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沉默后,佑寧從自己袖中拿出一條如意絳,這絳帶的做工委實不算是精致細(xì)密。
但是正因此,元洵卻更確定了是眼前這個有些粗線條的小公主為自己親手編織的,上面鑲嵌了幾塊溫潤的和田玉,觸手冰涼卻不透骨,絳帶間夾雜著幾條金線,看去不覺奢華,但是低調(diào)含威。
元洵唇間逐漸綻放開一抹笑,他有多久沒有這樣笑過了?他不記得了,他是個太知道察言觀色的人,平日里即使是笑著的時候一雙眼睛也是睜大了警醒地觀察著周圍的人,今日卻笑彎了一雙鳳眼。
接過了腰帶,元洵躬身抱拳說道:“多謝佑寧姑娘費心,這如意絳精致美觀,想是姑娘日夜苦想,才編織出的花樣兒。”
佑寧見他笑得這樣開懷,心里又苦又澀,客氣的說道:“元公子所托,當(dāng)然是盡心盡力,有道是'陌上人如玉,公子世無雙',這和田玉配公子自然是再好不過,公子隨我來到趙國這一路保護(hù)我不止一次,佑寧理應(yīng)報答。”
這一路上的心動雖然不能明說,也不會有結(jié)果,但是自己的心意還是想送出去,又不想因此困擾了他,只好找個理由把含了自己心意的絳帶送出了。
元洵聽她喚自己“元公子”的時候心里已是失落了幾分,在聽她接下來說的話,更是失落,知道是自己多心了,但是心愛的姑娘親身為自己編織的絳帶,怎么也舍不得還回去,于是客套了幾句后就收下了。
兩人在街上逛了逛,聊了聊街邊的花燈以及河上的畫舫等語,等到天色深了,佑寧并待云、芍藥二人一起道別回了宮里。
七夕之后幾日,開始舉辦比武的決賽了,走到?jīng)Q賽的也不過幾人而已,這日決賽的時候不單是百姓前來觀看,就連趙王并一些官員也來觀看。
這些人都知道這場比試是趙王有意培養(yǎng)趙國未來的將領(lǐng),所以都來瞧瞧有什么人才在其中,而佑寧自然也是在的。
這場比武是一輪輪的篩下來最強(qiáng)者的,元洵和一個使槍的人贏到了最后,此時只有他們二人決斗以后就可以確定這屆比武的冠軍是誰了。
事實上,凡是比武,就有受傷、死亡的人,所以上了這擂臺的也都是簽了生死狀的,中途也有死掉,受了重傷的,不過與我們整個故事無關(guān),此處就不贅述了。
這次的決斗趕在了一天的上午,此時的陽光變得開始刺眼了些,二人都是修整一夜之后裁判官確定好身上無可拖累身體的負(fù)傷才上的臺。
元洵本來擅長用的是匕首,弓箭和長劍,如今在軍隊也練習(xí)了大刀還有其他的一些兵器,不過此次比武他只帶了一柄長劍。
兩人都看過彼此之前的幾場比賽,對于對方的套路還是鉆研過的,這人明顯是個武術(shù)世家出身,用槍勝在功底扎實,招數(shù)穩(wěn),自己卻不是,雖然在楚王宮內(nèi)守愚藏拙,但是其實元洵心里通過觀察他人決斗時候的樣子大概也能猜出彼此間的差距。
自己雖然及不上楚祁峰那樣的少有的高手,但是當(dāng)今世上若是硬拼起來,自己不會掉出前十,可惜的是自己的招數(shù)重在快,利落靈活,不在樣式的多寡上,可能跟自己做殺手太久有關(guān)系,平日里總覺得那些是花哨子武藝,如今在這種比武擂臺上難免落了下風(fēng)。
既然如此,發(fā)揮自己的長處就成了首要的戰(zhàn)略。
那人名叫郭肆,是個鏢局世家的出身,從小習(xí)武,一直罕有敵手,這次一路打到?jīng)Q賽,是鐵了心要為自己家光宗耀祖的。
郭肆之前也看過幾場元洵的決斗,知道這人出手如電,下手穩(wěn)準(zhǔn)狠,專攻要害,沒有一絲一毫多余的花招,所以此時可謂是打起了十二分的小心。
只見元洵快速向他沖過來,郭肆憑著多年來習(xí)武的本能才抬起長槍在自己胸前一擋,原來元洵在沖刺過來的途中,已經(jīng)完成了拔劍的動作,劍身的寒光映著陽光,二人此時拼的是多年習(xí)武積攢下來的手勁兒,不過并未分出勝負(fù),分開以后,兩人皆覺得虎口發(fā)麻。
不打算被動挨打,這次換成郭肆沖上去,雖然拼的是兵器,二人的拳腳功夫亦有用武之地,元洵個子高些,腿也長些,自然擅長用腿,而郭肆人長得結(jié)實,一拳可打破一張實木桌子,只是手中此時已有了武器,難免被動的守住攻勢了。一時間二人你來我往,交手幾十回合難以分出勝負(f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