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祈安是匹狼,還是匹滿肚子墨水兒的大黑狼。對上大字不識幾個的禾樂桐來,隨便幾句文縐縐的話,愣是把那小辣椒收拾得服服帖帖,還一個勁兒地將他當偶像來崇拜。
兩夫妻生活了二十幾年,小辣椒幾乎就從來沒對他發(fā)過脾氣。要說兩人唯一的不合,那便是在這教育子女的事情上了。
白祈安疼孩子,但該罰的還是要罰。可禾樂桐就不一樣了,她自己就是從小被家里寵上了天的,理所當然便將這優(yōu)良傳統(tǒng)延續(xù)到了兒女的身上。堅決貫徹一寵到底的政策方針。
每每這個時候,她總是要跳出來與白祈安唱反調(diào)。但白祈安是什么人?一張嘴舌燦蓮花,幾個大道理便能讓她將滿肚子的話活生生又給咽回去。
她對白祈安是生不起來氣的,就算是個炮仗,點不了火,能炸得起來?
可她又著實舍不得看兒女們受罰,那怎么辦?漸漸地,當初名滿京都的小辣椒,愣是在白祈安的調(diào)jiao下開始學會了一哭二鬧三上吊。
就如今天下午,她那幾嗓子可不就嚎地白祈安一愣一愣的?
這還是二十幾年來禾樂桐為數(shù)不多地對他發(fā)脾氣,更是第一次對他下這么重的手,想來是真的生他的氣了。白祈安吃痛地揉著后腰,猜想那地方肯定已經(jīng)冒出了個青疙瘩??涩F(xiàn)在是管那些的時候嗎?小辣椒安分了幾十年居然又點燃了炸藥包,若是傳到了禾家那些人耳朵里,他可不就性命難保?
趕忙嬉皮笑臉地掀開被子,一臉諂媚地拉著禾樂桐坐下,狗腿地給她揉著肩膀,與白天里威風的當家之主判若兩人。
“夫人別生氣,你知道的,我疼你還來不及,又怎么可能去捉弄你?”他是大黑狼,是小辣椒的偶像??煞蚱拗g,哪能永遠只有一人示弱?所以他大丈夫能伸能屈,既能有當家之主的威武,也能當?shù)昧斯吠荣u得了萌。討好起自家夫人來,那叫一個嫻熟。
“哼。”白祈安的狗腿示好很窩禾樂桐的心,不過她已經(jīng)幾十年沒發(fā)過脾氣了,如今小宇宙一爆發(fā),自然不可能這么快就消停的。只看她冷哼一聲,依舊沒給這男人半點好臉色:“早就知道我想給芷兒去送飯,你說你裝什么裝?非要等到大半夜給我逮個現(xiàn)行,你是故意想讓我演獨角戲,將我當跳梁小丑去看我笑話吧?”越想越覺得氣不過,伸手又在他肚子上狠狠地擰了一圈。
“嘶······”夫人下手半點不留情面,白祈安被痛的齜牙咧嘴,可愣是不敢有半句怨言。只看他傻呵呵地一笑,給禾樂桐揉肩的動作更賣力了?!胺蛉苏f的哪兒的話?我哪敢有那心思?”
“不敢?不敢的話那你倒是說說你為什么要這么做?”逮她逮了個現(xiàn)行也就罷了,還裝模作樣問她去干什么。等她謊話一出口,立馬又將她給拆穿。這不是故意要等著打她的臉?
白祈安聞言卻是一臉委屈:“我那不是怕就算我提早拆穿了你也會半夜偷偷跑出去嘛?!狈蛉说谋运植皇遣恢?,提前說了有什么用?當面制止才有效。再說了,他本來就因為怕駁了她的面子沒打算要拆穿她。只要她安安分分地回來,他哪用得著去拆穿她?本來是一門心思為自家夫人著想,可誰知道愣是被她種了兩個青疙瘩。你說他委不委屈?
“你你你······”正當白祈安小媳婦兒似的委屈著呢,可誰知禾樂桐一聽卻是噼里啪啦徹底炸開了花。“都說虎毒不食子。你說你一個當?shù)模墒裁匆獙ψ约旱呐畠哼@么狠心?芷兒細皮嫩肉的,能跪的了一個晚上?還不抄完一百遍《孝經(jīng)》就不準吃飯,她晚上本來就沒吃飯,你是想餓死她不成?”還守著她不準給芷兒送飯,這男人當真比老虎惡毒還不成?越想越覺得生氣,抬手又是在那肚子上重重一擰。
“嘶······”小辣椒爆發(fā)了,白祈安痛的差點落出淚來。臉上的笑容再也維持不住,弓著個身子,趕忙吃痛地揉著肚子?!拔业暮梅蛉?,你還當真下得去手?!彼X得根本不用怕禾家人聽到什么風聲了,因為在那之前,他應(yīng)該已經(jīng)被自家夫人處置地差不多了。o(╥﹏╥)o命苦啊。當初的年少輕狂啊。
“哼······”禾樂桐見狀卻只是冷哼一聲,絲毫沒有憐憫他皺成了一團的五官?!拔以趺淳拖虏蝗ナ至??芷兒是我身上掉下來的一塊肉,你對她下得去手,我就對你下得去手!”
“哎喲我的好夫人,你聽我一句解釋行不行?”
“解釋?你想解釋什么?”禾樂桐白眼一翻,干脆直接抱著手翹起二郎腿來。今天他就是說出一朵花來,也堅決改變不了他懲罰她心尖肉的事實!
只看白祈安可憐兮兮地拉著她的衣服袖子,一臉的委屈:“你以為我就真舍得去罰她了?我雖將她鎖在了祠堂,可也沒派人去監(jiān)視她。四丫頭的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沒有人監(jiān)視,她能老老實實地跪著?只怕是坐在蒲團上還差不多。”
“······”聽白祈安這么一說,禾樂桐也覺得不無道理。芷兒可不是那么老實的人,沒有她老爹監(jiān)視著,只怕半個時辰都不會跪。不過話雖如此,她晚上沒吃飯是事實,明日里還要交出一百份《孝經(jīng)》,不還是一樣的遭罪?“你罰跪也就罷了,干什么還要讓她抄書?明知道她什么東西都沒吃,熬一個晚上抄書,你想餓死她不成?”
“那兒哪能?”白祁安突然翹著個嘴巴笑的戲謔:“只怕她現(xiàn)在正吃的飽飽地,舒舒服服睡大覺呢。”
“你什么意思?”禾樂桐有些懵。芷兒不是還被關(guān)在祠堂嗎?那地方就連個窗戶縫都沒給她留,她上哪兒去吃東西?
“夫人,這么多年了你還沒發(fā)現(xiàn)嗎?那兩小子這么疼他們的妹妹,能忍心看她挨餓受罰?”
“可是,這鑰匙……”只看禾樂桐有些心虛地摸了摸懷里的鑰匙,那還是她睡覺之前給白祁安寬衣的時候趁他不注意偷拿的。為了那心尖肉,她現(xiàn)在也做起這偷雞摸狗的事來了。不由得眼神閃爍,小聲嘟囔:“鑰匙還在我這兒,他們能進的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