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降臨
在宇宙服務(wù)公司的投資下,北平到“手紙城”的淺層軌道交通被覆蓋了力場罩。大部分有資格使用這條線路旅行的人都知道,緊急情況下不必慌張,只要躲在地鐵車廂內(nèi)就可以抵御萬噸級的核彈攻擊。這也是韋大寶和老頭子敢在這個時候去北平述職的依仗。
那一部分由老頭子去匯報,而他必須向軍方備案一個夠他死一百次的項目——私自建造近地防御飛船。
在國外的一個私人地下避難所內(nèi),六艘準反重力飛船已經(jīng)只差裝備武器了。這個項目幸好不是在國內(nèi),否則韋大寶這個技術(shù)投資方肯定會上軍事法庭,并被贈予一顆子彈。
不過也慶幸宇宙服務(wù)公司早做準備。聯(lián)合國載人信使船在接近“剎”的飛船前被擊落了,而此前人類認為已經(jīng)獲取了對方的“交談許可”——韋大寶不認為“剎”點頭表示同意,很可能表示斷頭。
“說說吧!韋大寶?!避姺秸{(diào)查人員傲慢的態(tài)度,幾乎像中世紀的皇家騎士。
這個時間惹惱韋大寶是不明智的。“剎”已經(jīng)露出了猙獰的面目。如這時候韋大寶敲竹杠,地球人也只能乖乖買單——為了得到他的六艘近地防御飛船。不過韋大寶自認也是人類的一員,所以沒有那樣做。他還是老老實實把飛船設(shè)計圖、參數(shù)指標、建造進度、建造地點和人員一五一十地做了備案。
這件事說起來簡單,做起來可不容易。幾乎花去了15個小時,調(diào)查人員才把詢問整理成冊。
韋大寶再見到韓老頭時,后者也是一樣疲憊不堪。要知道和最高領(lǐng)導(dǎo)人談話,肯定也是極不容易的事。
“我們可以先回到‘手紙城’,你的一切行動都會受到監(jiān)視;包括我也一樣?!?p> 老頭子一直沒有認可過韋大寶的行動,但也沒有舉報或組織過。這種態(tài)度像極了《流氓政客》里的主角。
“聯(lián)合國會怎么說?”韋大寶現(xiàn)在最關(guān)心的是六艘飛船是否被允許裝備武器。
“我猜沒人會給你答案?!崩项^子詭秘一笑。
啊哈!又來了!韋大寶心里有千萬頭羊駝跑過。
等在外面的韓依見兩人并肩走出國府大廳,終于松了口氣。
“我現(xiàn)在不能陪你們回‘手紙城’,很多事必須我去處理。你們回去等消息?!表n老頭和女兒打完招呼就走進軍委大院。很多事情只能他去解決。
需要韋大寶操心的是:他多了兩個“跟班”,而且十分盡責。他們把韓依的情況問了一遍,差點連看過幾部網(wǎng)絡(luò)小說也調(diào)查一下。
韓依分析這種監(jiān)視未必是壞事,相反這是一種政策上的保護。說明當局還在尋求溫和處理的通道。
太空戰(zhàn)斗學院已經(jīng)被動員起來了。如果不出意外,他們將送往領(lǐng)航者號作最后的訓練。不過所有教員因為參與密謀建造飛船已經(jīng)被停職,將不再跟隨學員赴太空教學。說明華府和聯(lián)合國各方的態(tài)度還是傾向于談判。動員會只不過是一個備胎方案。
從北平回來后,聯(lián)合國有人來向韋大寶詢問“手紙城”防御部署的細節(jié)。韋大寶也再次強調(diào)了事態(tài)的嚴重性,不過最后還是被接手了防務(wù)。
“‘手紙城’交出去了?”徐震兵最近把捉弄過的聯(lián)合國官員搞下了水,所謂不打不相識,兩人變成了類似勾結(jié)的關(guān)系,所以才能知道韋大寶的一絲情況。
“可不?現(xiàn)在我還給配上了兩個保安,家門口也全是監(jiān)控?!表f大寶指指身后的跟班。
“也好。曉敏在家不怕丟孩子。”
“現(xiàn)在還有搶孩子的?”
“不知道如今實行有計劃懷孕?也就你能躲在家里生孩子,我們工地上的老夫老妻,幾年都沒能抽簽到準生證?,F(xiàn)在見到孩子跟見到人參果一樣。你說他們不搶孩子?”
韋大寶拱拱手,表示受教。
“怎么樣?他們準備給‘手紙城’裝備武器嗎?”
“也許會。但我們插不上手,也不能問?!表f大寶又指指身后的跟班。
“明白,明白!”
“閨女隨學員上太空了?”
“是?。∫粠屯尥?,嗷嗷地求戰(zhàn)?!毙煺鸨裨诠さ厣弦粯樱伊艘惶幐蓛舻囟紫聛?,“這大人還沒死光,怎么就讓娃娃們上戰(zhàn)場了?”
韋大寶也蹲下來,沉默了一會說:“是太早了?!?p> “你就沒有辦法了?”
“弄不來武器,我總不能開飛船去撞外星人吧!再說這幫人還在嘗試談?wù)勁小K麄冊趺凑f來著?覺得裝備武器不太友好。可外星人根本不理解這個,它們覺得我們在下很大一盤棋。如果不是吃不準人類的動機,它們早就開戰(zhàn)了?!?p> “不是有個說明宇宙公約嗎?”
“你覺得那玩意可以保護地球?”
“就讓他們蹲在咱頭上拉屎拉尿?”徐震兵指指天上。
“放心,它們沒屁眼兒。不會大小便?!?p> “如果給你弄來武器,你能打跑它們?”
韋大寶聳聳肩:“至少不是被困在‘手紙城’里憋死的。再說也能給娃娃們積累戰(zhàn)斗經(jīng)驗。”
“我記得古時候哪個國王,人家過河他不愿意進攻,結(jié)果被人家給滅了?”
韋大寶想不起宋襄公的事,只能瞎說:“楚霸王不愿意打劉邦的半渡之兵,最后死在了劉邦手上。”
“這叫什么之師來著?”
“仁義之師!這下你可真找對詞了?!?p> 韋大寶蹲得有點累,于是換了一只腳;不過徐震兵仍然紋絲不動。還拿了一支光筆在地上畫起小黃人。
等到他畫完第一百個的時候又問:“給你弄來武器,你就能干它們了?”
“你不會……你可別犯傻……”韋大寶用眼色示意兩個跟班的位置。
這時徐震兵站了起來,光筆插回自己的工作服口袋說:“我閨女還在上面。她要是去打仗就跟韋賜一樣是尋死。我不想白發(fā)人送黑發(fā)人??晌揖褪且话ゎ^。我能有什么本事?搞大槍大炮那是殺頭的買賣,就你這么不老實的家伙也只敢弄個飛船出來。那個什么等離子炮、粒子束導(dǎo)彈,聽著就拗口,我能去哪弄?行了!不跟你嘮了。嫂子等我回去吃晚飯呢!你安心在家待著吧!”
徐震兵的背影消失在“手紙城”密集的建筑中,像真正的農(nóng)民工一樣背著手走開。這里大部分樓和地下室他都熟悉;每一塊納米外墻材料都經(jīng)過他手。如果說誰對“手紙城”感情最深,那無疑就是徐震兵。
這一點連韋大寶也不會否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