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百利之后,渡口再次陷入了,呼吸聲都能聽的一清二楚的平靜,我同海夢一起研究藥品的制作,與亭東共同學(xué)習(xí)法術(shù)和武術(shù),突然覺得乏味,像狗一樣的活著,像狗一樣的死了,只有自己原諒自己這樣的一輩子。
無聊至極,然后有那么一天,渡口茶香又開始從窗口溢出,我附耳傾聽窗口,先從耳朵里走進(jìn)來的,全是當(dāng)當(dāng)當(dāng)?shù)哪竟髑脫袈?,大概不念又帶回了什么稀奇古怪的東西?我如是想著。
聽到了里面的對話“請問,這里是哪里?”“老者,這里是渡口,你有執(zhí)念,你已經(jīng)永久的離開了人世,但是你的執(zhí)念把你帶到渡口?!薄靶〗悴槐囟嗾f了,我有執(zhí)念,我自己都知道,我七歲那年被戳瞎之后再也沒見過世界,我想借我哪怕一天的時間,讓我看看這個世界吧,無論是五彩繽紛也好,是頹然喪氣也罷,這便是我的心念?!?p> 不念聲音溫柔的說:“亭東,青兒,把魂蝶玉帶過來?!?p> 不念將我拉到一邊說:“人類種種干預(yù)不得,不像狗狗貓貓,我以魂蝶玉將其入夢,我教你魂蝶玉的創(chuàng)世之法,你為此人創(chuàng)造一個大千世界出來,但是你們的時間還是一樣。只有七天,你和亭東掌握好時間,將他帶回來,送回該去的地方。”
我似懂非懂的點點頭,只知道可能又要學(xué)會一門法術(shù)了,我與不念,亭東和老者四面圍坐,中間是散發(fā)了沉木空竹香氣的魂蝶玉,魂蝶玉中間緩緩散發(fā)出淡淡的紅色煙霧,煙霧繚繞在我們每個人的周圍,然后緩緩的將我們四個人包住,如坐在霧氣中一般,后只聽見不念對我說:“青兒,口訣心法一定要記住,去幫老者看清的是人間,是非曲直,皆是你一人選擇去造就?!?p> 隨后,仿佛睡醒一樣,我和亭東還有老者就在一座木脊陳舊,香火不斷地佛寺里醒來。
老者激動的流著淚水說:“我看見了,黑色的木梁,慈悲的佛像,橫紋的地板,所有從前在廣播里才能聽到的東西,我現(xiàn)在看的一清二楚,天賜我也,這是美德,是美好?!?p> 我并不知道我怎么樣控制夢境讓她好或者壞,而事情也沒有像我想的那樣去大聲,后來不念才告訴我,這全依賴你自己的潛意識里的東西,你自己不能控制,不過這都是后話了。
我們同老者去坐了BJ八通線的地鐵,人們行色匆匆,擠來擠去,老者的眼睛貪婪著周圍的一切,卻聽見一個穿著鮮亮的女人打著電話,撇著小嘴說,我周圍有個糟老頭子總是亂瞄,討厭死人了。老者不好意思的低下了頭,鼻尖對著腳尖的看著地面默默沉思,后來地鐵越來越擠,有一個帶著耳機(jī)一直聽歌的少年突然站起來輕輕拉了一下老者說:“您坐吧,我下車了。”老者跟我說,從前他還是個瞎子的時候連給他讓座的人的表情和輪廓都看不清。
我們坐著八通線一路到了九棵樹,家樂福的大牌子形單影只的掛在半空中,老者的激動和喜悅從胡梢都要飛出來了,“走吧走吧,我們?nèi)タ纯闯邪伞!?p> 于是我和亭東,便帶著老者進(jìn)了超市,百聽不厭一句歡迎光臨,謝謝惠顧。老者在里面轉(zhuǎn)了兩個多小時,轉(zhuǎn)來轉(zhuǎn)去都快被保安盯上了,終于拿起來一包奶粉,我們?nèi)ナ浙y臺結(jié)了賬便出來了。老者跟我說,從前目不能視,每天都喝同一個牌子和口味的奶粉,是他的福利機(jī)構(gòu)每天贈送的,今天轉(zhuǎn)啊轉(zhuǎn),真的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突然想起了奶粉,于是探索著味道,摸著每一罐奶粉的質(zhì)感,終于找到了從前的品牌。于是他終于喝到了這個奶粉的第二種口味。
喝完這碗奶粉已經(jīng)將近中午,我們帶著老者去吃了一家最有名的自助,各種服務(wù)周全,周全到浮華,老者卻對我們耳語:“這種服務(wù),在我看不見的時候比比皆是。”
晚上繁星漫天,月亮優(yōu)雅的打彎,在天空,仿佛天空要開上一場舞會,老者指著星星對我說:“我還沒有失明的時候,曾經(jīng)看過一場流星,我們幾個小伙伴跑進(jìn)山里看了流星,那一晚給我們凍成了冰棍。也就是那一晚過后,我再也,沒見到光了?!?p> “想過死,想過,自己就是自己的作品,想起沿著樹生長的崎嶇,大麗花有玉石樣的微笑,”浪潮背后擱淺的船只只有木屑,或許粉粉小腳趾的娃娃被扔在窄窄小小的垃圾桶里,沒有爭執(zhí)的擁擠,而我穿著并不能沖鋒的沖鋒衣,站在馬路的另一邊,與柏油路的距離是0.1公里,呼吸的頻率對撞風(fēng)的速率,雙倍的二氧化碳被我吸進(jìn)肺里,我迎著風(fēng)速走過去,想不到,綠燈,亮了。”老者回憶著過去,猛的吸了一口煙,緩緩在牙縫吐出煙絲說“太多人勸我,上天讓你活著,是因為活著會更好,其實活著或者不活著對于我們這種人來說也是無所謂,只是死去后,太多人要為你感到傷心,沒有辦法,為了我的導(dǎo)盲犬我也得活著。”
說著,老者拿出一張照片,上面的拉布拉多犬乖巧的站在一邊,老者告訴我們說,這就是他的導(dǎo)盲犬,前幾年死了。唯一的陪伴死了,自己也就沒有了生的必然,每天吸煙飲酒,終于把自己送上了絕路。
我想著或許我們每個人都有生或者活的更自在的必然,不是為了生,是為了正正經(jīng)經(jīng)的活著,有氣可喘不是榮譽,有所榮譽的是,氣喘的快樂。
我想著,過了一輩子的人,總有一些合乎情理的感嘆。
第二天我們和他來到了草原,一路驅(qū)車使我們疲憊不堪,到草原時已經(jīng)是下午,游牧民族的人依然保持著他們的熱情,馬奶酒的溫度剛好飲用,老者下車深深呼吸。他告訴我們,他這一生聽過海,聽過風(fēng),就是沒有聽過草地平原的相互交流,篝火的焰,風(fēng)吹草低的清凈,老者靜靜地躺在草地上睡著了。
第三天,我們一同去了一個特別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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