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4 不過是抓條魚,怎么就溺水了呢?(二更)
天色徹底的黑下來了,遠遠看去,周圍像是籠罩在一層薄霧里面,朦朦朧朧的,在這薄霧的中間,燃燒著一堆不斷跳躍的火苗。
而白諾,則是蹲在了這堆火苗的旁邊,右手抓著一根木棍,左手抓著一條肥美的稻花魚,她手腳麻利,手指翻飛之間就已經完成穿魚,刷油,抹鹽、擠野果汁等等一系列的動作,把魚拿著烤了。
“姑娘,也給在下烤一條唄?!焙黢窃诎字Z對面蹲了下來,抬手指了指白諾腳邊,那腳邊放著一張巨大的荷葉,荷葉上,還躺著幾條胖乎乎的魚。
一刻鐘之前,白諾是怎么把胖魚抓上來,又是如何把它們全部都開膛破肚,胡明袂全部都看在眼里。
她手腳麻利,不嬌生慣養(yǎng),一看就是個手腳麻利愛干活的,而且殺魚的時候一下子就開膛破肚了,眼睛都不眨一下,這說明她膽子也大。
這樣看來,這姑娘還是有可取之處的嘛。
娘說,娶媳婦兒就是要這種膽子大又能干活的。
胡明袂開口,白諾就看了一下自己的腳邊,然后又專心的去打理她手上的這條魚了,經過火的炙烤,胖魚表面上的水分已經完全退去,變得干涸起來,然后再“呲”一聲爆開,白諾見狀又給胖魚刷上一層油,油脂滴落在火堆上,濺起來了小小的火花。
空氣中散發(fā)著誘人的肉香,胡明袂也不著急,只呆呆的看著。
在他十九年的人生里頭,最不缺乏的就是耐心了。
“你想吃你自己不會去抓???”被人一直盯著看,白諾也不能完全的無視,半響,才嚴肅的開口,“田在那邊,想吃自己去抓,還有,我不要你做牛做馬,我要錢,我要錢,說好的一千兩,你給錢我就好,然后你可以走了?!?p> 說好的一千兩到頭來變成這么個活人,白諾實在是有點接受不了,一千兩能干什么???有一千兩那她就有本錢了啊,可是她要一個大男人做什么?看他當時那個樣子,白諾斷定這胡明袂是個有哮喘的,不好養(yǎng)活還費事!
“你這里有,為什么我還要去抓?”胡明袂有些不解,“我給你做牛做馬,你不管吃的么?”反正按照胡明袂的意思,他就是不走了。
“我不需要你做牛做馬!”這人怎么就那么喜歡做牛做馬呢?給人做牛做馬很好嗎?
“我的玉佩在你這里!”胡明袂指了指她,理所當然的說道,“這玉佩是我家傳的,玉佩在哪里人在哪里的。”
“諾,還你!”白諾一邊給胖魚翻身,一邊把玉佩從懷里掏出來,扔了過去,“我的魚是我還有我奶奶和弟弟的晚飯,不能給你!”他們兩個還在等著吃呢,給了他吃,那她又要重新去抓魚,殺魚,烤魚,太浪費時間了。
“如此,是在下打擾了!”胡明袂忽然的見白諾把玉佩拋了過來,下意識的就接住了,玉佩暖暖的,還帶著淡淡的體溫,愣了一愣,胡明袂也不強人所難,站了起來,客客氣氣的說了一句抱歉,然后就朝田里面走去了。
他今日來,不過是為了這塊玉佩而已,玉佩到手,也就沒有再留下的需要了。
見胡明袂真的就走到田里面去了,白諾有些奇怪的看了他一眼,背脊挺得很直,蹲了這么久衣服上也只是膝蓋處有一條折痕,并無其他的。
看著像是有強迫癥一眼,說話文縐縐的。
白諾撇了一眼,繼續(xù)翻動她的魚,第一條已經要好了。
胡明袂從來都沒有親自下場抓過魚,作為一個愛干凈的人,讓他像白諾那樣沾滿一腳泥,他是如何都做不到的,但是,他跟了白諾一路,也還沒有吃晚飯,肚子也餓得很。
今天是滿月,稻田波光粼粼的,水面清澈可見底下的淤泥,還有肥魚,胡明袂想著白諾是怎么去抓魚的,挽起褲腳也下去了。
水被攪動,自然也驚動了魚,胡明袂一腳下去的時候,稻花魚就四散開來了,他一著急,猛地彎腰,手插進水中,朝肥魚抓去,可是那魚卻機靈的從他手指之間滑走了,胡明袂見狀,再朝前面一撲。
岸上的白諾只聽見水劃動的聲音,然后再聽見撲通一聲,但是她并沒有在意,只是覺得,這么大動靜能抓到魚才怪。
拷完了一條,再烤完了一條,胡明袂都還沒有上來,白諾決定還是去看看,他那個樣子,一看就知道是沒有干過活的,水里也沒有了響動,不要跟魚對峙才好。
放下魚,白諾站起來,朝田里面看過去,并沒有看到人。
“胡公子?”
她是確定胡明袂沒有走的,她所在的位置是上岸的唯一道路,要走,肯定得經過她,想想胡明袂可能有哮喘,白諾心里就沉了沉,快步走了過去。
他不會是病發(fā)了吧。
走近一看,稻谷已經被壓下去一大塊了,稻谷上面,飄著一個白色的人——背部朝上,已經完全淹沒在水里了,后背的衣服漲起,已經泡了有一會了。
“喂!”白諾大驚,連忙跑了下去,把胡明袂的頭給托起來,好好的抓個魚,怎么還淹上了呢?
把胡明袂翻了過來,白諾托著他的后腦勺,胡明袂身子還是泡在水里的,整張臉都已經被田泥糊住了,白諾連忙用水把他臉上的泥都清干凈才拖著他上岸。
“喂!”白諾把胡明袂放在火堆旁邊,剛剛天黑沒有看見,此刻才發(fā)現(xiàn)他整張臉都已經開始潮紅了,白諾頓時就嚇了一跳,連忙按起了胡明袂的人中來。
沒有反應,白諾又做起了心臟復蘇。
“醒醒啊,喂......”
“你放開我們二爺!”
橫空之間,突然就傳來一聲爆喝,白諾只感覺到自己耳邊有強氣流擦過,自己就被人推開了,緊接著,自己面前就多了一把明晃晃的劍。
胡明袂也被人抱在了懷里。
白諾差點一口氣都沒有喘上來,定定的看著眼前的人——準確點說是眼前的冷劍。
她第一次看到這種冷兵器,真實的,跟電視上一點都不一樣,幽幽的寒意讓她感覺到了殺意。
“我.....”白諾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我并沒有惡意,他溺水了,昏迷了有一會了?!?p> “二爺!”那人猛地收回劍,拍了拍胡明袂的臉,可惜,胡明袂一點反應都沒有,那人連忙把胡明袂扶起來,中間還不忘警告的看白諾一眼,見白諾沒有什么動作,才在胡明袂的后背用力的拍了兩下。
白諾看到的就是這樣,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一拍下去,胡明袂溺著的水就吐出來了。
“二爺!”
胡明袂悠悠轉醒,氣若游絲,白諾見他一口氣又上不來了,好心的提醒了一句,“他好像又氣喘了?!?p> “用不著你提醒!”那人兇巴巴的,從自己懷里掏出一個小瓶子,倒了兩顆藥給胡明袂喂了下去。
吃了藥,胡明袂終于是感覺自己活過來了,“陸英?你怎么來了?”
陸英見胡明袂轉危為安,哭喪著一張臉,“我一路跟著二爺的,二爺,你怎么就下水了?今天十五了?。 ?p> 胡明袂民政嘴唇不答,他總不能告訴陸英,是他肚子餓所以決定下去抓魚但是魚沒有抓到又摔下去了啊。
陸英見胡明袂不說話,只當他難受,更加著急,哀求道,“二爺,我們回去吧,京城來信了?!?p> 白諾就這么看著眼前的一對主仆,胡明袂剛剛還是謙和有禮的,但是就在那一瞬間,表情猙獰了一下。
“也好!”胡明袂靠在陸英懷里,閉了閉眼睛,“我們回吧,姑娘,救命之恩,胡某日后必定重謝?!?p> 白諾突然被點名,有些尷尬,咧咧嘴,生硬的回了句,“好說好說?!钡谝淮我娝≈?,第二次見他,他溺水,如此脆弱的一個人,她以后都不想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