zhuǎn)醒。

  中了針的年輕人還在喋喋不休地哭爹喊娘,直到腦袋磕紅了一大片,承諾會盡數(shù)退還所有騙來的錢財,還會賠錢補償被砸了桌子的銷愁居之后,沈延歌才道:“你們想要解毒不難,就看你們是否誠心了?!?p>  年輕人聽了紛紛表示心很誠,非常誠,誠得不行。

  沈延歌便道:“這毒我潛心煉制共九九八十一天,名喚壞人磨,中毒者便不可再當(dāng)壞人,唯有日行一善,連續(xù)九九八十一天方可壓制毒性。但這毒性會一直潛伏,倘若動一絲半點惡念,便會再度發(fā)作,腸穿肚爛而死?!?p>  語罷,全場靜默下來,年輕人叩拜多下,相互攙扶著立馬跑出了銷愁居,無影無蹤。

  菖蒲一臉崇拜,歡喜道:“沈門主,你這也算是看不過眼外加給銷愁居的季老板出氣嗎?”老早就聽說延歌師叔和季公子私交甚好,看來確實如此。

  “怎么會?我一向冷淡,不愛行俠,與他也只是孽緣?!鄙蜓痈杼裘挤裾J(rèn),拍拍了桌上的整套故事書,刻意道,“我所做一切,僅是擔(dān)心他們弄臟了我新買的書。”

  展靖諳敲了敲自己的腦袋,一臉迷惑,遲疑問道:“其實……我有些搞不懂他們之間的關(guān)系……”

  何嘗摯隨手拿過本書,遞到展靖諳懷中,“你初入江湖,還是看看為好。”

  “《書酒·江湖策》,主編……醉風(fēng)流?!闭咕钢O正翻得起勁兒。

  何嘗摯見沈延歌帶著覺明、菖蒲離開,心里松了一口氣,對展靖諳說道:“看來,咱們眼下,也得去找找寫本書的人了。雖然,這會兒不該打擾他?!?p>  “醉風(fēng)流?他是誰?”

  “自然是銷愁居里的釀酒神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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