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飛了一會兒,忽叫煙囪管堵了路,便掩了口鼻,繞行去。蒼狗一對火眼,見下方愁氣深重,便嚷著去。
馬兒近了,又一跳蚤窟。
民眾推搡著蒼狗,求他拔了工廠。哈,哈,蒼狗卻怵了,撲著掌,道:“山拔得,神惹得,這惹不得。”小妹笑了,道:“哥,你懂了?!?p> 裘兄暗道:“愁氣重,死氣也重?!?p> 倒叫他說對了,昨兒,跳蚤窟起了一場小斗,是兩撥地痞流氓,為了搶地盤的,流了血,死了一個,聽說是被戳死的。
也是罪孽,自打蒼狗燒了生死薄,這人一死,魂兒沒得鬼牽,就浪蕩四野。閻王為此加派人手,可沒得名冊,效率自是低了。那被戳死的,也化了無處鬼。
哈,三賊伙正窩一棚用飯,這鬼就游了來,坐蒼狗一旁,咽喉空著一洞。它極渴,極餓,可嘴里喂著,喉嚨漏著,填不滿呦!弟妹不見,蒼狗卻知,遂放下茶盞了,笑問道:“可是當(dāng)?shù)囟窔赖哪俏???p> 弟妹俱奇,問大哥:“你與誰說?”
蒼狗說:“一無主的鬼?!彼煜蚩图医枇酸樉€,安撫鬼道:“莫慌,我給你縫上?!迸镏腥艘詾樗职l(fā)了瘋,便依道:“縫了,縫了?!?p> 縫罷,鬼也展顏,一人一鬼相擁大笑,告了別。
蒼狗心想:“死人樂了,活人卻哀著,忒不合理?!彼焱咧醒肴?。弟妹放下筷子,自隨去。
“不如一舞,不如一舞?!焙觅\,風(fēng)風(fēng)火火,真跳了起來。
好舞:袖如閃電,鞋如風(fēng)輪,蕩盡純陽之氣,喚來百鳥朝圣。
人愈圍愈多,稱奇道妙。正跳的最酣,蒼狗情到深處,自發(fā)了一陣癲笑。這一笑,逗起了眾人,于是眾人也發(fā)了笑。一時(shí),忘了煩惱,普天歡慶,美哉,美哉!
那些個地痞流氓,上午還你傷我斗,如今摟在一起,呼兄道弟,善哉,善哉。
這般鬧,驚了四方城。那些富人駕轎車、撐花傘,俱來瞧個明白。凡來者,須臾就入了氛圍,也笑了。
到了夜,才罷手。蒼狗一頭大汗,哀叫:“死了,死了?!迸c弟妹騎上馬,重入九霄。
眾人齊驚道:“放跑了神仙!”富人擺香獻(xiàn)果,擲了銀兩,日夜供奉三人。不題。
窟外百里,先是一片陰煞煞的亂墳崗,三人飛過了,又飛過了煙花巷,酒肉林,來到一片失落的工業(yè)城。馬飛的近,景觀一覽無遺。巨型機(jī)器的殘骸,與鐵樓交割,難分難舍。
較之南方,溫柔繁華,北州,無疑空寒了些。
此后,再沒遇什么風(fēng)波,在十月一日那日,三人到玄山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