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狼域

第二十八章 身入牢籠

狼域 亞忠 3234 2019-03-24 08:50:00

  徐龍駕著全副武裝的越野車,回到某部隊后勤裝備庫,已是晚上八點。

  安排助手李強——那個后排機槍手,帶著成鐘先到宿舍,他一個人去歸還軍車。

  當(dāng)兵已經(jīng)二十多年的徐龍,職務(wù)并不高,只是裝備庫的一名協(xié)理員,相當(dāng)于副團職的干部級別。

  但他花錢大方,活動能力較強,同各個層面的首長都能說上話,在部隊也算是混得如魚得水。

  徐守君送他當(dāng)兵,是有長遠謀劃的。

  他瞄準(zhǔn)的就是裝備庫。

  他深知“槍桿子里面出政權(quán)”的道理。

  希望兒子有朝一日能夠掌握裝備庫。

  這種“蚍蜉撼樹”、“螳臂當(dāng)車”的妄想,在后人看來,簡直愚不可及,不值一笑,但在當(dāng)時徐守君卻真的是如此謀劃的。

  于是他不惜重金,層層打點買通,終于把徐龍安排進了部隊裝備庫。

  徐龍并不爭氣,整天同一幫部隊子弟吃喝玩樂,不務(wù)正業(yè)。

  二十多年下來,只混了個副團職協(xié)理員,離掌控裝備庫還差著十萬八千里呢。

  地位雖然不高,徐龍的“馬力”還是挺大的。

  部隊個別首長也存在“不正之風(fēng)”,有時會帶人偷偷出去打獵玩耍,臨時借用裝備庫的軍用車輛和武器。

  這種時候,就是徐龍發(fā)揮作用的時候。

  他會“拉大旗當(dāng)虎皮”,做通主要管理人員的工作,暗地里把裝備臨時借給首長使用。

  一來二去的,有時徐龍自己也會打著某某首長的旗號,借用裝備。

  大部分時候,只是借用車輛,到處跑一跑,遇到特殊時候,就連槍械也一起借出來了……

  成鐘一直被蒙著眼。

  在部隊宿舍,成鐘摸著黑啃了一個大饅頭,靠在椅子上迷糊了一小回兒。

  徐龍還完軍車返回,與李強兩人連夜帶著他又出發(fā)了。

  這次是騎三輪摩托車。

  成鐘蒙眼坐在車兜里。

  車兜里有一條軍用毛毯,太冷時可以裹在身上御寒。

  成鐘拿起毛毯的一角,從毛毯上嗅出了趙英的味道。

  其實說“嗅出”有點不準(zhǔn)確。

  實際上,當(dāng)他摸到毛毯的時候,已經(jīng)從心里斷定,這就是趙英的摩托車。

  “我離目標(biāo)越來越近了啊!”成鐘暗自心想。

  他把大暖帽的護耳拉了下來,又用毯子裹住身體,在顛簸的摩托兜里竟然睡著了……

  就在這一天的早晨。

  才讓風(fēng)塵仆仆地找到了某部隊組織人事部門,出示自己的證件之后,拿出了一張照片。

  照片不是很清晰,由于拍攝距離比較遠,照到的又是一個側(cè)面,分辯度不是很高。

  知道才讓是公安部門高級偵察員的身份后,組織人事部門的首長熱情地接待了他。

  上次徐龍抓走趙英時,才讓一路跟蹤,雖然最后人跟丟了,但被他用望遠鏡頭拍下了幾張珍貴的照片。

  再經(jīng)過一番認真調(diào)查,才讓把目標(biāo)鎖定在這個部隊的范圍之內(nèi)。

  于是他來到了部隊組織人事部門。

  聽了才讓的匯報,首長的目光長久地停留在照片上,然后抬頭望著才讓說:

  “你講的事情太重要了。

  我將向部隊首長專題匯報,并安排專人層層排查。

  只要他真在部隊,我們一定會想辦法把他盡快挖出來。

  這張照片,雖然有些模糊,但身高、發(fā)型、面部主要特征等還是看得出來。

  才讓同志一定為此付出了大量的心血,我代表部隊表示感謝!

  我們的排查將秘密進行,先從副團職以上查起,如果不行,再擴大排查范圍?!?p>  “謝謝首長!

  我暫時就住在你們部隊招待所一號樓609房間。

  有什么消息,首長可以隨時派人到那里找我?!辈抛屨f。

  他并腿舉手敬禮,然后告辭而出……

  一陣摩托車的“突突”聲,把徐守君從惡夢中驚醒。

  最近以來,他時常做惡夢。

  那些被他殺害的人,紛紛化作冤魂厲鬼,在他的夢中出現(xiàn)。

  他們一個個披頭散發(fā),鮮血淋漓,張嘴控訴著他的罪行,同時伸出尖利的手爪,要抓他到陰曹地府去受審。

  他原本道行較深,在夢中也能念咒驅(qū)邪的。

  但由于近來心神不寧、思緒混亂,夢中竟然記不清咒語了。

  于是,便常常被惡鬼撕扯得粉身碎骨。

  驚醒之后,常常渾身上下大汗淋漓,連睡衣睡褲都被濕透。

  他睡覺的地方,在地下一層,可由一樓經(jīng)秘道進入。

  地下宿舍還有隱秘地道通往三里路以外的荒郊野外……

  此刻,惡夢中驚醒的徐守君,暗暗爬起來,通過地下室的潛望鏡望向院內(nèi)。

  外面灰蒙蒙的,天還沒有完全放亮。

  摩托車燈發(fā)出昏暗的光芒。

  隱約之中,徐龍、李強架扶著一個半大的小孩子正向小樓靠近。

  徐守君的情緒一下子好了起來。

  他手忙腳亂地穿好衣服,迅速爬上一層去開樓門。

  趙英也醒了過來,透過安裝著粗壯緊密鐵條的窗戶,注視著院子里的人影。

  那個半大小孩的身影,在他心中引起陣陣波濤。

  成鐘還沒有完全清醒。

  他迷迷瞪瞪被人架扶著上了二樓。

  蒙面黑巾被拿掉了,電燈泡發(fā)出的強烈光芒,刺得他老半天無法睜開眼睛。

  慢慢適應(yīng)以后,他發(fā)現(xiàn)自己置身于一間富麗堂皇的大廳,屁股下面是舒適的真皮沙發(fā),腳下是木質(zhì)地板,地板上有圖案精美的仿古地毯。

  這些東西,都是他從未見過的,只是覺得奢華無比。

  別人都不見了,空蕩蕩的大客廳中只有他一個人。

  成鐘一邊想像著即將見面的情景,在腦子里溫習(xí)著自己的說辭,一邊站起身來,觀賞著墻上的名人字畫……

  李強在院子里轉(zhuǎn)悠著放哨。

  一處密室之中,徐龍向徐守君匯報著此次行動的過程。

  聽到所有手下都被殺死,徐守君不但沒有痛惜之色,反而滿意地點了點頭。

  當(dāng)聽到成鐘冒著彈雨,只身一人自投羅網(wǎng)時,濃烈的懷疑和不安又涌上了他的心頭。

  現(xiàn)在,徐守君一方面非常興奮,終于得到了成鐘,有望找到魂牽夢繞的“狼域”入口。

  另一方面又驚恐不定,感覺到一種強烈的危機正在向自己逼近。

  兩種對立的情緒交錯出現(xiàn),讓他像是得了一種怪病,身體熱一陣?yán)湟魂?,剛剛還滿身大汗,轉(zhuǎn)眼又如墜冰窖……

  正在成鐘百無聊賴,準(zhǔn)備躺在沙發(fā)上睡覺之時,徐守君推門緩步走了進來。

  他把手里拎著的熱水瓶放在茶幾上,找出兩套蓋碗茶杯,開始泡制“三泡臺”。

  成鐘默默地注視著徐守君干這干那,心里想:

  “這位就是徐守君嗎?或者只是他的一位老仆人而已?”

  在沉悶的氣氛中,茶終于泡好了。

  徐守君將一只蓋碗送到成鐘的面前,自己又端起一只蓋碗,遠遠地坐在了對面的沙發(fā)上。

  “小伙子,這一路而來,辛苦你了,請先喝杯茶暖暖身子!”徐守君看著成鐘,一邊用手做著“請”的動作,一邊滿臉堆笑,客氣地說。

  “您是……”成鐘只說了兩個字,用詢問的目光望向徐守君。

  “啊呀,忘了自我介紹了。我姓徐,就是你想見的人啊?!毙焓鼐B忙說。

  “哈哈,果然是教主大人。小子久仰大名,今日得見,萬分榮幸啊!”

  成鐘打著哈哈,故作殷勤地說。

  “嘿嘿,老朽行將就木之人,如何當(dāng)?shù)闷稹笕恕帧5故浅缮賯b少年英雄,令人敬佩呀!”

  徐守君也是滿臉堆笑地說。

  “徐教主,聽說你想見我,我便冒險前來了。請問找小子何事呀?”

  成鐘話鋒一轉(zhuǎn),單刀直入地問道。

  “你既然來了,咱們有的是時間,我自會慢慢告訴你我的全部想法。

  但是徐某眼下有一疑問,請少俠務(wù)必明言?!?p>  徐守君的三角眼寒芒點點,盯著成鐘說。

  “您請問吧,我既然來見您,便一定會實言相告?!背社娖届o地說。

  “你明知我派人到處抓你,干嘛又自投羅網(wǎng)呢?”徐守君緊接著問。

  “有兩個原因:

  一是趙英因為我被你們抓了,我想到你這兒一定可以找到他。

  這二來嗎……”

  成鐘似乎有所警惕地掃視了周圍一圈,遲疑地停頓了下來。

  “少俠但講無妨,此處沒有外人,不怕隔墻有耳?!?p>  徐守君端起蓋碗,喝了一口茶說。

  成鐘感覺到口很渴,早就想喝茶了,只是覺得蓋碗有些復(fù)雜,一時不知如何下手。

  看到徐守君一只手端起茶碗,另一只手掀起茶碗上的蓋子,把底座留在桌面,就學(xué)會了這蓋碗茶的喝法。

  成鐘便學(xué)著徐守君的樣子,開始喝茶。

  “三泡臺”里除了茶葉之外,還有冰糖、桂圓、枸杞、大棗、核桃仁、葡萄干、菊花等內(nèi)容。

  此茶在西北地區(qū)很流行,喝起來香甜可口,消乏解困,是成鐘從未品嘗過的美味。

  見成鐘喝得滿意,徐守君又過來給他添了水,并把暖瓶放到他的附近,示意他喝完了可以自己加水。

  然后,他退回原位,靜等成鐘的下文。

  “教主大人,實不相瞞,我之所以主動找您,除了趙英的原因外,最重要的,是想借機擺脫藏傳佛教的糾纏?!?p>  成鐘說。

  他完全是一副坦誠相見的表情。

  “藏傳佛教如何糾纏與你呢?”徐守君步步緊盯地問。

  “他們對鐵木山“狼域”入口,志在必得。

  我實在無法應(yīng)付,只有借助您的力量,先逃脫他們的控制再說。”

  成鐘搖著頭,無可奈何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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