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年關(guān)益發(fā)的接近,京城中的氣氛也越發(fā)緊張起來,處處都是巡邏的官兵,城門把守士兵也是尋常的幾倍。
不過身處深宅大院中的君無憂和荊盈盈卻沒有多少的知覺,寄妍和道盡嗅到了不一般的味道,但這并不干他們的事情,兩人也不會出手。只是陶秉瑞回府的時間越發(fā)的晚起來,楚朝棠知道這個中緣由,又仔細囑咐了他幾句。
“易娘,”荊盈盈拿著一個包袱叫住了正準(zhǔn)備出門的易娘。
易娘轉(zhuǎn)過頭來,笑著瞧她:“小姐可是有什么吩咐。”
“沒,”荊盈盈握著包袱的手指用了許些力氣,揉出幾條細碎的褶子出來,才扭捏著開口,“我……前幾日托陶伯母為你做了身衣裳,不知你喜不喜歡……”說道后來,話音漸漸低下去,自己都快要聽不見了。
易娘卻恍然大悟,笑得越發(fā)燦爛:“既然是小姐的心意,那我可要仔細著穿了?!彼贿叴蛑?,一邊從荊盈盈手中接過那包袱,而后頓了頓,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怎么了?”荊盈盈看她變了臉色,以為她不喜歡,也不由得緊張起來。
易娘搖搖頭,又重新?lián)Q上一副笑臉:“沒,我只是有些話想同小姐講。小姐現(xiàn)在可有空閑?”
荊盈盈點頭剛想答應(yīng)她,就看見從屋外面匆匆忙忙進來了兩個丫鬟,說是皇后的詔書到了,又來喚她和君無憂入宮去。
于是易娘抬眼又仔仔細細打量她幾眼,仿佛要把她的模樣刻進心里,方才開口:“小姐有事就先去忙吧,晚上再說也不著急?!?p> “好,”荊盈盈點點頭,隨后轉(zhuǎn)身打點自己的儀容,準(zhǔn)備入宮。
“你仔細著禮數(shù),其他的自然一些就好,不必擔(dān)心?!被屎蟮膰诟肋€縈繞在她的耳畔,她抬眼打量著靜悄悄的鳳鸞殿。
上好的沉香還在金爐中不動聲色的燃燒著,裊娜的煙霧飄散開來,籠罩住空無一人宮殿。
一刻鐘之前,尹蘭漪借著太子的名頭,喚走了君無憂,把她留在宮中細細囑咐了一番,隨后也到了外殿候著。她便在內(nèi)殿等著尹蘭漪帶皇上前來。
不久,一道尖銳的嗓音劃破寧靜的鳳鸞殿:“皇上駕到?!?p> 隨后就是宮門開閉之聲,緊接著傳來一片請安聲。
“皇上,”這是尹蘭漪的聲音,荊盈盈的心一下子就提到了嗓子眼,她屏住呼吸,仔細聽著外面的動靜。
“梓潼辛苦了?!边@是一道低沉陌生的男音,荊盈盈聽了蹭地站起身來,慌忙理了理衣襟。
果然,門外傳來一陣珠簾碰撞的清脆之聲。荊盈盈只看見一雙明黃色高靴踏了進來,心中一驚即刻跪倒下去,高呼道:“民女荊嫣華拜見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p> “起來吧,”楚晟的聲音中略顯疲憊,離了眾人的視線,他也下了一層防備。
荊盈盈小心翼翼地起身,偷偷抬眼打量了當(dāng)今皇上幾眼。陌生的眉眼里還有著幾分熟悉,與楚朝棠竟有幾分相似。
或許是因為倦怠,本該威嚴的面目竟也透出一絲親和,倒和尋常的官員沒什么分別,只是不知,他站在朝堂之上時又該是何等威嚴,但想來也該是帶著幾分心酸。
荊盈盈正想著該如何開口,楚晟卻冷不丁地發(fā)了問:“你這頭上的簪子,可是朕那皇姑姑與你的?”楚晟口中的皇姑姑正是君無憂的外祖母楚朝棠。
“回皇上的話,正是大長公主送給民女的?!鼻G盈盈定了定心神,卻也還是畢恭畢敬眉眼溫順的模樣。
楚晟聽了這話,想了想還是點點頭說道:“也好,你瞧著也還不錯,皇姑姑肯定是喜歡的?!?p> 聽了這話,荊盈盈忽然記起那天換衣服的時候,是楚朝棠親手為她換上的,不由得心里一暖:“皇上贊謬了,能得到大長公主的青睞,是民女前世修來的福分?!彼@話說得有板有眼,神情誠懇不似有假,楚晟見了倒是有幾分動容,不由得又問了她一些問題。
荊盈盈雖然有些摸不著頭腦,但也只好跟著楚晟的意思答下去,倒是聽得站在一旁的尹蘭漪有些耐不住性子了:“陛下,還是早些請嫣華看一看,如何?”
楚晟聽了這話,原本正準(zhǔn)備抬起的手在半空中頓了頓,看向尹蘭漪,眼中藏著許些不安,隨后嘆了一口氣才接著道:“行吧,那接下來就看荊姑娘的了?!闭f完,他把明黃色的袖口往上帶了帶,將手擱在一旁木案上備好的軟枕之上。
荊盈盈抿著唇又看了兩人幾眼,尹蘭漪一臉不安,而楚晟臉上的情緒她再熟悉不過,那是她師父每次替病人復(fù)脈之前,病人臉上一貫的神色,隱忍痛苦與不甘心交織在一起。
她輕輕呼出一口氣,才走上前去,將手指搭上楚晟的脈搏。一時間,鳳鸞殿中靜得只剩下不斷滴落更漏之音,比兩人來時更加寂靜。
“如何?”尹蘭漪一見荊盈盈放開楚晟的手,她便緊張不已,手中還始終緊緊攥住繡花的手絹,那潔白的絹布,因為她力氣大了許些,此刻看起來竟有些陳舊破裂的痕跡,一如她那顆惴惴不安的心。
“若是光憑借脈象來看,并無太多不妥之處,”荊盈盈雖然這樣說著,臉上的表情卻越發(fā)沉重起來。
尹蘭漪試探著問她:“那就是沒事了?”
荊盈盈搖搖頭:“不,民女……還有個不情之請?!彼聪虺傻难凵駡远o比,吐出來的話語卻讓人大吃一驚,“皇上可否讓民女仔細瞧瞧您的舌頭與頭發(fā)?”
楚晟聽了一愣,尹蘭漪也是一臉驚愕:“大夫們還有這樣的做法?”
荊盈盈只好在心底默默嘆了一口氣,大楚民風(fēng)嚴苛,尋常的女子本就不該拋頭露面,更不要提她以一介草民之身替皇帝號脈,居然還在此刻提出這種越男女之大防的請求,但她是個醫(yī)女,是個大夫,所以,她得對病人負責(zé),哪怕這個病人身份極其特殊,于是她跪下身來向楚晟請求道:“皇上,民女一心向著大楚安平久盛,日月昭昭,圣明在上,此心天地可鑒,還望皇上成全?!?p>
瀟如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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