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呢哪呢?快拿出來瞧瞧?!鼻乇蓖麧M心以為宋云這是給他帶來了什么神兵利器,當下便急切道。
宋云有些無奈地感嘆著這個未來師弟的財迷心性,同時簡簡單單伸出一只手說道:“就是這個?!?p> 秦北望上前一看,卻發(fā)現(xiàn)宋云的掌心之中空空如也。剛要發(fā)火,卻眼睜睜地看見一股青色氣流從宋云體內(nèi)緩緩滲出,最終匯聚到他那空無一物的掌心之中,如同一尾青鯉一般游移不定。
秦北望目瞪口呆,雖然他從未見過如此奇妙的場景,但他完全能夠確定這一團青氣絕對是真氣無疑。在這之前,他從未見過有誰能夠像宋云這樣,不憑借外物而將真氣化形并且游離于體外,就算是那個已經(jīng)到了靈啟境界的皇子李璟恐怕也做不到這一點。
這個口口聲聲說兩個自己加起來也打不過秦北望的家伙,絕非表面上那么簡單!
宋云看了一眼秦北望的表情,似是知道他心中所想,淡淡笑道:“秦小兄弟不必驚訝,這只是一點小把戲而已,雖然是真氣,但卻不能用來對敵。我所修行的功法與常人不同,只修心不修力,所以就算內(nèi)力深厚也無法用來跟人對打,從某種程度上來說和秦小兄弟的狀況是一樣的,都是瘸腿走路罷了。”
秦北望從來沒聽說過天下還有這種修煉法門,一身內(nèi)功不能用來對敵,那要這境界又有何用?自己雖然是只修力不修心,但那也是因為經(jīng)脈不通無法修煉所致,居然還有人刻意如此?
宋云呵呵一笑道:“不過雖然不能戰(zhàn)斗,但這真氣卻另有妙用,秦小兄弟可以試著揮刀砍我一砍?!?p> 求砍?秦北望只是愣了一下便反應(yīng)過來,二話不說提起刀來。即使不用宋云說,他也早就想這么做了。
宋云看著躍躍欲試的秦北望,嘴角抽搐道:“那個,只是做個示范而已......”
話音未落,秦北望的刀就已經(jīng)到了。
面壁觀刀整整一個月的秦北望,刀法刀勢已經(jīng)與之前大不相同,少了一些粗礪狂野,多了幾分霸道瀟灑,動作更是比之前迅捷了不知多少。這其中并沒有什么奧妙可言,一天揮刀上千次堅持一個月,就算是塊榆木疙瘩也足以精通刀法了,說白了就是唯手熟爾。
但宋云只是輕輕一側(cè)身,便避開了這毫無水分的一刀,刀鋒擦著他的衣角掠過,最終也只是切下了一縷發(fā)絲。而他掌中的那一團真氣此時卻已經(jīng)不見蹤影,似乎果真如他所說無法用于戰(zhàn)斗。
秦北望此時有種說不出的難受,因為這一刀在他看來明明應(yīng)該必中無疑,但結(jié)果卻像是砍在了一灘泥沼之中,十分力氣全都沒能落在實處。在他看來,宋云的動作實在是太古怪了,行動之前沒有任何的反應(yīng)和預(yù)兆,讓一向直覺敏銳的秦北望也無法預(yù)測。
而宋云卻是微微一笑,說道:“再來。”
本來還有所保留的秦北望此時也被激發(fā)了好勝心,全力以赴又是一刀劈出。但宋云又是在刀鋒即將近身的一剎那退后一步,不慌不忙毫發(fā)無傷。只是這次不用宋云開口,刀鋒便追著他砍了過去。
握刀前后的秦北望完全是兩個人,尤其是此時又被激起了血性,一把長刀舞動得惡風(fēng)陣陣,除了壓箱底的蒼狼四式還未用出,可以說是怎么兇悍怎么來。
但宋云卻每次都能在千鈞一發(fā)之際險險避開刀鋒,偏偏還顯得十分游刃有余,這讓秦北望不禁大為惱火,卻又無計可施。而且宋云并非逃跑,而是閃避,刀鋒不近身便一動不動,靜等秦北望出刀。
終于,在用一記重劈風(fēng)劈碎地面之后,秦北望拄著刀站在原地連連擺手,氣喘吁吁道:“不打了不打了,油滑成這樣,你是泥鰍嗎?沒勁!”
宋云只是額頭有些汗珠,看上去并不如何費力。見秦北望掛起免戰(zhàn)牌,他也不強求,原地蹲了下來,說道:“如何?我這一招雖然沒什么殺傷力,但還是挺實用的吧?”
“泥鰍精!”秦北望恨恨道,“要不是你內(nèi)功境界比我深厚,怎么會如此游刃有余?”
“非也非也?!彼卧茡u頭道,“我這一招,是跟內(nèi)力境界沒關(guān)系的,就算是你也能學(xué)會?!?p> “啥?”秦北望一聽這話立馬來了興趣。
宋云淡然說道:“這其實不是什么武學(xué)招式,是我自創(chuàng)出來解悶的小把戲而已,叫作‘若水’?!?p> “若水?”秦北望雖然粗通文墨,但那真的只是“粗”通而已,哪里聽得懂這些文縐縐的詞匯?
宋云隨手撿起一塊石子放在掌心,同時說道:“上善若水,澤利萬物。水是世上最為柔軟的東西,無形無狀,反而最為堅硬。”
秦北望一臉茫然。
“說白了就是水這種東西沒有形體,卻又可以化作任何形體,所以既是最柔弱也是最堅硬。我這個小把戲,就是由此而來,沒有特定的身形步法,一切隨機而變。”宋云解釋道,“但這招只對死物有用,若是你剛才揮拳打我,說不定我還要吃些苦頭?!?p> 秦北望若有所悟,說道:“那豈不是沒什么用處?”
“有的?!彼卧茖⑹种惺优e起,在秦北望眼前晃了晃,然后緩緩合掌握緊。秦北望只看見絲絲縷縷的青氣包裹著他的拳頭,再攤開時,石子已是四分五裂。
秦北望神色一震。他對宋云的力道大小也算有所了解,畢竟還被人家踹過一腳,所以知道這家伙也就是比普通人體力好一些罷了。但他此時卻單手握碎了一顆堅硬石子,若是沒有內(nèi)力輔助,就算是天生神力的秦北望也沒有自信做到這一步。
“萬物皆有死穴,不可能真的無懈可擊。”宋云拍了拍手,“用真氣滲透石子,找到暗藏的裂縫薄弱處,再發(fā)力凝于一點,便可以力破之。剛才躲你的刀也是如此,將真氣分散在體表,不做防御只用來感知,這樣做比你傻乎乎地用真氣穩(wěn)固刀身要省力許多?!?p> 秦北望越聽越激動,看了一眼身后的山壁,只感覺這一招簡直就是為他量身定制的,若是能將這一招用在移山上,那么效率不知要提高多少。
但宋云卻顯得并不如何高興。這并非是他起了藏私之心,他既然說出來,就是為了將這招教給秦北望。而且宋云到此為止句句屬實絕無虛言,讓他來移山只會比秦北望更慢,但他還是自己跳進了天葬峽中。
不是想著幫秦北望做些什么,只求師父看在自己的面子上出手相助。
宋云不是不知道自家?guī)煾赴嵘揭淮绲呐e動,已經(jīng)算是給秦北望開了一扇方便之門,但他更知道以那位老人深不可測的實力,搬山一寸只是舉手之勞而已。他覺得師父對秦北望還是太過嚴苛了,所以這才想出了這么一個辦法,“逼迫”自家?guī)煾钢苯映鍪志仍?p> 但到了天葬峽底,他的想法就變了。
宋云沒想到,秦北望居然真的在靠自己的力量移山!更是沒想到在短短一月之間,這個少年的刀法已經(jīng)有了如此進步。這個小子似乎真的不知道絕望為何物,無論身處何等境地都在想著拼了命活下去。所以他才萌生了將這種自創(chuàng)的運氣之法傳授給秦北望的想法,他也開始期待這個少年到底能夠做到哪一步。
要知道,這方法雖然是他自創(chuàng)的,可是他自己完全掌握這套法門卻也用了整整一年時間。他的師父也曾說過,若水之法“看似簡易,實則最合天道,所以最難”。
那么秦北望呢?這個經(jīng)脈不通內(nèi)力不濟的小子,又能否學(xué)會這“最難”的運氣之法?
秦北望很快就給了宋云一個答案。
能不能學(xué)會?能!
用了多長時間?半個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