炕席上,張野巫諾之分坐左右,炕桌上,是那把修甲刀劃的叉。張野看的一愣一愣的,巫諾之呢,也不說話,盯著自己的手表。
“你說啥?”張野率先發(fā)問。
“別著急,還有三分鐘?!蔽字Z之?dāng)[手讓張野安靜。張野這頭呢,也住了嘴,看著他,看看他到底搞什么,葫蘆里賣什么,整什么歪門邪道。
三分鐘說長不長,說短不短,轉(zhuǎn)眼即到。巫諾之死盯著手表,嘴里開始倒計時。同時指了下炕桌的面,算是給張野提了個醒。張野呢,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聽著巫諾之的報時,看著桌子面。
只聽得巫諾之報出零的那一刻,張野就感覺自己的冷汗順著兩鬢滑了下來。面前這張桌子上,巫諾之劃的那個叉,就這么憑空消失了,仿佛從來沒有劃過一般。張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坐直了用手胡嚕起來,桌面確實是平整的,上面那個叉不見了。巫諾之呢,此時喃喃說道:“第三天。”
“這是啥!”張野沒聽到巫諾之在說什么,他此刻所有的注意力都在這張桌子上。巫諾之也不給他解釋,拍拍張野的肩膀,示意他下炕。張野莫名其妙,也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屁股往下滑,半截身子探下炕沿,上半截身子還扭著,看著桌子面,但當(dāng)他兩腳沾地的時候,又一件讓他驚奇的事發(fā)生了,自己那條傷腿不但不疼了,好像從沒有受傷一般。
張野趕忙在地面上走了兩步,又跺了幾腳,確實自己骨折的左腿,已經(jīng)完全康復(fù)了。
“現(xiàn)在是午夜十二點,外面一片漆黑,我給你解釋估計也費勁,不如先睡覺,明天一早再說?”巫諾之笑著道。
張野此刻哪有什么心情睡覺,他想讓巫諾之給他解釋,但對方翻身躺下就睡,怎么叫也不應(yīng),叫的煩了就擺擺手,意思就是,現(xiàn)在的他什么都不會說了。張野呢,左思右想,怎么也想不通,一會推開屋門,看看外面的一片墨黑;一會盤腿坐在炕上,瞎琢磨。過了不大一會,巫諾之爬起來,一口吹滅了桌上的油燈,轉(zhuǎn)身倒頭繼續(xù)睡。這下可好屋里是什么都看不見了。張野無奈,也只得躺下,腦子里怎么思來想去的,不知過了多久,也跟著睡著了。
聽到耳邊傳來雞鳴之聲,張野醒了,這下算是睡足了。旁邊巫諾之還在睡,一臉蠢樣。也不知道這家伙從哪掏出來的被子,倆人一人一條,白布面碎花的里子,里面蓬松柔軟,塞的是棉花。
“哥們兒,醒醒,天亮了。”張野叫巫諾之。對方瞇著眼看了一眼表,嘟囔了一句:“才五點多,還早著呢。”
張野呢也不糾纏,他自己昨天睡了一下午和一晚上,對方是摳腳摳到了十二點,起身就下了炕,這個時候聽到外面院門響動,推開屋門,見到這家的女主人送一位男子出門,張野猜測到,估計是男主人早起下地干活了。
女主人送走丈夫,關(guān)門轉(zhuǎn)身,和張野看了個對眼,莞爾一笑。張野愣了,這女的昨天可是還愛答不理呢,今天這么主動?這女人走到張野近前,問了句:“二位公子昨晚睡的可好,山村簡陋招待不周?!?p> 張野呢,也趕忙道謝:“您能留我們住宿已經(jīng)非常感謝了?!?p> 女人又是一樂:“這房空著也是空著,奴家早上煮了粥,你們喝啊。”
張野昨天晚上沒吃東西,這會確實餓了,“那太不好意思了。”
“有啥不好意思的,粥嘛,不叫甚。”女人笑著轉(zhuǎn)身進了旁邊的屋,不大會,端著一個托盤過來,托盤之上有兩碗粥,熬的很厚,還有一碟小菜?!俺脽岢园?。”說罷放到張野手上,轉(zhuǎn)身就回了正屋。
張野急忙道謝,端著粥返回了屋,剛將早餐放下,巫諾之就坐起來了,也不和張野打招呼,抄起一碗來,就著小菜開吃。張野嘆了口氣,也隨著吃了起來。
早餐用畢,巫諾之又躺下了,說了一句,“我再睡倆小時,等我起來解答你的疑問,現(xiàn)在你可以去外面轉(zhuǎn)轉(zhuǎn),記得別和人家說你從哪里來的,干啥的,別人問就說自己迷路了,是行路的路人。說別的讓人揍了活該啊?!闭f完好像就又睡著了。
張野又好氣是又好笑,搖了搖頭,收起餐具,出了屋。出門之前,先將托盤還給女主人,不免又是一陣道謝,也是記得巫諾之的話,對自己的來路去處,干啥的,一概沒提。又說到自己的同伴此刻還在睡,一時半會走不了。對方大大咧咧,表示呆到什么時候都可以,順帶給了張野個布包,希望張野可以給自己的男人送個飯。張野義不容辭,接了下來。
按著女主人吩咐的,這家男主人叫英志,到田邊喊一聲就行。張野也沒好意思問人家姓氏,接過便當(dāng)包,按著女主人指的路,向田邊走去。
繞過幾處房屋,一隴隴的水田就出現(xiàn)在視野之中,此時的月份,正是忙的時候,田里到處是犁地插秧的景色,可以見到有數(shù)十名漢子和幾頭耕牛在田間勞作。張野也不敢怠慢,走到田邊,攔住一位,打聽英志。
這人也不多話,轉(zhuǎn)身就喊了句:“英志哥,有人找?!闭f罷跟張野抱了抱拳,轉(zhuǎn)身就進了水田。不多時,一個穿著短褂的漢子順著田壟走了過來,一碰面,就笑了,“原來是昨晚留宿我家的小哥,怎么,有何事?”
張野聽罷,想到對方看來是知道自己,回道:“昨天感謝大哥留宿,今早起床沒什么事,出來散個步,遇到嫂夫人,托我給您帶飯?!闭f罷將手里的包遞了過去,對方接過,哈哈一笑,“有勞小兄弟了,我們這啥也沒有,你四處轉(zhuǎn)轉(zhuǎn)吧,中午回家吃飯,讓我娘子給炒倆拿手的?!闭f罷也不容張野客氣,轉(zhuǎn)身就又回田里干活了。
看來這個村,對外人并沒像巫諾之所說那樣,相反倒是十分熱情,而且也不好奇外來之人。張野一路漫無目的的閑逛,路上遇到的孩童、老人,均主動像張野點頭施禮,也不多問張野這個外人哪來的干啥的,反倒是弄的張野一臉迷惑。
“這民風(fēng)這么淳樸的嗎,一點戒備心都沒有嗎這個村的人。”張野四處閑逛,倒是把村子看了個大概齊。村北面就是自己來的那片竹林,南邊和東邊是成片的水田,村里的住房都集中在村西,再往西去,有一個祠堂,修的莊重威嚴,青灰色的院墻三米多高,院墻之上,竟然是琉璃瓦的。院門緊閉,看不見院內(nèi)啥樣,但透過院墻可以看到院內(nèi)有座四角琉璃瓦建筑的屋頂,應(yīng)也是十分氣派。和周邊青石的泥瓦房形成鮮明對比。
這房是干啥的,感覺比周邊上了好幾個檔次。張野心想,腳下就一步步的走了過去。還沒等靠近,肩膀就被人拽住,吃了一驚,扭頭一看,正是巫諾之。
“前面就別去了,如果不想死的話?!蔽字Z之笑著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