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將軍蕭毅騎在大馬上,居高臨下的看著前來迎接自己的七品縣令姜方,心情越發(fā)的沉悶。
若在過去,憑著蕭毅的爹是三朝元老的鎮(zhèn)國將軍,自己是四品實職虎威將軍,一個小小七品縣令,怎么可能輪到他蹦到自己面前大獻殷勤?
最不濟也得是個知州前來迎接吧?
蕭毅低頭瞟見了自己身上穿的布衣,臉上轉(zhuǎn)換了一種無奈之色,盡量壓了壓表面的火氣。
現(xiàn)在的他,今昔己不同往日。
就在一個月前,做為先鋒官的蕭毅,正在邊疆,意氣風(fēng)發(fā)、成竹在胸的與北羌交戰(zhàn),萬沒想到的是,己方一連吃了三次敗仗,死傷了數(shù)萬人。
這世上本就沒有常勝將軍,沒吃過敗仗的,也只是因為沒遇到真正有實力的敵人而矣,敗仗不是唯一的原因;
氣就氣在,蕭毅三次敗給的人,均是一人;
蕭毅三次敗給的陣法,均是一個陣仗----跑馬陣。
這件事兒,讓鎮(zhèn)國將軍的面子也掛不住了,怕影響軍心和士氣,只能忍痛裝作大公無私,將自己兒子給軍法處置。
而且處置得不輕,將蕭毅直接從四品虎威將軍一擼到底,成了沒品沒階的押糧百戶長,連沖鋒營的鎧甲都不讓穿,這讓他情何以堪?
說句不好聽的,他身后十幾個臨時被他爹調(diào)過來保護他的鎧甲兵,地位都要比他的要高。
如此情勢下,蕭毅心里難免急燥,難免想將功補過、建立功勛。
蕭毅的心里火氣很大,怒氣很足,姜縣令算是撞到槍口上了。
蕭毅冷著臉,用馬韁繩點指何縣令的鼻子罵道:“姜縣令,你是一縣父母官,你的百姓就是如此被你教化的?好一句‘凱旋歸來’、‘官運亨通、步-步-高-升’!”
姜方恨不得立即馬上扇自己一巴掌,自己腦子壞掉了,才會沒管住這些老百姓的破嘴,逮著啥就胡咧咧啥。
若是尋常的百戶,姜縣令是不會瞧在眼里的;不過人家生的好,自己被貶謫了,還有個鎮(zhèn)國將軍的爹爹,
想到此處,姜方不由得倒抽了一口寒氣,連牙齒縫兒間都是冷嗖嗖的,害得牙齒都打起了顫。
姜方自己不怪自己安排不周,狠狠的剜著不明就里、一臉諂媚的老百姓們,尤其是看向那兩個剛剛說什么“凱旋歸來”、“官運亨通、步步高升”的人,一個商賈,一個村姑。
姜方額頭上的皺紋濃濃的皺起,讓人嚴重懷疑蒼蠅蚊子不敢落在上面,怕一落將胯骨扭折了。
姜方趕緊絞盡腦汁想著補救措施,一臉諂媚道:“少將軍,此次征集糧食時間不短,最起碼也得逗留個把月時間。驛館條件太差,墻面漏風(fēng),下官在城里有套別院,很是幽靜,可供將軍暫住,也方便些?!?p> 原本姜方可沒打算舍出自家院落來,現(xiàn)在惹火了少將軍,只有忍痛割愛了。
這次蕭毅雖然仍舊陰郁著臉,但并沒拒絕姜方的安排,直接讓姜方在前面帶路。
看來這回馬屁總算拍到正地方了。
姜方緊張的神色終于緩了緩,向身后的吳捕快使了個眼色。
待姜方和蕭毅的背影遠去了,老百姓的臉也跟著落了下來,一臉的不高興。
人群之中開始唏唏嗦嗦的談著話,其中一個往地面啐了一口唾沫道:“呸,什么虎威將軍,夠窮酸的,看穿的那件衣裳,就是普通布莊簡單的布料;連個金飾玉飾都沒有,費了咱半天喉舌,一個銅板的打賞錢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